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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命已保不住,說這些又有何用,如今之計他只有逃回銷金窟,銷金窟是他的保命屏障,裡面無數的暗道是他傑作,暗道里全是自己的人,沒有人能在自己的地盤將自己絞殺,就是魔聖也不敢在那裡殺他,只有逃過去,他就有一線生機。

  可是那該死的郝彥常竟然換了方向,換方向更好,正好為他牽引一時半刻,只要逃得更遠些,他有信心,有足夠的信心和時間返回。

  可就在他心中一喜的時候,猙獰的刺鞭自身側沙中突而卷出,轉眼將他整個人纏在了沙海里,那尖處直繞住他脖子,卻沒有給其致命一擊。

  而是將其從沙中倒拔而起,渾身血污的丁渾天,如同一個血人,眼珠同樣凸出帶血,但他並沒有死,他的手死死的抓住脖子上的纏的緊的鞭尾,眼中看著沙漠中正站在那裡冷漠的看著他枯骨魔聖。

  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饒,饒命……”丁渾天此時哪還有之前在銷金窟時的得意與囂張,驚恐的眼神倒出了他內心的膽小與懦弱,這是一個寧可跪著生,不願站著死的無恥小人。

  可笑的是,一個喜好活人肉的人,居然會在敵人的手上求饒怕死,比他所食之人皆不如。

  聖主握著枯骨鞭緩緩的纏繞在腕,將他生生從五米遠拖了過來,看著他那面目全非的臉,嗤笑一聲,眼神里是那樣的冰冷,嫌惡,他扯出一抹猙笑再次認真的打量他道:“丁掌柜,想必早上人肉已吃飽,沙海風大沙大,為免你受苦,這就送你上路吧!”

  “不,不……不要殺我,我把銷金窟送給你,我有很多財寶,我……”

  聖主川景獄卻是厭惡的以鞭尾刺堵住他的口,他冰冷道:“吃人肉可以,但要掂量清楚,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連多看一眼也不行!下輩子投胎記清楚了……”

  說完在丁渾天無盡的恐懼中,他手中的枯骨鞭抖絞之間,一個活生生人便瞬間便如布人絞碎一般,在空中由整化零,碎肉撒落一地。

  此時葛老追了上來,他體力雖不濟但自保還綽綽有餘,只撒些毒粉在腳下,那些鑽地的無不慘死沙中,葛老跑得有些喘,見到丁渾天已死,不由放下心。

  隨即厲護衛與一眾十二劍匆匆趕來,聖主錯過的漏網之魚大多已被他們滅口,可厲護衛卻是焦急道:“聖主,剛才清點人數還漏掉一人,那人似乎是幫主之流,不知使出什麼絕技,竟能一瞬間疾馳百里,屬下趕過去時,已不見此人蹤影……”

  “什麼?還漏掉一人?厲護衛你可知曉此事有多嚴重,聖主身份已被識破,若不將此人滅口,我們定然後患無窮,這可如何是好……”

  “不如屬下與十二劍再分頭去尋,他身受重傷又使出秘技,必是危在旦夕跑不了太遠。”

  “聖主,不若就按厲護衛所說,我們再尋一遍,絕對不能讓那人逃出沙海……”葛老急忙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聖主川景獄神色有一絲疲憊,每次祭出枯骨鞭之後都會有這種狀況,不過對比以前失去理智,這種疲憊相比之下要好的多。

  厲護衛急忙取出沙漏,“離羅姑娘那邊還剩一刻左右,聖主……”

  “過去這麼久了?”他微微一怔,想到什麼將枯骨鞭收入手中,此鞭在敵人身後堅硬無比堪比鋼錐,到他手裡卻如蛇筋一般柔軟,微微一抖動,便自動盤於腰間,“回去……”

