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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傑明·索亞踉踉蹌蹌地躲到離原來座位最遠的地方,又坐了下來。他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在水下憋了很久很久;可是,靜靜休整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抬起頭,露出焦慮而古怪的笑容。

  “哎,謝天謝地,終於結束了,”他對馬斯特斯說,聲調已恢復如初,“今晚你們可把我逼得走投無路了。一開始我以為你們會以謀殺基廷的罪名逮捕我;然後你們差點兒把我當成達特利一案的兇手。而那具死氣沉沉的東西從頭到尾都隱身於椅子的布罩底下。除了繳納所得稅有點問題,其他方面我可是一清二白啊。”

  這個乏味的笑話反倒起了一定的效果。馬斯特斯冷酷而心滿意足地打量著他。

  “一晚上的時間裡你也受夠了,”馬斯特斯說,“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對你百般施壓,小子,”他神色自若,“不妨告訴你,我並沒有搜查證,但這個險值得一冒。班傑明·索亞:我以謀殺A.E.巴特利特的罪名逮捕你。我有義務告訴你,你所說的一切都將被記錄在案,並作為呈堂證供。”

  “所以這就是那些套話嗎?”索亞好奇地望著他,仿佛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一個小問題上,像貓咪逗弄毛線球那樣反覆把玩著,“記錄在案?我可聽說我們的證詞每每橫遭歪曲,而對你們不利的證據從來都被棄之不用。果然如此。”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馬斯特斯厲聲質問,異常不安,“索亞先生!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呃?噢,對,洗耳恭聽。”

  被班克斯拉著胳膊站在門口的珍妮特·德溫特輕輕嘆了口氣,沉著地緊了緊肩上的天鵝絨披風。

  “你們總算逮住他了,”她不帶一絲恨意,曼妙的嗓音仿佛來自遠方,儼然一位戲劇女主角,“只有一件事我決不能原諒。我決不能原諒你將那塊金絲桌布寄給我,班傑明,你親自把它寄給我,把髒水往我身上潑來—”

  索亞高高昂起頭,恢復了理智。

  “喂,德溫特太太,今晚我是唯一一個沒有為難你的人。你最好也別為難我。”他又對馬斯特斯說,“警督先生,不是我乾的。”

  “現在你沒有義務進行陳述—”馬斯特斯說。

  “哦,好好想想吧,”索亞不甘示弱,“你肯定不相信我,我也沒指望你相信我。但反正早晚都得說出來,我—沒—有—殺—他。容我請教,我為什麼要殺他?在這麼多人里,為什麼我偏要殺巴特利特!”

  “問得好,為什麼有人要殺他呢?如果殺他的不是你,又會是誰?”

  “不知道。我把屍體藏了起來—對,對,這我承認;這一點隨你擺布。看來我也因此淪為兩起謀殺的同案犯了,一方面是達特利,另一方面是躺在地上的這個可憐人。然而,既然我已被以謀殺罪名逮捕—”

  “你並未因謀殺罪名而被逮捕,孩子。”H.M.打斷他。

  馬斯特斯驟然轉身:“喂,住口!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沒被逮捕?如果—”

  “我說他沒被捕,就是沒被捕,”H.M.突然大吼,班克斯一驚之下鬆開了德溫特太太的胳膊,“另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是他本就無罪。真他媽該死,馬斯特斯,你一整天都抱怨我像個老糊塗,罔顧你可憐巴巴一再祈求,始終昏昏欲睡。好吧,現在我醒了,一切歸我指揮。坐下。你,德溫特太太,聽我吩咐,回到你原來的座位上去。”他站在壁爐前,面朝眾人,“不,馬斯特斯,別移動屍體。把它留在原處最好。”

  “既然如此,”馬斯特斯說,“總得給我一兩個理由吧。薩格登!”

  “長官?”

  “你仍然堅持原來的說法,今晚我們到達之前,進入這座房子的只有三個人?”

  無數次回答過這個問題的薩格登嘴邊嘶嘶作響:“是的,長官,看到他們的不止我一個,問問其他人就知道了。他們—”

  “不要頂嘴,小子。我們已經確認他們的身份分別是索亞先生、德溫特先生,以及八點十五分從側門潛入的神秘人。那個神秘人就是巴特利特,在這裡遇刺了……這一點你不否認吧,亨利爵士?”

  “不。噢,不不。那是巴特利特,沒錯。”

  “那就好。根據你那所謂的排除法,”馬斯特斯朗聲道,“兇手必然是這兩人之一:索亞先生或德溫特先生。呃?如果你排除了索亞先生,那就鎖定了另一人。”

  “親愛的傑里米,”德溫特太太楚楚可憐地驚呼,“不會是你吧!”

  德溫特一直以高深莫測的愉悅神情注視著他們,雙手背在身後,低下頭。

  “坦白說,親愛的,不是我。”他說,“但看警督先生這咄咄逼人的架勢,我可抵擋不住。依你之見呢,梅利維爾?”

  “不見得。不,傑姆,不見得。”

  “難道你想說兇手又隱形了?”馬斯特斯質問。

  “不錯,”H.M.肅穆地點點頭,“我指的就是隱形的兇手。”他看著索亞,“讓我們聽聽今晚都發生了什麼,孩子。我們知道你自己是在八點十五分左右抵達的,而不到一分鐘後巴特利特便接踵而至。據我猜測,自從接到德溫特夫人的電話後,你一整天都深陷高度恐慌之中,不是嗎?—她聲稱自己聽說‘十茶杯’準備於今晚在你家進行集會?你會作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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