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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婦人見程老爺子如此,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最後被官府的人拖走。

  羅溪玉疲憊的看著懷中的寶兒,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有些啞,不知是不是紅腫了,此時吃飽終於在羅溪玉懷裡睡著。

  程老爺子一直搓著手,原地對著羅溪玉行禮作揖,直到老夫錯了,不該愧對姑娘的期望。

  一個六十多歲,喪妻喪子喪孫的老頭,羅溪玉還能苛待什麼,看著他不捨得寶兒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生怕羅溪玉一氣之下將寶兒帶走。

  老人畢竟也沒有大的過錯,他只是病急亂投醫,輕易相信了街坊婦人,恐怕此時他心中的愧疚不比她少半點,兩人都愧對孩子,而羅溪玉本身又無處可去,一個女人懷著身孕,又帶著個孩子,能到哪裡去,又有誰能收留?

  她眼圈發紅思來想去,只能輕嘆了口氣,扶起想下跪賠罪的程老爺子,只道:“我們以後好好待寶兒吧,實在虧欠它太多……”

  程老爺子一愣,隨即喜出望外問道:“羅姑娘可是要留下來?”對於一個孤寡老人來說,最喜的莫過於有人在身前,不孤孤單單一人。

  某種程度上,老人孤獨,她又無家可歸,倒是能各取所需,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羅溪玉拋開了心中的憤怒,理智的思索,最後選擇原諒程老爺子一次,而她留在這裡。

  老頭子與剛子只是旁觀,倒也不插話,雖然弄不清羅溪玉與這家老人孩子的關係,但也絕不多言多語,只是在此地住了數日,這才準備告辭,羅溪玉挽留不得,便為他們置辦了一馬車的九牧特產,還買了兩頭奶羊,一頭留在宅子,一頭讓他們帶走,帶回去給老太太媳婦兒補補身子。

  目送他們離開後,羅溪玉才抱著寶兒回到程家宅子。

  程老爺子在寶兒一事上,雖疏忽,但從無惡意,也是勞心勞肺,只是男人不關老少都粗心大意,當初妻子去了,兒子也已十二歲,生活上也無需他多操心,自然也想不到會有毒婦如何殘忍對待孩子。

  而此時的他心中無比愧疚,羅溪玉住進來,老爺子懷著愧疚之心將宅子的地契和手裡她給的所有銀錢都拿出來,交與她保管,以後他每天有半日教書,每月可收入五兩,都告之羅溪玉。

  羅溪玉在這一點上絕不客氣,除了地契讓老爺子自己保管,其它的銀子都在她手中,經此一事,她已是誰也不敢相信了,而這些錢本就是給寶兒的錢,自然要收回來。

  不過她投奔程老爺子,倒也不能與老爺子太生泛,且寶兒以後也要叫他一聲爺爺,她收了銀子便提出將老宅裡面收拾一番。

  畢竟這麼多年,宅子裡破舊不堪,程老爺子可能為了省錢,只翻新了門面,裡面卻未如何弄,只剛剛能住人,但實際簡陋的很,且潮,不知道常年居住。

  程老爺子自然無任何意見,連連道:“羅姑娘怎樣處置都好,只是你有身孕在身,可不易多多操勞……”

  程老爺子雖古板木納,但也知羅姑娘這般隻身一人來,沒有那些黑袍人,又未跟著那凶神惡煞眼神可怕的男子,且現在又有身孕,恐怕事情未必簡單。

  這未婚生子可是大事,若是以前古板的程老爺子,定是要道家風不正,但是自己這條命都是羅姑娘救的,還給了銀子修祖宅,加上兒子兒媳的事,老頭子早已經想開,且他現在極愛孩子,否則也不會同意去教那些學堂剛剛啟蒙的孩子們。

