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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主將人摟在懷裡,他帶著紅血絲的眼晴,抬頭輕道:“葛師,救救她吧……”

  葛老除去用毒,最擅長的便是一手金針刺穴,聖主的胎毒他不知以金針封過多少次,聖主能活到今日,其中便有他的嘔心瀝血,而那一手金針確實有起死回生之名。

  葛老探到羅溪玉腋下還溫,不敢有任何耽誤,手間金針迅速閃過,十一針沒有反應,十五針時仍無反應,直到刺到頭頂大穴時,她手指終於動了動,似乎回過氣來。

  羅溪玉只覺得胸腔劇痛,頭更疼的厲害,她手指不由握緊,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再次穿越了,直到聽到寶兒那麼用力的哭聲,才慢慢緩過神,她還活著嗎,睜開眼晴便看到快死前最後看到的人。

  當時她特別想再見見他,想知道他有沒有受傷,是不是被人暗算,想會不會早自己一步,卻怎麼也不敢去想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可是在一睜開眼看到他瘦憊又焦急的臉,這些又都煙消雲散了。

  仿佛是重回到人間,見寶兒無事,她忍不住伸臂環住眼前男人的頸項,委屈的哭了起來,便是不說一句話,單是那抽噎的哭聲便讓人聞之心酸,不忍的側開目。

  聖主原本焦急之色在見羅溪玉醒過來後,便慢慢淡下去,感覺到懷裡熟悉的清香,及緊貼自己的溫暖柔軟的身體,他不由的伸出有點僵硬的手臂,環在她柔細的腰上,輕輕的學她一樣輕結的撫著。

  本來最為厭惡的哭聲的他,此時臉上除了疲憊外,並無任何不悅,甚至側頭親了親她柔軟汗濕的臉頰與耳朵,神色間有一絲欣慰和滿足。

  而此時的十二劍已識趣的將“棺材”搬遠處整理,葛老在仔細收著金針,時不時的看向二人方向一眼,一掃剛才的著急的神色,竟是老感安慰的擼著鬍鬚,厲護衛卻是沉默的移開了眼。

  沙海一如即往的無情,無論死多少人都逃不過一刻的風沙,所有的痕跡轉眼消逝已盡,在沙層的掩蓋之下,剛才所有的一切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又恢復成一片片起伏的沙浪。

  而此時的銷金窟,一間房間裡,三娘子正對著鏡子,鏡子裡的女子面無表情,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摸了摸臉頰,突然在鏡中露出詭異一笑。

  然後手指扣著皮膚將那一面臉頰的凹陷的深色傷疤緩緩的撕了下來,掩在那醜陋的傷疤下竟是光滑的皮肉,沒有一絲傷痕。

  接著又撕下另一邊,鏡中仿佛出現了另一個人,她帶著滿眼的桃花色,眼角微微上挑,瓜子的臉蛋,嘴角正微微上挑。

  那一抹笑容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美艷。

  誰能想到,鏡子裡的這個女人,並不是銷金窟的三娘子。

  而真正的三娘子,早在十年前便已經死了。

  那她是誰?

  女子口中發出“咯咯”的怪異笑容,為了成功的偽裝成三娘子,她親手割傷了喉才能發出那種略帶沙啞的聲音,習慣了模仿的聲音,已經找不回原本的音色,反而更填怪異。

  沒錯,眼前這個女人正是偽裝十年三娘子的千面易容高手蘇三姐蘇麗麗。

  恐怕丁渾天到死也不知道,當年他要殺之人並沒有死,就在日日夜夜的陪在他身邊。

  而當年他心心念念要吃掉的人,只不過是他心愛的妻子三娘子罷了……

  她花了十年的時間謀劃,費盡心機將自己成功的變成了另一個人,付出的代價的所換來的,是銷金窟的所有寶物錢財。

  呵呵,丁渾天夫婦再厲害又如何。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最終還不是成為這沙海中的一懷黃土。

  死後又有幾人會記得?

  只有她,才笑到了最後,即為自己報了仇又得到了他們的所有。

  最重要的是她還活著!

  ☆、第五十一章

  死裡逃生並沒有讓羅溪玉喜極而泣,反而記憶里深刻的窒息恐懼卻讓她受不了的哭出聲來,哭的人百轉千回,渺渺蕩蕩的。

  人大概都會找最有安全感的人依賴或發泄,她也不例外,原本是可以強迫自己忍耐的,但是在見到那張平時用來對自己各種龜毛冷漠的臉,此時隱隱有疲累焦心的神色。

  那一刻,也不知道怎麼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和著眼淚一起崩潰。

  雖說不是嚎啕大笑,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是不管不顧的流著,其實她心裡都明折,在主動摟住他的時候,有一瞬是情之所至,但回過神又有些尷尬莫名。

  因為衝動是一時的,後果是沉重的。

  古代除去夫妻,可沒有什么正經女人投懷送抱,暗地裡就罷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

  有那麼一瞬,她想就這麼幹脆裝暈過去算了,或者當自己神智不清,可是再一想到葛老手中金閃閃的金針,猛的一顫,到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不斷抹著眼淚和流下的鼻涕,但美人的優勢就在於即使這樣狼狽了,哭起來仍然顯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當然此時別人眼裡這麼美的她,羅溪玉自己是看不到的。

  不能裝暈又不能裝神經,想來想去索性就讓聖主推開她好了,她破罐子破摔的將眼淚鼻涕偷偷抹在他衣袍上,但聖主卻沒有推開她……

  他不是最厭惡別人的哭鬧嗎,還有各種潔癖。

  羅溪玉抽噎聲小了點,心頭一直打鼓,他在眾人面前摟得那麼緊,最後要怎麼收場?雖然事實是她主動的,但確實是衝動了些,平日裡辛苦攢的一點面子裡子,在這兒這麼一撲,好像什麼都沒有了,重要的是以後不知道怎麼才能在眾人前抬頭?抬不起頭要怎麼做人啊。

