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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羅溪玉,也實在不想再趟羅家這條渾水溝,想起來胃就翻騰,噁心的要死要活,但葉氏卻是一個無辜的人,被無端害成這樣,實在可憐,她既然收了白芒也應該過來探視一下,以後想見可能也再無機會。

  葉氏的父母動作很快,將女兒抬到鋪好厚被褥的抬板上,幾個兄長抬著便立即出了羅家大門,路過羅溪玉身邊的時候,躺在抬板上的葉氏,突然從手腕取了一串黑乎乎看不出紋路的珠子,可以說奇醜無比,她塞到羅溪玉手裡時,低低的快速的道了句:“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報答姑娘的恩情,這是小時討水的道長送與我保命的,十幾年也沒有摘下,送於姑娘,希望你別嫌棄……”

  她話說的快,兄長又走得快,根本沒有給羅溪玉拒絕的機會。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羅三送的山楂給陰了下,她現在對任何人送的東西都有牴觸心理,一時手裡拿著的黑色髒珠子,留也不是扔也不是。

  葛老此時正摸著鬍子走過來,自早上幾碗藥下去,那葉氏睡過來,他把脈無事後,便又恢復成平日神醫鬍子翹起的樣子。

  聖主剛才到處找羅姑娘,他猜便在這裡,走近剛要開口,眼晴一轉頓時落在羅溪玉手上的那串珠子上,頓時不動了。

  羅溪玉正用兩個手指捻著繩,想著不知怎麼處理這東西時,轉身便看到葛老,立即眼前一亮,忙走過去道:“葛老,這東西沒危險吧?我拿了半天了,你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雖然她是求著葛老的,但葛老眼珠子盯著她手裡的東西,差點要瞪出來,就在她二丈摸不到頭腦時,他突然伸手一把將珠串給搶奪了去,然後雙手捧著看著兩眼放光,眼中疑似狂喜之後還泛有淚光。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尋了二十多年的菩提木,居然找到了!

  羅溪玉沉默的看著葛老手捧著串髒兮兮的珠子,哆嗦的就跟得了腦血栓一樣,她有些擔心,都說醫者不自醫,看來得跟聖主商量下,尋個醫術高超的給葛老看看了,免得耽誤了病情。

  ☆、第四十章

  葛老終於知道了那童家老爺子為何突然在墳地化身而亡,原因就在這個菩提珠的身上啊。

  為何這串珠叫菩提珠,是因為它是由菩提木磨製而成,菩提木是什麼?其實這東西不屬於任何一種形態,不是一種實質上的木類,生的地方根本可遇而不可求,所以葛老尋尋覓覓二十年,仍然連根糙也沒見到。

  什麼叫做生的地方可遇而不可求?是因為這是一種佛前木,它最常生長的地方,一般是有幾百年香火的寺廟,它可以長在大殿腐爛木樑上,也可以生在供奉佛像的木質桌下,就那麼突然生出一枝,長年接觸來來往往的善男善女功德之氣,善念越多生長便越快,反之則極為緩慢。

  除去寺廟,一些千百年的大善之家,功德之府,偶而也會生出一枝,不一定是家中的腐木,只是平常用久了的桌椅下,藍天在木結之上都會突然死而復生一枝來,見過的人無不稱奇,被人稱菩提木,又名佛前樹。

  而讓葛老鬱結的是,這東西不僅挑地方生,挑人家生,挑位置生,還挑人,與它有緣的大多是大善人,它就喜愛與這些人待在一起,就算不認得它是什麼也能輕易擁有,與它無緣的就算踏破鐵鞋行遍天下,跪爬在地嗑破頭也不著它一絲影蹤。

  何況是像葛老這樣的邪教中人,但凡能有一點點機緣,也不至於連個菩提木的消息都尋不到。

  葉氏的事就是這樣,明明他數次把脈,甚至兩隻手都仔來回仔細斟酌過,可就是見不到她手腕上有這個珠子,分明就沒有,可問過羅溪玉後,那珠子分明就沒離過葉氏的手,著實古怪的很。

