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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連接的是A,因此,附近以A開頭的場所應該會被縱火。你在附近有看到符合條件的建築嗎?”

  “沒,從我這裡沒有看到。但是,這裡附近有公交車站,我想應該也有大樓。大哥你現在在公司嗎?”

  “我請假了。”

  “為什麼?”

  “為了了結一切。”

  “什麼呀。”春以為我在開無聊玩笑,“那麼你要怎麼做?怎麼了結?”

  “我想先去醫院看看爸爸。手術也已經臨近了。”其實我只不過是想問問父親有關偵探的事情。

  “咦,真是稀奇。”

  “然後去那間小學看一下塗鴉,我們要不在那兒集合?”

  “不,我還有點事。還是晚上埋伏的時候碰面吧,晚上十點應該就可以了。”

  “是嗎?”

  “這次一定要抓住那個縱火犯啊,大哥。”

  “是啊。”雖然嘴上這麼回答,但我卻心不在焉;雖然我們在交談,但卻沒有交心。

  不知不覺間春已經掛了電話,話筒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似乎他從來就沒有打來過這個電話。

  去感謝,去給與,去謝罪。

  我在心中默念,不知道這是傳遞給誰的訊息。不,我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應該只是單純的密碼。把它們的第一個字母連起來,是TGA。我伸手摸向書架,取出遺傳密碼錶,尋找TGA序列所合成的胺基酸。

  “終止密碼子”

  表上這麼寫著。也就是,這是遺傳密碼終了的記號。TGA這個密碼表示的是遺傳密碼到此結束的意思。我的腦中滿是“終結”這個詞語,而春說的那句“最後的機會”同時也迴蕩在耳邊。

  病房裡的父親神色黯淡、僵硬,這讓我很擔心。“你最近變了個人嘛,這麼頻繁地來看我。”雖然他還是很開朗地對我打招呼,但我卻心知肚明父親是在勉強自己,於是我的情緒也愈發低落。父親眼裡的血絲比平時更為嚴重,我想,他一定是沒有睡好。除了癌細胞的侵蝕,父親看起來還在為別的事情心神俱疲。“你覺得不舒服?”

  “癌症可是很難纏的啊。”

  “這笑話不好笑。”

  “你應該表現得再體恤我一些。我可是很敏感纖細的。”父親打著哈哈,“在醫院裡總是沒完沒了的檢查,什麼胃鏡啊、掃描啊、還要被插管。”

  父親指著鎖骨附近,只見那裡突著一個試管似的物體。由於之前動手術的時候我就見過,所以知道那是用來打點滴的管子。

  “醫院裡的檢查比癌症更恐怖。”

  “別說傻話。”

  “這樣下去我身上的癌細胞只會越來越多。但他們依舊只是檢查啊、安排日程啊,就是不給我動手術,難不成他們是在忽悠我?這很好玩嗎?”

  “你不保持安靜可不行,竟然打電話給偵探。”

  “那個叫黑澤的看起來真是個好人。”父親的臉色略顯明亮,“不愧是你推薦的。我深夜打電話委託他工作,本以為他會生氣,結果連一點脾氣都沒有。還特地來我這裡接下委託。”

  “工作真是熱情。”

  “還給我送了花。”

  父親指了指窗邊的一盆插花,在一個小籃子裡插著幾枝粉色還有黃色的鮮花:“我的兒子們就從來沒想過要在病房裡放一盆花。”

  “我爸媽怎麼就沒把這種敏感纖細遺傳給我。”

  “真想見見你爸媽是誰。”父親才起了個頭,我立刻就指著他。

  “粉色的是太陽花,這邊黃色的好像是什麼藥草,不是很好聞。”

  “偵探竟然會送花。”我說。

  “那個黑澤先生就算是捧著花都很有腔調。”

  “或許吧。”我表示同意。一個和花相襯、卻不惹人討厭的男人,多珍稀的類型啊。

  “他的眼神很銳利。偵探都是那樣的嗎?”

  “目光銳利的是警察啦。”

  “他環視病房的時候也是,神情就像是找值錢東西的小偷。”

  “這次你該告訴我了吧,你到底拜託了黑澤先生什麼事?爸爸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有關縱火事件的線索?”

  我被父親認真的視線所震撼,他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那目光幾乎就要射進我的靈魂。

  我抽了一口涼氣,一時啞然。父親並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攝人心魄的眼神看我。

  比如——那還是我讀小學的時候。

  地點就在家裡的寢室,當時我因為不小心把蛋包飯打翻在被子上而慌亂得手足無措,最後索性從冰箱裡拿出番茄醬塗滿了被子。或許我那個時候認為,整條被子如果都被番茄醬弄髒反而比只弄髒一小部分更不容易被發現。正所謂要把樹葉藏在樹林裡——現在的我自然知道這樣理解這句話實在是大錯特錯。

  母親看到後十分驚訝,她主觀地認定那些是血液。如今想來母親的反應很正常,一般如果看到被子上沾有紅色,首先會懷疑的一定是血液,很少會有人想到那是番茄醬。結果,母親因為驚嚇過度,竟然當場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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