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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簡兄你這個就包在我身上了,京城最好的三個工匠就在我三叔那兒,定會修建的讓你滿意!”平時受簡舒玄的照顧,此時總算是能回報一二,謝清成立即拍著胸脯道。

  一時間氣氛開始熱絡起來,幾個人東一句西一句的都想從簡舒玄口中挖出那個商戶女子,結果他卻穩若泰山不吐一字,但笑不語的閉口喝茶。

  沈荷香在床上養了幾日,氣色已是好多了,第三天便下了地,開始張羅著給母親早晚熬點養身的滋補湯,母親身子還弱著就更需要補一點營養,否則肚子裡的小娃可是會長不大。

  她上一世那般迫切的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在一開始也許只想著爭寵,結果卻是連流了三胎傷了身子,總是在永遠失去後才會後悔,那時午夜夢回哭濕枕巾時便想,就算只是個女孩也好,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此時見到母親坐了胎,心中的喜悅真不比沈父少半分。

  這日在小沙鍋上剛燉好了一盅銀耳竹笙湯,轉身讓鳳jú端去給夫人,便聽到看門的魏叔在門口道:“小姐,門外有一個說是老爺妹妹的人說要見夫人,我跟她老爺出門了,夫人身體不適不見客,她便擋在鋪子門口不走,說是不讓進她就坐著等老爺回來……”

  沈荷香正用碧煙端來的野玫泡過的水,將一雙白嫩小手放在裡面浸了片刻,這才細細的擦去上面的水珠,聽完魏叔的話,一雙秀眉不由的緊蹙了起來,沈父的妹妹只有一個,那就是沈桂花,一提這人她便覺得衰事臨頭了一般,著實厭惡的很。

  前幾日在趙家時窩了一肚子火,後來又灰溜溜的回來,這氣兒還一直在胸口沒發出去,正好就來個讓她出氣兒的,想到前世種種,沈荷香覺得忍耐的夠久了,久到她需要發泄,不由地沉下了眸子,將手裡的帕子往盆里一扔,理了理衣袖,便帶著碧煙和喜春有些飛揚跋扈的向門外走去。

  黑臉閻王她惹不起,但那些個貓貓狗狗的雜碎,今兒個若不讓她笑著進,哭著出,就把沈荷香三個字倒過來寫!

  ☆、43章

  快到自家胭脂鋪門口,老遠便見著門邊站著一個女子,手裡還挎著籃子,待走近後,沈荷香不由眼波微動的將她上下打量起來,在她記憶里,這沈桂花雖然長得不算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的容貌,但稍打扮一番卻還算是能看,否則當初也不會放浪的去勾引小侯爺,而她自己本身也極好擦粉抹脂之能事,隔著兩條河都能聞得到她身上那刺鼻的香味兒。

  現在看著與前世卻是判若兩人,一條青棉布裙子灰蓬蓬的,上衣是在老宅時洗得發白的舊棉衣,花色都掉得差不多,頭髮上也只戴了朵鄉間小販賣十文錢一個的舊布絹花,看著當真是寒酸的很,便是連自家丫鬟頭上那都是半兩銀子的花釵,這麼一看,她這個便宜老姑已完全沒有了在老宅時耀武揚威的樣子。

  沈荷香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瞭然,看來大伯母的戰力還是極為強悍的,看沈桂花的樣子,她母親估計自身難保,現在也顧不上她了,否則以她喜好穿金戴銀的嬌慣樣兒,幾分錢的布花怎麼看得起,而那大伯則是個好面子的,怕大伯母將此事抖落開,面子上不好看,自然是撒手不管,如此一來,這沈桂花母親的好日子當真是到頭了。

  沈桂花一早便過來了,那掌柜不讓她進門,她只能在門口站著,邊等邊暗暗罵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會她進了二哥家看她怎麼收拾他們,實際上沈家大房在老宅住得好好的,誰知大伯母竟發瘋一樣罵她娘是婊,子,賤貨,還抓著她娘頭髮打,後來更是三天兩頭的變本加厲,弄得鄰居和村里人都在她和她娘後面指指點點,連里正都去找了幾次,最後實在是住不下去了,大伯只好將老宅及一些田地給賣掉搬到了京城,以方便看管雜貨鋪。

  但京城的房子實在是太貴了,一百多兩隻買了個小院子,五口人擠在三間房子裡,夏天熱冬天冷,加上雜貨店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沈滿福在京城讀書又是一大筆費用,現在哪還能像在老宅時的那般吃穿用度,不僅緊緊巴巴,家裡的雜活還都要她來做,本來去年大伯就給她找了個還算門當戶對的親事,是雜貨店對面的果脯鋪家的小兒子,今年初就可以嫁過去了,誰知那短命鬼沒等到婚期就病死了,所以婚事一直拖到現在,看著那沈滿福天天吃肉喝湯,自己卻吃糠咽菜的像僕役一樣伺候她們,她覺得快瘋掉了,一天都待不下去。

  這才想到了那個早便搬到京城的二房,稍一打聽便驚呆了,沒想到二房離了老宅竟然越過越好,如今更是一朝鯉魚翻身,不僅在京城混得不錯,還有了兩家胭脂鋪,一家香料院子,及在貴女夫人中名聲頗大的冰肌坊,生意做得是火火紅紅,就連那十多年連個蛋也生不出的柳氏,竟然也有了喜,這無疑是個頂頭炸雷啊。

