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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拿不下來,不會裡面有蟲子吧?”羅溪玉都嚇怕了,臉色一白,這不會是聖主的主意,以後不聽話就用蟲子控制。

  葛老一看她表情就明白了,不由啐了一口道:“你想得美!這東西那堆毒蟲一根毛都比不了,害不了你的,這東西是治聖主治毒的藥引,我是怕你弄丟了,才用了繩子……”

  “那為什麼非要我戴著?我已經給你了,你隨便拿去用,不用給我了……”

  葛老又想吹鬍子了,難道他不想直接用?可是菩提木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因尋找這東西,葛老算是將此木打聽的清清楚楚,對菩提木的喜惡這世上恐怕真沒有人比葛老更清楚,這也是葛老絕望的原因。

  這木頭有靈性,就喜歡有功德的善人,功德越高,人越心善,心地越清透,這木頭就越喜歡,就跟犯了邪一樣,可邪教的人怎麼可能心地善良?怎麼可能清透,心早被血染黑了,想要在邪教找得道高僧,沼澤泥裡面掏出乾淨無染的清泉,簡直開玩笑一樣。

  當然除了眼前這個姓羅的女子。

  菩提本無色,但因它是木質,會有淡淡的綠色紋路,可是眼前這條卻已是黑色,表面還似染了一層灰色,菩提木之所以擇地而棲,便是它會因善物而生,因惡物而死,這也是它長為成木後,能去除世上一切罪惡之毒的原因所在。

  但這不要緊,葛老還很慶幸,菩提木若死,便會化為灰歸為土,從哪來回哪去,而眼前這條雖然黑了,但卻仍成形,只要戴在能養它的人身上,一段時間就會恢復本來顏色。

  當然這個能養它的人先決條件,必須心善又德厚,否則木頭枯得更快。

  葉氏就是如此,只是體內有惡物它就開始發黑灰敗,菩提乃佛木聖木,素來愛潔愛淨,最受不得邪物玷污,只短短几個月就變黑如此,便可見一般。

  聽完葛老的話,換以前羅溪玉定會直接套進手腕,這等救人的好事此時不做要何時做,可是她現在心情很不慡,尤其是聖主,前腳對她又是瞪眼又是摔碗,她又低三下四的去哄,這樣讓人很不開心了,現在又要幫他養什麼菩提木藥引,憑什麼啊,好人就要活該受欺負嗎?

  我就是不戴能怎麼的?

  哎呀,這可讓葛老有點跳腳了,左商量右好話,就是不戴,找別人戴,她嫌礙事。

  找別人,找誰?上找能找到個比她更好的人選,何況這人選還是菩提木自己選的,就算換人,會不會弄丟了?這些都要考慮的。

  葛老有點上火了,但這事可不是小事,得慎重,如果勉強了羅姑娘,她不願意到時用火燒燒,那可前功盡棄了。

  於是葛老一咬牙,“羅姑娘,只要你幫了這個忙,要什麼都行,這樣吧每月給你三十兩零花,隨便花,愛給誰給誰……”

  “五十兩!”

  “好,成交!”區區五十,一百兩也不在話下,不過葛老有點小氣,跟聖主學的,能給五十兩絕不多給一百兩。

  羅溪玉也不過是賭氣罷了,難道還真不戴嗎?人家沒撕破臉罷了,否則兩根手指就讓她乖乖就範了,輕作一下就行了,何況還午了好處,從每月給二十兩銀子漲到了五十兩,這個什麼教派果然財大氣粗,以後她又可以多錢施一些賺功德白芒了。

  於是她利落的接過珠子套入手中,感覺到線似乎慢慢收緊,最後箍在她腕上,好在不是那麼緊,倒也不礙事,葛老見狀這才放心了,交待她一幹事宜後,才離開廚房。

  邊走邊有些猶豫,這藥引找到了,也許淨化個一年半載的就能入藥,而其它的副藥他也都已經尋到,只有其中一種主藥,天香玉玲膏,這個……葛老略略有些為難,想了想,不斷搖著頭走開。

  羅溪玉一直在廚房磨蹭,直到日落西山,月掛樹梢,才收拾妥當回了房間,現在出門在外她都要與聖主一個房間了,葛老說是方便照顧聖主,可是她卻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

  尤其今日心情還不慡,但臉上又不能帶出來,能讓聖主以為你跟他甩臉子嗎?就跟員工不滿老闆,你能跟老闆拉著臉嗎?不能。

  羅溪玉只得調整下,然後推門進去。

  聖主還坐在床上,不過,不知葛老跟他說了什麼,臉色倒是不如吃飯時那樣了,進來時還抬眼看了她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唉,羅溪玉以前沒發現自己還有欺軟怕硬的性情啊,現在終於覺察了,大概是相處近了,她覺得這性格越發明顯,尤其是對著聖主,當聖主大發脾氣的時候,或者眼神冷冷掃來,她會膽顫會知道怕,可他一高興,或者態度一軟和。

  她又覺得可以欺負一下,誰讓這個人又龜毛又處男呢?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可怕之餘又好欺負,於是聖主這明顯消了氣的節奏,還有想和好的舉動,反而讓她嬌情起來。

  女人不嬌情那不是男人嗎?