  偏偏眼前這女子不識此物的珍貴,看到她像拎著不吉之物一般的樣子,可人家非巴巴的扯著她要送給她,不要都不行,葛老聽到時就想吹鬍子瞪眼。

  以前他並不信這個,性格也更是執著,結果怎麼樣?真是用盡心力,吃盡苦頭,多少人脈都不行,求而不得就是尋不到,遇不著,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葛老已經對這張藥方上寫的藥上絕望了,要知道這張藥方是他二十年前意外之下,得到的一份可能治好聖主胎毒的古方,菩提木就是這方子的主藥引,沒藥引就如同人過山而無路行,葛老只得割捨放棄,打算帶聖主來惠州另尋機遇。

  可此行並不順利,本以為又要無功而返,結果無意插柳柳成蔭,待到葛老從激動中反應過來,他看向羅溪玉,那是兩眼放光啊,以前那是什麼眼神?雖然不似聖主那般疏離冷漠,那也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看螻蟻一樣的意味兒,似乎她惹了聖主不高興,隨時都要換人賣掉殺掉,給的羅溪玉就是這種感覺。

  可是現在呢,平易近人都不夠形容了,那麼大數歲難為他要流露出這種態度與目光,似乎是等到快絕望,終於聽到兒媳終於給自家兒子填了男丁的消息,這個比喻太誇張了,但真的就是這麼個意思。

  而在葛老心裡,羅溪玉已經從伺候聖主的一個女人,變成了聖主的吉祥物,福星的存在,自從聖主買下她,那真是一日比一日心情舒暢,不僅吃的好,穿的乾淨,就連行路都痛快的多,如今竟然還自她手上得到了這件對聖主來說是救命稻糙的木珠,她在葛老心目中的地位豈止高了一籌半籌,簡直是直接從底層升到了高層。

  當然羅溪玉也沒有太在意,不過是一串珠子,葛老想要便要了,不值什麼錢。

  遠沒有她自厲護衛口中知道的童家事情的真相來的震撼,童老爺子死而復生被一個蟲子的欲望給控制了,可童海呢,怎麼會步入父親的老路?

  別人不清楚,羅溪玉清楚的很,她第一次見到他時,胸口的白芒雖不比葉氏來的大而亮,卻也是真實存在,那也是證明他做過的善事攢的功德量,他是個好人的標誌。

  而見第二面時,就是童海來送山楂那次,羅溪玉並沒有特意去注意他胸口的白芒,但依稀能感覺白芒的黯淡已經不在她養成的白芒亮度的條件反射之中。

  第三次,在那種情景下,羅溪玉直到最後才注意到他胸口已經半點白芒也沒有。

  這也讓她產生了疑問,白芒可以積攢,也會逐漸的減少,而它減少和消失的條件和契機是什麼?

  是從童海他知曉父親的一切作為,選擇隱瞞開始,還是從他思想上的因後形成實質的果時才計算,這個羅溪玉沒法確認,畢竟她沒有見過童海以前的白芒大小和亮度,無從對比,只能確定一點,無論思想上如何的想,一旦親手做下第一次惡事開始,他身上白芒的量就會迅速消減,以命蟲試圖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自己,加上他父親的死,都是他一意策劃的結果,所以只短短一日一夜,白芒功德便消耗全無。

  這一點除了讓羅溪玉震驚之餘,同時也有了警覺,覺得白芒就跟銀子和衛生紙似的,銀子積攢不易用起來快,衛生紙看著挺大,一用半天就沒剩多少了,所以她以後絕不能做壞事,也做不起壞事。

  當然也有些感慨。

  一直作惡的人,突然有一天開始做善事,這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一直做善事的人,突然一天做了壞事,那絕對是要下地獄的。