  別說是寶兒一個,就是再填幾個,他都高興的很,就如自己孫子一般。

  冬日也不興大肆修建,只得讓人將兩間陽光最足,位置最好的房間裝置了一番,填了一些東西,住起來舒服又似模似樣。

  這次羅溪玉沒有找街坊鄰居,而是花了十兩銀買了個三十多歲的巧手婦人,生過兩個孩子,家務是一把好手,關健是手腳乾淨,活又勤快,廚房也不弱,只是嘴笨不會說話。

  便是這樣的人用著才讓人放心,將賣身契鎖在了柜子里。

  羅溪玉這才躺在乾淨又柔軟的細棉被上,炕上正燒得熱乎,屋裡也暖和,她讓劉嬸將煮好去檀腥的羊奶端了一碗來,然後用勺子一口口餵給寶兒。、

  此時的寶兒已換了新的棉衣棉褲,正在炕上爬,走還走不穩,爬著爬著就回頭看羅溪玉笑,見羅溪玉喚他,他便飛快的往回爬。

  看到奶就老早的張口嘴。

  寶兒與別的孩子不一樣,大概是從小沒有得到過愛,也餓過肚子,被數度拋棄過,所以他特別的懂事,懂事到讓人心疼,才這麼大點,餵什麼都吃,從來不挑食,似乎只要是食物,在他餓著的時候,無論多麼難吃,便是藥,他都喝。是

  而且從來不鬧人,除了疼難受之外,只要不餓,不拉不尿,就一整個笑呵呵的,羅溪玉抱著,就安靜的待在她身邊,將小腦袋貼著她。

  羅溪玉午睡時,他醒過來也不哭叫,只一個人玩,玩一會看看羅溪玉,醒了才往她的方向爬。

  這孩子之前瘦得像木棍,這一到她手裡,才半個多月,就胖了一圈,也白了些,而且特別賴著她,除了她,誰也不跟了,大概是被那毒婦虐怕了,看到女人就害怕的直躲,只肯待在羅溪玉懷裡,有時程老爺子也會抱他出去曬洋洋。

  劉嬸是連抱都不行。

  大概是日子慢慢的舒心起來,而羅溪玉的心神全部被兩個孩子所占據,雖然肚子裡這個還未出生,但她已經開始嗜睡起來。

  冬天極冷,一日一日的,人們都懶懶的不愛出門便是連小銀蛇,每十日才會醒過來,吃一頓後就進入休眠中,一直待在羅溪玉的包袱里,只陽光好時才跑到外頭曬曬太陽,然後又爬回去,它若不想人見著,誰也見不著,羅溪玉只得在包袱放到一隻露孔的柜子里,裡面放一些生雞蛋,方便它餓的時候吃。

  快過年總要辦置些年貨,羅溪玉要挑喜歡的緞子被面,便猶豫著想要出去,老是待在屋裡悶不說,也不是辦法,這剛到街上,見到一群在牆根底曬太陽的乞丐們。

  羅溪玉只是習慣性的掃了一眼,突然間,被她忽略很久的鴨蛋玉蘭枝上,傳來一聲讓她心裡為之一顫熟悉的“咔嚓”聲。

  ☆、第九十四章

  羅溪玉有多久沒有關注過“鴨蛋玉蘭”

  好像自從離開了東獄開始,整日就渾渾噩噩,除了每天機械性的取玉蘭花玉蘭果,已近兩個多月沒有注意“鴨蛋”中的白芒的含量。

  而此時她心一“咯噔”之下,忙沉下心看去,才發現,之衫在東獄送棉衣棉被,修補房屋,慢慢累記存了大約有拇指一團後,此時只剩下了米粒大小。

  也幸好當初積了不少,才會在這近兩個月的時間裡,沒有再雪上加霜的遭受剜心之痛。

  驚心之後又是慶幸,而此時玉蘭怎麼又有了反應,她目光不由的看向牆根底曬洋洋的一群乞丐,裡面大概有八,九個小乞丐,耷拉著頭看著地上,身上髒兮兮的,看樣子最大不超過八歲,最小只有四五歲的樣子。

  羅溪玉不由的駐足,這玉蘭花每生出一枝都要消耗大量的功德白芒,而且發新枝毫無規律可言,但這般幾次後她還是找到了一絲端倪,就是每次新枝時都會遭遇到一些功德高的,極需要幫助的人或事。

  難道玉蘭新生枝前需要事先觸到某些白芒數量與條件才會預警啟動?