  “聖主!”葛老不由心切,“此時回去有若放虎歸山,每多等瞬我們就難找一分,若等上一刻,茫茫沙海恐怕再尋不到了,聖主,如果被傳出魔聖就在五洲之內,後果不堪設想啊,羅姑娘不如交給老朽,老朽去救她,聖主……”

  要追到那個漏網之魚,唯有憑藉聖主的五感才可以,否則沙海茫茫如何能片片挖空,如今這危急時刻,如何能讓聖主分心。

  聖主川景獄聞言卻是慢慢崩緊下巴,他回頭看向葛老:“葛師,你找不得到位置。”他說。

  難掩眉間的疲累,看著此時關心則切的老者,他又放緩語氣解釋道:“如果去的晚,便是連我也找不到……”

  他的五感一切來源不過是聲音呼吸與氣味兒,或者聲音,呼吸氣味兒都沒有了,就算是站在上面也感覺不到黃沙下有何事物。

  一句話使得葛老勸說的話又噎在喉頭,見聖主堅定的語氣,只是搖頭嘆息,“也罷,如今水源稀少,如何能在此地浪費,唉,老朽出發前就預料會是這般情況,偏偏便是如此……”

  “葛老,他身受重傷,能不能逃出沙海還不一定,當務之急還是要救出羅姑娘……”

  見聖主行出百米,厲護衛急忙扔下一句話帶人跟隨。

  葛老嘆了口氣,那羅姑娘身上有菩提珠,也是萬萬不能出事,只能暫且放過那漏過之人,希望真如厲護衛所言,他走不出這片沙海。

  而此時的羅溪玉已是渾身汗如雨下,握著木管的手也直打顫,有些頂不住了,那碎裂的地方似乎是上方的第三節與第四節連接之處,大概只裂開了三分之一,好消息是並沒有全部裂開,雖然沙子會流的多,但是還有一點空氣進來。

  可是糟糕的是,第四根快不夠用了,如果要接第五根就要往上捅,可是此時維持原狀都不易,怎麼能往上抵,只怕稍一動就會就會全部裂開,連半點空氣都沒有。

  誰能告訴她眼前的狀況怎麼辦,隨著空氣進來的越加稀少,沙子越漏越多,讓小寶兒用他人小呼吸輕勉強可以,可是自己就要艱難的多。

  棺材裡空間大,可是卻沒有足夠的氧氣,羅溪玉此時無力的倚在一側,手開始發起抖來,身體越來越沉,流了那麼多汗,呼吸困難的覺得動一下都吃力,這地下又悶又熱,她即使渴都夠不著旁邊不遠的水,黑暗中她沉悶的心跳聲幾乎蓋過了流沙的聲音。

  大概空氣少了,沙子多了,寶兒嗆了灰塵,他開始不舒服的咳了兩聲,裂開嘴有點想哭,黑暗中羅溪玉看不清,只能感覺到它在腿上不住的蹬腿,大概手也有空中抓著,似乎要找她吧,羅溪玉急忙動了下手,摸到了他的小胳膊,順著摸到了小手,那是六根手指的那一隻,她摸著有六個,小手緊緊的抓著她的食指。

  羅溪玉此時滿頭大汗,難受的想哭,感覺到沙子成堆的流下,上方的木管可能已被沙子覆蓋,她頓時咬了咬牙,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為了小寶怎樣也要試一下。

  她心中抱著一絲希望,吃力的抓起身側的第五根管子,手抖的接到第四根管尾,然後她直起身,雙手小心冀冀慢慢的向上用力,她真的很小心很小心,可是在往上送了半寸,便聽到又一聲“咔嚓”響起,接著手下的木管一錯位,再一輕,沙子開始嘩嘩的流下來,她顫抖的鬆開手,管子便掉了下來。

  那一刻,羅溪玉徹底絕望了。

  沙子開始從那漏口往下沉去,她抱緊了腿上的寶兒,一人一嬰兒蜷縮在一角,空氣越來越少,她感覺到頭昏沉沉,意識越發的沉重,好像聽到孩子在哭,她只得艱難的貼近它的臉蛋,一大一小臉貼著臉。

