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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淵以袖擦去臉上的血跡,道:“所以她先死了。”她嘴角噙著一抹笑,道:“我下刀很快的。”

  血飛濺而起,她嘆了一口氣道:“活人總會說些不該說的話,還是死人可靠些。”

  等眾人到了謝家宗祠門口,卻見祠堂的門大開著,裡頭種著銀杏樹,金黃的落葉鋪滿了台階。四方的天井下放著許多紅傘,一人身著喪服背對著她們立在其中,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原隨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誰?”

  謝淵轉過身來道:“大人不必知道。”說完她橫劍於脖頸,乾脆利落地一抹,血灑在紅傘上,蜿蜒流下。

  與此同時,宮中舉辦完冊封典禮,天樞呈上暗衛密報,楚晙看了一眼道:“人在哪裡?”

  一人被蒙著眼拖了上來,天樞揭了布條,取了塞嘴的塞子,謝祺咳嗽了幾聲道:“放開我,我要見陛下!”

  天樞道:“陛下不會見你的。”

  謝祺這才看清周圍,一個宮人手捧著木盤跪在她不遠處,盤中放著白綾、匕首、還有一碗黑漆漆的東西。

  她登時睜大了眼睛,因為她知道,那碗裡裝著的便是鴆酒!

  謝祺用力掙扎了起來,怒吼道:“我要見陛下!”

  她如此吼了數聲,聲音在大殿中迴響,最後她力竭倒地,帷幔後現出一個人影。

  有人突然道:“你覺得很冤,是不是?”

  謝祺猛然從地上起來,天樞見狀退下。楚晙端坐在御座上看著她,懶洋洋地道:“謝家人已經伏誅,你若是不上京來,今日死在嶺南,也算是全家團聚了。”

  謝祺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顫聲問:“謝家為陛下做了那麼多事,對陛下忠心耿耿——”

  楚晙冷冷道:“是嗎?你族姐謝淵唯恐族人泄密,先下手為強,屠戮滿門,如何與朕有干係。”

  謝祺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跪在殿中許久。楚晙十指交握,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道:“這隻碗,你可認得?”

  謝祺抬頭看去,木然地搖了搖頭,楚晙貼近她輕聲道:“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嗎,這是年初送入宮中的上陽瓷,釉面上塗抹了明漆,這明漆本是無毒,偏偏於寒檀香相融後,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人中毒,起初只是體虛多夢,時日一久,便生幻想,如同癔症一般,致神志皆喪人瘋癲不已,這難道不是經由謝家之手上貢的東西?”

  楚晙旋身落座,問道:“還需要朕說什麼別的嗎,謝大人?”

  謝祺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死,心頭恨意壓倒對死亡的恐懼,反而挺直了腰跪坐起來道:“謝家不信你,你也未必信謝家,既然如此,那便各取所需,有何不對?若不是當初有謝家的支持,你未必能坐上這位置!”

  楚晙輕蔑一笑:“各取所需?謝家圖謀的是天下,難道朕還要將江山分你們一半?至於這個位置,有沒有你們謝家朕都能坐的穩,反倒先帝在時,謝家雖看似支持朕,暗中卻與齊王越王往來。至於你在朕身邊,也不過是探聽消息,做臣子的不忠,卻反倒怪主上不夠寬容。你心裡也清楚,這些事,想必這都不是什麼污衊吧。”

  謝祺目中滿是恨意,如困獸般喘息著,楚晙手輕叩扶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喝了這碗鴆酒,算朕賞你的,痛痛快快上路吧,早點走,還能趕得上你的族人。”

  她說完再度起身,理了理衣袍,腰間佩著的白玉在昏暗的殿中散發出溫潤的光,那瞬間謝祺突然想起來究竟在何處看到過同樣的玉佩了,曾經未曾想明白的一切事,在此時突然明了,她嘶聲道:“我最後悔的事,是沒有讓李清平死在雲州。”

  說著她死死看著楚晙的臉,連一絲細微的神情都不錯過:“在辰州之時,我也不該這麼輕易的放過她,早知道便送予畢述……陛下知道金帳那些人最好什麼嗎?”

  楚晙面色不變,問道:“什麼?”

  仿佛所有的憤恨與恐懼都找到了一個宣洩口,謝祺滿懷惡意地道:“她們會割了她的舌頭,然後剝了她的皮!”

  楚晙袖中的手用力攥緊,骨節微微泛白,她眼瞳幽深,笑了笑道:“你卻是清楚的很,到底是非我族類,其心可誅。”

  謝祺因身世之故,最恨此話,聞言目眥盡裂:“你!”

  楚晙揮手打翻了那碗鴆酒,一字一頓道:“來人,給她上貼加官——”

  幾個刑官從黑暗中走出,將謝祺手腳分別捆在兩條細長的板凳上,腰身懸空,其中一人端來銅盆,盆中裝滿了清水,又一人捧著一疊桑皮紙在旁邊候著,謝祺卻一直在笑,聲如梟啼:“原來你也有……在意的人。”

  楚晙淡淡道:“別叫她死的太痛快了。”

  刑官取了一張桑皮紙浸在銅盆里,刷地一下抖淨水,而後貼在謝祺臉上。

  隨著張數的增多,紙張清晰地印出那人痛苦掙扎的五官,手在板凳上留下數道抓痕,又因腰身無支力處,更是格外受罪。而刑官最擅此道,分寸拿捏的極為精準。若是見犯人不好了,便緩上一緩,再加上新紙,如此反覆,竟是折騰了幾個時辰。

  楚晙早早回宮歇息,第二日天樞來報,她只問了時辰,道:“拖到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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