  羅溪玉無從而知。

  只是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群乞丐身上。

  乞丐顧名思義,就是要飯的,可這要飯還分個黑與白,好與歹,羅溪玉舍錢舍了那久麼,發現很多乞丐根本沒有白芒,也就是說不需要她的幫助,更多的反而是些平民路人。

  所以後來她也很久在乞丐身上多留目光了,此時她細細端量起那些人,不由的有些失望。

  這次沒有像贈菩提珠那個女子,或程老爺子那般胸口有耀眼的白芒。

  羅溪玉有些不死心的周圍又看了眼,還是沒有,連最多的不過才小米粒大小。

  這時,跟在旁邊的劉嬸見程老爺子的兒媳婦怎麼停在門口,不往前走,一直在看牆角的小乞丐們。

  她不收催促了些:“少夫人,布鋪人多,去晚了只怕人擠人,出入不便啊。”現在少夫人可是有著三個多月的身孕,經不起推擠,好在布鋪離得近,旁邊還是果脯鋪,能稍帶買些果仁,這年關啊,人都多得很,一耽擱好的就搶不到了。

  現在程老爺子對外都說是自己的兒媳婦,畢竟當初離開老宅時,兒子並未娶親,結果第一次回祖宅便出了事。

  街坊鄰居嘴碎,之前程老爺子家的事很快便傳了開來,都猜程家爺子的兒子在京城找了小妾,這媳婦兒才帶著身孕一氣之下回來了,否則那兒子怎麼沒跟回來,只回來了媳婦兒?

  而程老爺子嘴又緊,輕易又問不出什麼,一時間各種版本也是傳得沸沸揚揚。

  羅溪玉“嗯”了一聲,抬腳準備先去布鋪,還想給程老爺子與寶兒扯些緞面做衣裳,順便買點果脯餵寶兒,而白芒之事,還得從長計議,得好好想個法子,現在什麼事都要靠自己,且她有身孕,很多事都不便,得琢磨個方法。

  正這麼想著,便與劉嬸轉頭向西街布鋪走去。

  劉嬸掃了眼那些乞丐,順口說了句:“唉,怪可憐的,看著這些孩子我就想起家裡的大丫土蛋……”

  “最近怎麼多了不少孩子?”羅溪玉也不由問道。

  “還不是曠山鬧的,聽說死了不少人,洞踏了,連人都砸死埋在裡面,屍體都找不到,挖出來的那些玉都碎了,可不是好兆頭,這不,留下多少孤兒寡母,有的家裡四五個孩子,一個女人哪能養的起,不是賣了就扔了,最近城裡也來了不少,唉,可憐見的……”

  羅溪玉本來遲疑的步子頓時一停,似想到什麼,突然的回頭看向那牆根底坐著一溜髒兮兮的大大小小,每一個孩子胸口都有一點點白芒。

  羅溪玉之所以忽視,是因為白芒很少,比米粒還小,最多的那個也只有半個米粒大,所以她只記得找白芒多的,卻忽略了這一點。

  可是現在再看,卻每一個孩子都有,她目光再調向別處,只要是乞丐,只要是小孩子,胸口上都有。

  羅溪玉目光微微一動,腦子裡豁然開朗,她只知道找白芒最多的,卻不知正所謂積少成多,無數個米粒大可聚成指大白芒。

  而且這些人都是孩子,孩子啊,未來是龍是蟲全憑塑造,前途更廣闊,更有可塑性,若能引其走上正路,有品德有出息,那將來他每做一份功德,便會有自己的一分在,這將是最有價值的投資,是日後白芒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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