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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考慮兩個問題,”阿布杜爾默默地思索了很久才說道,“首先,他不會走遠。古代的埃及人總是徒步跋涉的,他不會改變這種習慣。其次,這裡一定有人幫他忙,供應他食物和衣著。他儘管聰明過人,但若無人幫忙,恐怕是活不下去的。還有一點,聖約翰受傷的那家博物館離醫院不遠,如果走些路便到,我們應該在這個圈子裡進行搜索。這些主意並不高明,但我再也提不出別的來了。很抱歉。”

  阿布杜爾和教授立即察看地圖,眼睛注視著校園及其周圍的地方,發現那家博物館離醫院只有五里之遙。在醫療中心的另一面是高低起伏的丘陵,由此迤邐走向聖克魯山脈。而我們得到的第一個線索,正是在這丘陵地帶發現的。

  在史密斯報告後七天,雷利教授在醫院收到一封手書。

  親愛的先生:

  上星期你在尋找一位逃走的病人時,我正在醫院。我想告訴你:我在天文台附近的一座簡陋的小屋裡看見一個人。他在畫一些可笑的圖畫。如果你有興趣,而且能提供報酬的話,請立即跟我聯繫。

  約瑟.霍金斯

  地平線車道1032號

  雷利起先以為這封信是在開玩笑。可是拿地圖一看,果真有這條車道。這是一條又窄又彎的路,在大學天文台旁跨過一條很長的山脊。這是校園的邊遠地區,我們還沒有充分搜索過。我自告奮勇地前去調查。

  地平線車道曲曲彎彎地通往山區。大學天文台的大門就在道旁。這是一個建築群簇擁著的一座高高屹立的巨大穹頂。其中裝設著一架世上屈指可數的巨型反射式天文望遠鏡。

  再過去四分之一英里,道旁的一個破舊的郵箱上標記著霍金斯的門牌號。往裡一拐,是一條骯髒的車道,通往一座很舊的農舍,周圍長著不少大樹。十幾條狗朝著我汪汪大叫,但農舍的門緊閉著,無人在內。

  我驅車回到天文台門口,把霍金斯的信交給守衛。“霍金斯先生是我們一位半退休、半工作的看管人,”他說道,“50年來,他一直住在他那農舍里。不過你要跟他談話可不容易了。”

  “怎麼啦?”

  “前幾天,他們發現他已失去知覺。”

  “失去知覺?”難道木乃伊七號又把一個人變成啞巴啦?

  “那麼,他在信中提到的那間小屋呢?你知道在哪兒嗎?”

  “也許看管人的老房子吧,”那守衛說道,“這房子還是在十幾年前蓋天文台的時候用過。”

  他用手一指。原來過去不遠有一個很深的凹地。再往前去,有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一邊,掩映著一座簡陋的小木屋。我的心不由得撲通撲通地直跳起來。校園的邊遠地區。一座孤零零的小屋。一個失去知覺的老人。也許這次會有名堂。我本想叫雷利來,後來一想,算了。眼下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證據呀。

  “那兒有人住嗎?”我問道。

  那守衛搖了搖頭。“好幾年沒有人住了。”

  “汽車開得過去嗎?”

  “路面坑坑窪窪的,汽車倒也過得去。不過我勸你別坐車。這兒有一條小路,走起來挺方便的。有時那些大學生就從它門前走過。”

  我跳下汽車,朝那裡走去,找到那間木屋。窗玻璃已經殘缺不全,屋頂也歪了。不過如果有人想找地方藏身,這兒倒挺合適。

  我敲了敲門,無人答應。我輕輕一推,門應手而開。

  我本以為這外表破舊不堪的小屋裡一定亂七八糟,遍地垃圾哩。不料裡面擺得整整齊齊,地板上打掃得乾乾淨淨。牆角放著一張帶褥墊的小床。床上疊放著毯子。床旁有一張書桌和一盞檯燈。

  我走到床前望了望床下。床底下空空如也。我打開盥洗室,裡面掛著三個衣架。其中兩個晾著男人的襯衫和褲子,另一個晾著一件婦女的毛線衫和一條披巾。

  我關上盥洗室的門,心裡突然一動。出現在博物館的老太婆不也扎著一條類似的披巾麼?

  我又在小屋裡搜索起來。書桌下有一疊折得很整齊的報紙。我把它拿了出來。在報紙中間有幾張紙,上面畫滿了圖形,高等數學的圖形。其中有一張畫著一個橢圓形,像是一個運行軌道,下面有好些計算,右下角有三個很小的圖形文字。這正是那埃及人畫的,毫無疑義啦!

  我找到木乃伊的藏身之處了。但我馬上驚慌起來。如果他發現我在這小屋時會怎麼樣?我還清楚地記得神經精神科病房裡的那位守衛的模樣。如今霍金斯先生也躺在醫院裡,失去了知覺。我若與他相遇,必然凶多吉少。

  我本想取走一張寫著那種古怪的計算的紙。轉念一想,覺得還是原封不動為好,就放了回去。這時,外面突然有了動靜,一陣又慢又沉重的腳步聲直朝小屋走來。

  我三步並作兩步,往盥洗室里一鑽。只聽得小屋的房門一響,有人走了進來,地板被踩得吱嘎直響。腳步聲停了一會兒,然後向盥洗室移來。

  我做好了準備。我知道自己只有一條活路,也許我能出其不意地把他抓住。

  腳步聲在室外停了停。然後這扇門慢慢地動了起來。我拼命一腳把門踢開。

  突然一聲尖叫把我驚得毛髮直豎。

  “我的天哪!”我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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