  仔細想想,也多少明白其中的道理,一個由惡向善,一個由善向惡,一個越光明越希望,一個越黑暗越墮落。

  一個幡然醒悟,一個明知故犯,這也是為什麼善人做了惡事,比惡人的後果更嚴重百倍。

  惡事猛如虎,誰做誰心苦。

  而此時,羅溪玉似乎明白一些什麼,不如初時對“鴨蛋玉蘭”的埋怨,現在似乎更從心底接受,因為她知道自己積累功德最終會有好的結果,就算有一天身死,對人生也是無愧於心,坦坦蕩蕩,正是這種感覺能讓她更能理直氣壯,更好的更有奔頭的用這副身體活在這個世界。

  嗯,這個想法完畢後,她還要去伺侯龜毛聖主,大概是心情好,感覺這個聖主好像也不似那麼龜毛了。

  結果,不出一刻,羅溪玉便氣得頭頂冒煙,什麼好像也不似那麼龜毛了?

  這是哪個白痴的想法?

  明明一直很龜毛,龜毛到讓人想拿東西砸他啊!

  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明明之前吃的很好,好不好?

  又犯了什麼病啊,再這麼龜毛下去,活該瘦得像竹子,一輩子找不到媳婦,沒人看上他,給錢都不嫁,讓他到老還是處男,打光棍吧去吧!

  也難怪她這麼氣,誰叫今天行不了路,又待在項老太太家呢?人家兒子媳婦做上買賣回來,是吵鬧了點,又不是人家的錯是不?你就不能忍一忍?

  人家回來看家裡住著一群不明黑袍人,能不害怕嗎?能不想趕人嗎?能不跟爹媽報怨麼?這很正常的,換她,她也會啊。

  可是人家不是聽到這些人付的銀子消停了嗎?不是聽說葛老是神醫救了童家葉氏的命,消聲消息的還送來路上摘的新鮮野菜了嗎?

  這家人多好啊,項老太太還送了碗菜油呢,你說,於情於理,她在廚房給聖主做好了醬蘇桃仁和金魚戲蓮球,看還剩一些於是送了半碗給人家不對嗎。

  就算接碗的是項老的兒子,也說了兩句客套話,但這很正常的好不好?聖主幹嘛沖她發火?還黑著臉嫌這個有茄子味,那個太咸,這個太油,蓮球又腥,是魚肉做的,她都去了腥,明明以前吃過,還吃的很多好嗎?可是剛剛羅溪玉挾什麼他嫌棄什麼,這麼明顯的找茬難伺候,讓她很想摔碗啊!

  可是,她還是忍著好言好語的勸,多喝點清粥,生氣也不能不吃飯麼,也不能不要身體麼,這是一片好心好嗎?

  結果,她還沒摔碗呢,他先摔了,那力道碗都碎成八片,粥流了一桌子,他卻在那直挺挺的瞪人,害得她好一頓收拾,連飯都沒吃好。

  真是越想越氣,羅溪玉把手裡的碗往木盆里一摔,連個碗皮都不破,真是的,他到底怎麼摔的正好碎一模一樣的八片,以為吃個粥也能開出朵蓮花啊!

  這時葛老走了進來,“羅姑娘,快快把碗收拾收拾洗洗手。”

  “幹嘛?”羅溪玉心裡再生氣,也不好氣鼓鼓了,急忙擦乾淨手問道。

  葛老高興的很,小心冀冀的拿出那串黑乎乎的珠子,要羅溪玉戴手上,嘴裡還道:“我重新串了繩子,你套上,以後無論做什麼,這串珠子都不能離開手腕。

  不過,繩子我用特殊藥水泡製,套進去後可隨你手腕粗細自己縮減,一旦套上除非用藥水再點上,你也輕易拿不下來。”

  本來羅溪玉就嫌棄這東西木頭的,黑乎乎髒的很,裡面可能有很多細菌,雖然葉氏一片好心,但是她真的不想戴,可是葛老要求,她只得往手上套,不過她套的不情願,動作也就慢了些,一聽到後面戴上後拿不下來,她頓時不敢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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