  剛剛還調整臉上表情,要笑著進屋伺候,此時立即正常著臉走進去,臉尾也不掃他一眼,默默的洗手帕給他擦臉手,再給他換就寢的衣服。

  聖主一直看著她,有幾次手指動了動似乎要說話,羅溪不是轉身走開干別的,就是錯開腳步,彎腰給他整理鞋子,哼,不這麼幹,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氣的,下次無理取鬧起來更會一點猶豫都沒有,她可不想真的當包子啊,做個好人也不一定就要當包子啊,她將這份工作做的盡心盡力,他不稱讚就罷了,也不能隨意賤踏啊。

  真是越想越委屈,頓時連動作也沒有剛才的溫柔了,將他鞋子放好就開始用力抖著帳子,放下幔帳,聖主也沒有言語,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拿眼瞪他。

  似乎也知道理虧一樣,只是挺直脊背坐在床邊,等她一起。

  羅溪玉像往常一樣服侍他躺下,聖主卻是伸手握住她要放這邊幔帳的手,剛握上要說話,羅溪就手一扭,從他手裡抽了出來,眼角開始發紅,委屈無限的低聲道了句:“聖主快睡吧。”

  然後也不待他說什麼,轉身去吹蠟燭,一會兒屋裡就漆黑一片,不過很快月光從窗口傾泄進來,照得屋裡一地白霜,視物倒是極清楚。

  羅溪玉先躺下來,聖主仍坐在床邊未動,直到過了一會兒,他才在慢慢的在她身邊躺下,羅溪玉的手放在身側,他躺下時,感覺到他猶豫了下,然後抬手去包她的小手。

  羅溪玉一直注意著聖主的一舉一動,剛才拒絕他主動的握手,她心裡就惴惴,就在想,他若跟自己說話,一定要好好說,借著台階就下吧,畢竟這是個龜毛的,吊著情緒可不是好事,有一不能有二嘛。

  但在他無聲的突然伸手要拉她手時,不知道為什麼,她竟腦子和手動作不一致,下意識的又抽了出來,甚至還轉過身,背對著他。

  這舉動一做完,羅溪玉睜著眼晴看著對面的帳子,簡直心跳如擂,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兩次拒絕聖主示好啊,平日聖主可從來不會這樣啊,他不天天拉著臉,她就很開心了,不過就是點飯菜麼,也不是什麼大事,稍稍嬌情一下就行了,幹嘛中了邪一樣,非要惹他生氣才好?

  可是羅溪玉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就是想試試龜毛聖主的底限,究竟他能容忍別人脾氣到什麼程度,或者說是他能容忍自己到什麼地步,換句話,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存在,有沒有一點讓他忍容的地位,這關係到以後很多事,關係後她可以做好事不分男女,還有她能將他脾氣準確卡到什麼地步,才能不觸碰他發怒的底線。

  於是攥住手心,緊張的聽著後面的男人幾乎無聲的呼吸。

  房間極為安靜,被再度拒絕的聖主似乎很平靜,他只是不動的躺在那裡,這也是羅溪玉佩服他的原因,他睡覺保持一個姿勢可以一夜不變,只是平日都是摟著羅溪玉睡,她開始還會忍著,睡覺後就會不斷的變換姿勢,他也慢慢順著她改變了些。

  但是今日卻是一個平躺一個背對側臥,兩人都一動不動。

  聖主並沒有發怒,但羅溪玉就是莫名的知道他的沉默是不悅,但他沒有再試圖剛才想從歸於好的舉動,只是一動不動躺在那裡。

  只要她一拒絕,他就會收手,這是平日羅溪玉對自己調,教的最滿意的地方,可是今日卻總有點忐忑不安。

  就在她屏著呼吸,有點後悔又有點僥倖的想著,再下一次她就認錯,如果沒下一次,那明早起來給他做些好吃的,再哄一哄,這點小事他總不會記仇吧?

  可就在她心定下來時,突然屋裡隱隱傳來一些聲響。

  ☆、第四十一章

  因為黑袍人一行人住進來,就算項老太太的宅子頗大,一下子準備十幾人的房間,那也是有些不夠用的。

  本來打算只是借住一晚,加上羅溪玉軟磨硬泡,給的銀子又多,老太太就猶豫著應下來,誰知天氣有變,又要再留宿一夜,又加了銀子,不好將人趕走。

  而兒子兒媳婦卻是今日回來,老兩口有點左右為難,畢竟老人房間雖大,但還住著孩子,和兒子兒媳同鋪多有不便。

  於是一家人仔細一商量,便決定暫住在房子邊上放雜物的小屋裡,畢竟是夏天,倒也湊合著過。

  這路上兩口子做點生意到處跑,加上他們又都是極為節省的人,將來還想著給兒子存錢取媳婦呢,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平日為處錢都與人一起租住在農家,晚上基本躺下就睡,什麼心思也沒有。

  當然就是想做點什麼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可是現在不是回家了麼,在自己家裡安心不說,也自在,雖然還住著外人,但也顧不了那麼多,畢竟憋得久了難以忍耐的,這個做夫妻的都知道,有時候情難自禁,一些猶豫也就拋之腦後,於是就搬了屋裡雜物翻起紅浪來。

  他們這翻紅浪不要緊,可偏偏屋子就在聖主與羅溪玉的隔壁,大概是建宅子後期實在是沒錢了,放雜物的屋子有些偷工減料,湊合著蓋上了,這牆壁薄的哪裡隔什麼音?

  別說是兩個人的動靜,就是隔壁一隻老鼠咬東西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聲音打一開始響起,便久久不停,原本還忍耐一二的羅溪玉,不僅臉色漲紅,一邊注意著旁邊聖主的動靜,一邊默默著急,可是怎麼看著老實巴交的夫妻,怎麼在一起時這麼……

  唔……怎麼形容呢,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可是他們夫妻怎麼都可以,人家的閨中趣事,又跟旁人無關,不知屋子隔音不好只是個意外,但是,旁邊的聖主可不會這麼想,晚上他對聲音最是敏感,睡覺的地方,必須要一點聲音也無,有聲音,好辦,讓黑袍人掃蕩一圈,葛老再撒上些毒粉,保管周圍寂靜一片,就近一點聲響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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