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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太后一臉錯愕,擰著眉道:“元妃何出此言?”

  元妃聽了,不答反問道:“如太后所言,皇上對明蕙郡主好得異乎尋常,不但將她冊為郡主,還日日到朝雲宮探望,不知太后心裡,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聞言太后靜了一下,才道:“元妃不必將事情想得太複雜,想來皇上是顧念林郡主的身世,才格外厚待。”

  話音一落,元妃想也不想,便搖頭道:“太后說這話,是刻意為皇上開脫了,對明蕙郡主,皇上分明已經動心動情,無法自拔了。”

  太后聽了,良久無言,心中卻明透如鏡,知道元妃之言並非虛妄,畢竟,黛玉眉目如畫,容色姣好,更有一清麗脫俗的獨特氣質,即便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這樣的詞語,在她的容貌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對著這樣的女子,李稹會動心鍾情,又有什麼奇怪?

  見她不說話,元妃等了一會兒,方重新開口:“其實皇上君臨天下,坐擁三宮六院,想喜歡一個女子,是他自己的事,不容旁人置喙,只是,明蕙郡主的容貌,放眼後宮,無一人能及,皇上尚未娶她,便已經神魂顛倒,只到朝雲宮見她,不理會其他妃嬪,倘若當真納了她,自然是視如珍寶,三千寵愛在一身,到那時,皇后如何肯服氣?其他妃子又怎麼甘心?”

  她說到這裡,唇邊的笑容驟然轉冷,聲音亦蕭瑟如秋葉:“紅顏自古都是禍水,經歷今日之事,想來太后已經看清,皇后與林郡主兩人的間隙有多深,倘若真到了共侍一夫的地步,必定會針鋒相對,斗個你死我活,為了避免合宮震盪難寧,還不如現在就除掉後患,臣妾言盡於此,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看太后的選擇了。”

  元妃這番話還未說完,靜靜聆聽的太后已經蹙起眉,大為震動,等她說完,太后眼底浮現出絲絲陰霾,似被烏雲籠罩了一般,沉默了半晌,才啟唇道:“你說的這些話,哀家都是明白的,只是明蕙郡主實在是一個值得憐惜的女孩,哀家實在不願傷害她。”

  聞言元妃一陣怔忡,心中甚是惱怒,面上的表情卻滴水不漏,低緩了聲音道:“太后娘娘心慈面善,臣妾敬服,只是兩人相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人心不足蛇吞象,林郡主一旦得勢,自會生出貪念,與皇后針鋒相對,到那時,即便皇后出自名門,又能如何?林郡主有皇上相護,想來,便是奪了皇后之位,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只是到那時,為妾室奪嫡的事情必定會傳遍天下,皇上的名譽,豈能不受到傷害?

  她說完這些,嘆了一口氣,旋即抬起頭來,殷殷看著太后,一字字地道:“俗話說得好,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太后一向看重皇上,明知皇上前路坎坷,豈能坐視不管?縱然不為皇后,不為其他妃嬪,僅為皇上一人,太后也應儘快做個決斷呢。”

  太后聽得連聲嘆息,默默想了很久,連開口都覺得十分艱難:“你這些話,說得很有見地,哀家這一生,只有皇上和秀儀兩個兒女,皇上的一舉一動,都應為天下典範,實在不該沉迷於兒女情長。”

  聽得太后言語中有回心轉意之意,元妃目光一跳,漸漸亮了起來,似蠟燭的燈芯一般,聲音卻恭順如昔:“太后娘娘說得極好,正是因為知道皇上與林郡主關係微妙,臣妾才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她除掉,惟其如此,才能為臣妾的孩子討一個公道,也能保全皇上的名聲,。還請太后念在臣妾一片忠心的份上,答允臣妾之請。”

  太后眸中有淺微的冷銳,許久不語,元妃說完話,也覺得累了,便倚床歇息,不再言語,靜靜等候太后拿主意。

  房中靜寂下來,朦朧中,仿佛能聽到時間在流逝的聲音,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元妃快要放棄的時候,太后咬一咬唇,向她道:“你這些話,哀家聽得深有感觸,想了這麼久,哀家心中終於有決斷了。”

  元妃聞言,不由得臉有喜色,幾乎笑了出來:“如此說來,太后會親自為臣妾討回公道了?”

  太后立刻搖頭,否認道:“有皇后在就行了,何須哀家親自出面?”

  聽了她的話,元妃先是疑惑不解,旋即細細一想,猜出太后雖然已經生出捨棄黛玉之心,卻不願親自出手,以免將來被李稹埋怨,想到這裡,不禁暗嘆一聲,心思如此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到底薑還是老的辣。

  思量之際,太后已經咳了一下,揚聲喚過內監,命他即刻去將退出殿內的黛玉、皇后、水溶等人請進來。

  不過須臾功夫,眾人便已聚齊,候見完了禮,太后理了理衣襟,四下張望,在黛玉臉上停留了一下,旋即又轉過頭,露出決絕的神色,沉聲道:“哀家仔細想過了,其實後宮事務,哀家已擱置了好幾年,覺得生疏得厲害,年紀大了,精力也不如以前,折騰了一天,哀家已經頭昏眼花,實在撐不住,要立刻回寢宮休息才行。”

  聽了她的話,水溶一時未解,只當她真的無法支撐,便仰著頭道:“太后的身體是大事,既然太后不適,今天的事情,來日再議也可以,不必太著急。”

  “北靜王說錯了,”太后神色嚴肅,語意低沉,“子嗣關乎江山社稷,自然是即刻了結更好一些,哀家沒精神再呆下去,不過幸好還有皇后,這幾年,她獨力執掌後宮,各樣瑣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不如讓她出來做個決斷,也就是了。”

  寥寥數語,卻如晴天霹靂一般,黛玉不由自主地變了臉色,雖然不至於方寸大亂,卻也目瞪口呆起來。

  水溶亦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到底是歷經風雨之人,立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轉首看向太后,聲音中帶著急切之意:“太后執掌後宮多年,一直很有主見,只是今日太后的心思,似乎與剛才截然不同,依臣之見,必定是因與元妃娘娘傾談了一場,才改變主意的,是不是?”

  因太后回心轉意,皇后心中早已歡呼雀躍,聽得水溶開口,立刻淡笑道:“本宮記得,去年除夕宮宴,林郡主曾說,自己沒有別的好處,卻有自知之明,讓本宮印象深刻,如今,本宮奉勸北王爺一聲,母后身份尊貴,要怎麼拿主意,都是母后自己的事情,豈是北王爺能夠質疑的?”

  水溶神色微變,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急切中不知該如何辯駁,到底還是黛玉先鎮定下來,啟唇道:“皇后娘娘誤會了,北王爺素來尊敬太后,豈敢有質疑之心?不過是之前太后分明已經答允,會留在此地將今日之事打理清楚,如今驀然要走,北王爺不敢妄加評論,只是心中難免會覺得奇怪,問一聲也在情理之中。”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皇后心中縱然不滿,也無法再多說什麼,只道:“你們質疑也罷,奇怪也罷,本宮並不在乎,至於母后走或不走,卻不是你們能決定的。”

  說著,便轉眸看向太后,殷殷道:“既然母后身體不適,不如暫且先回去,這裡的事情,兒媳自會用心處理,絕不會讓母后、元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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