  可是再一想到之前被活埋的事,又覺得自己死過兩回了,還管什麼里子面子,這麼一想又覺得抱都抱了,只當理所當然。

  可是在感覺到聖主輕撫她後背的動作,還親她耳朵的動作時,她嚇的噎了一下,下意識的鬆開手,用力掙了出來,擦乾眼淚,轉身就腳發軟的去找葛老要回寶兒。

  沒有看他一眼。

  若說羅溪玉心裡對埋自己的聖主沒有半分埋怨是不可能的,即使她又被他所救,但那窒息的過程和恐懼又如何能彌補。

  她雖然在他懷裡哭了,但那是一時激動,緩過神來再看他也是心裡極不舒服斯基的。

  羅溪玉從葛老手裡接過寶兒,此時它剛剛哭完,眼睛紅通通的,自己一抱就知道用手抓緊了哼唧,眼晴圓溜溜的盯著她,她心肝都顫了。

  羅溪玉能撐過來是運氣,可寶兒人還那么小,她眼眶有點濕的坐在“棺材”邊,端著碗給它細心的餵著泡好的米粉。

  當時那情形,她只記得自己倚在一隻空木箱裡,可能是肩膀倚開了木箱的一條fèng,或者那斷裂的土層離得近,還有點空氣透進來,總之她和寶兒支撐到最後,都活了過來,死裡逃生的一大一小,雖然即狼狽又可憐,但是又有說不出的劫後重生的慶幸感。

  此時聖主還在原地坐著,風已吹落他滿身腿的黃沙,羅溪玉當然知道他臉色疲憊,狀態很不好,抱著自己時下巴還抵在她肩膀上有些失力,但是她現在哪有那個心情伺候了,她自己都難受要死,胸腔也疼,嗓子也難受。

  又不是真的聖母,能毫無條件的付出奉獻,她也有委屈,也氣憤絕望,好了傷疤忘了痛也要有個過程,反正此時此刻就是不想接近他。

  想到當初他下令埋黑棺時的毫不猶豫,羅溪玉想起來心仍然拔涼拔涼的,有哪個人被人活埋時會心情好的,就算知道是權宜之計也會害怕會恐懼的好不好,何況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差點在裡面活生生的憋死。

  她心裡沒怨恨死他就不錯了,短時間內才不會上趕子去伺候呢,至於最後是靠他才得救,但這有什麼可感謝的,當初讓人活埋的也是他。

  想到這裡,她便心下一緊,決定至少幾天之內不主動靠近了,他若生氣便生氣,反正死過一次,還怕什麼。

  別想弄得自己跟買回來的東西看久了不值錢一樣,說丟就丟,扔了也不心疼,如果她還這麼上趕的不計較,以後說不定有一有二有三有四。

  她的命也很寶貴,絕對不是被人用來當累贅一樣說捨棄就捨棄。

  就在羅溪玉邊哄著寶兒入睡邊打定主意時,遠處突然轉來十二劍的聲音。

  因為葛老擔心,厲護衛也放心不下,便讓十二劍在周圍搜了一下,也許就能恰好找到那個漏網之魚的屍體之類。

  結果沒搜到那個逃脫之人,倒是從土裡拽出一個半百的老頭。

  羅溪玉看也不看離她三丈遠的聖主,只低頭親昵的給寶兒用手指梳理頭髮,結果下一刻見到那個黃沙布滿鬍子只剩一口氣的老者時,緩過來還沒多久的臉色頓時一變。

  心口處已經許久沒動靜的“鴨蛋玉蘭”此時突然“咔嚓”了一聲,然後她的耳朵里能清晰的聽到並感覺,那本來已延展出兩根的玉蘭枝,叉口處突然又生出一枝,而枝上立即生出一個有花生米大小的花苞。

  伴隨著這個花苞,本來鴨蛋里就不多的白芒,立即如潮水一般湧進了花苞里,花苞一生出來,在三五日內必須要開放,那需要極大的功德量來凝匯聚結,如果沒有足夠滋養它的白芒,羅溪玉就要再次體會那股痛不欲生潮水般的痛苦。

  什麼事情都要付出代價,只是這容貌所帶來的代價太過於殘酷,羅溪玉只要一想起玉蘭的副作用,就心頭一陣陣發緊。

  也不右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別人穿越錦衣玉食,屏春閨曖,爹疼娘愛的,就算再不濟是個農家女種田女,也能一步步憑自己雙手發家致富。

  可是她呢?空有個嬌弱美貌的身體,可是遭遇的都是什麼?

  一穿來就吃不飽穿不曖,差點餓死的遭遇,無良的爹與繼母及半年多的顛沛流離。

  後又從火坑跳進冰窟,自從跟了那個什麼龜毛聖主,再是慘上加慘,若換個心臟不好的,這一路早就嚇死了。

  任她有顆強大堅韌的心,並學會你硬我軟你軟我硬見風使舵的技能,但這種殘酷的江湖生活也都有些快受不了了,何況身體內還有個定時提醒你電量不足,再不充電就要進強制懲罰的催命蛋。

  羅溪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史上最悽慘的穿越者,但絕對能排上前三名吧,如此下去,她已經能預料到自己將來不是死在逃亡的路上,就會被“鴨蛋玉蘭”的副作用給疼死。

  她現在最想要的生活不過只求一個穩定罷了,卻幾乎是種奢望。

  自從玉蘭伸出一枝,結出一花苞,羅溪玉臉上的汗一直沒有斷過,狼狽兮兮的頭髮濕乎乎的貼在頭上,抱著孩子的手還直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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