  似乎感覺到有淚痕,是寶兒哭了,還是自己哭了,此時的羅溪玉已無從分辨,那流沙的聲音成了她此刻最恐懼的事。

  她突然想到早上見到的那個老者,那樣絕望的眼神,是不是這是上天對她漠視不救那老人的懲罰,總聽說人死前,生前做過的所有虧心事都會在眼前一一回放,跟每一個人清算著生前的罪惡,這些將決定著他們能轉世投胎還是最終墮落惡鬼地獄。

  羅溪玉自覺得沒有罪惡,可是在想起那老者的眼神,她又覺得自己罪惡至極,見死不救與漠視跟那些吃人肉的又有何區別,區別在於事情輪輪轉轉又回到自己身上,去品嘗那時的惡果,吃人肉者切成碎塊人恆吃之,見死不救便像現在的自己一樣,絕望更沒有希望。

  這是她做的最錯的事,親眼見到一個悽慘的老人被殺,沒有伸手半點援手,如果能重新來一次……

  可是就算重來一次……

  感覺到鼻腔里再也呼吸不到一口氣,胸腔劇烈的跳動,她的手臂不由的用力抓緊。

  如果,當初聽葛老的就好了,如果進沙漠前她把寶兒送出去……

  至少寶兒不用陪她一起死。表情變的極度扭曲痛苦

  早知道如此,就是再不捨得,她也不會留它在身邊……

  羅溪玉有些痛苦的扭過頭下巴抵在肩膀上,閉上了眼。

  急行到此地的聖主卻突然停了下來。

  厲護衛看了看周圍,沙海所有的地方都一樣,但厲護衛有獨門的標記,雖然記得不是十分準確,但是能確定就是在這附近,“聖主,應該就是此處了,風標線已經被沙埋沒,不確定到底埋在哪一點。”

  看著聖主表情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甚至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聖主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情緒,一個連死都不錯的人,怎麼還會驚惶?

  “難道……”厲護衛臉色也大變,立即想到了最糟糕的一點。

  周圍只有風吹沙的聲音,一點聲息都沒有,聖主嘴唇動了動,心口如一壺燒開的水在不斷翻騰,他目光看向厲護衛,雖然只有一瞬,但其中難掩的紅血絲與殺意,但是身經百戰的厲護衛心裡都為之一凜。

  那一刻,他自己都想殺自己了,怎麼會想到那種的主意,如果發生意外後果不堪設想,臨時準備的木管是否結實,沙又是否將管中堵住,連接的地方又是否牢靠,什麼都不確就將人埋在地下,如果沒事罷了,一旦出了事,他幾死都難辭其咎,便是聖主不責罰他,他都難以原諒自己。

  聖主情緒開始焦燥起來,眼中隱隱的有些紅意,因為剛剛用過枯骨鞭,又趕了這麼遠的路,情緒本就不穩定,這個時候也是胎毒最容易蠢蠢欲動,平日的時候都是立即休息打坐運行心法,可如今越來越焦燥的情緒和崩緊有臉色,都顯示著聖主的情緒極為不妙。

  他開始腳步有些凌亂,不斷的在周圍走動,在葛老趕到的時候,他看到聖主正將耳朵貼在地上,而十二劍正在四處的掘動。

  “這裡,馬上挖開!”聖主半隻手臂插進了黃沙中,從里拉出一截被埋在沙中的木管,臉色發青的道。

  很快十二劍就將幾尺深的黃沙掘開,露出了底下的“黑棺”

  當十幾人打開棺板將人抱出來的時候,一人一嬰蜷在一起的姿勢讓人直想落淚,女子渾身濕透,髮絲黏在臉上,而臉上有一絲痛苦,嘴唇甚至有拼命咬過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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