  沈桂香一邊眼紅嫉妒的發狂,一邊卻又喜形於色,想著憑二哥現在的富貴日子,自己若能長住二哥家,那胭脂水粉甚至冰肌坊的玉肌膏豈不是都能隨便用,到時再讓柳氏給她張羅一門好親事,自己只要坐等著出嫁便成,何必在大房那吃苦受罪,至於母親,沈桂花心中也是有氣的,若不是當初她將二哥得罪狠了,現在一起搬到二哥家住多好,雖不捨得母親,但看著沈家胭脂鋪大氣的門面及偌大的院子,不由心中火熱,一時便將錢氏拋之腦後。

  沈桂香冷的直搓手,回身又向鋪子看了幾眼,正待要進鋪子問問,便見不遠有人向她走來,她一時有些瑟縮,京城可不比村裡的狗剩土蛋,隨便哪一個都可能是不敢惹的人,吃了幾次虧還不知學乖的那就該死了。

  不過那幾人竟是越走越近,沈桂花不由四下看著緊張的瞄了兩眼,突的發現前面帶著丫鬟的小姐似乎長得有些眼熟,看了半晌才終於瞪大了眼睛認了出來,那個面上含霜慢步而來的絕色女子可不就是小時候被她使喚來使喚去沈荷香那個醜丫頭嗎?

  看著那醜丫頭梳著時下京城女子流行的發樣,上面還斜插著一隻看著便知價錢不菲的白玉粉晶做工精緻的芙蓉牡丹釵,一時竟來不急反應,直到人纖腰微步的走到她面前站定,沈桂花的目光還停留在沈荷香發間的玉釵上,然後眼珠子定定的移到她肌如白雪眸含秋水的臉上,接著帶著妒意的看向那滑軟的綢緞衣衫,最後定在一雙只露點鞋尖的繡鞋上,剛才走動的時候她便看清了,那是金絲牡丹雙面繡,最惹眼的便是鞋尖的兩個牛眼大的珍珠,上面還束著鮮紅的蝴蝶軟穗,走起路來輕輕搖動,仿佛蝶戲花間一般十分的精緻好看。

  沈桂花越看越眼紅,越看越嫉妒,她再不懂也知那鞋上的一個珠子值很多錢,這個醜丫頭怎麼能穿這麼好的衣服鞋子,真恨不得現在便將這雙鞋從沈荷香身上扒下來穿到自己腳上,還那衣服和髮釵,沈桂花邊想邊將牙咬的咯咯響,滿腦子都是沈荷香身上的東西,若是能住進二哥家就好了,這些東西以後就全是自己的。

  見著沈桂花的樣子,沈荷香便知這便宜老姑的老毛病又犯了,見不得人好,更見不得人過的比自己好,不由瞥了眼身後的碧煙,碧煙立即大聲咳嗽了一聲,頓時驚醒了沈桂花。

  “是,是荷香啊。”沈桂花從臉上勉強擠出了點笑容道:“聽說二嫂有了身子,我娘讓我帶點自家做的點心過來……”說完動了動手上用布蓋著的籃子。

  沈荷香看了她一眼,隨即綻然抿唇笑道:“原來是老姑,倒是一時沒認出來,我娘此時已經睡下了,我爹去了香園,你若要見她們就明個再來吧。”

  看著沈荷香那嬌美的笑顏,沈桂香嫉妒的直用手指暗摳著籃子,但口中卻是急忙打斷道:“要不我就到你閨房坐一會兒,咱倆說會話,等二嫂醒了我再探望她,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沈荷香不由的正眼看了看這個前世不知廉恥四處勾搭男人的女子,又瞥了眼沈家鋪子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頓時目光流轉微微一笑道:“也好,老姑既然嫌麻煩那就隨我來吧。”說完回過身,順便看了眼旁邊碧煙,主僕間只一個眼神即可,這才帶著兩個丫鬟向院子走去。

  沈桂花急忙快走兩步跟了上去,心裡頓時狂喜起來,只要她進了院子,就有辦法留下來,到時定要討好二哥長期住下,直到她找到如意夫君為止,隨即眼睛便瞪向前面正細腰微步慢慢走著的嫵媚女子,及她頭上那晃著銀絲的流蘇,在那之前,先要把沈荷香的所有東西都變成自己的才行。

  待到走進了一處屋子時間沈桂香才反應過來,“荷香,這是哪裡?”

  沒人回答她,碧煙已經將雜貨間的門關好,喜丫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籃子拿去給小姐看,沈荷香掀開布翻了翻裡面食物,拿起一塊黃糕聞了聞,又將包子掰開看了看,還有一盅湯,待看完,沈荷香心中已得恨的要死,舉起那一盅湯便毫不客氣的往沈桂花臉上一澆。

  沈桂花哪料到會如此,頓時尖叫了一聲用手擋著臉。

  “摻了魚腥糙的芙蓉糕,蟹黃包,花紅湯……”這三樣任一樣都能讓身體虛弱的孕婦滑胎,“真是惡毒的很,是錢氏讓你這麼送來的?還是大伯母?”

  眼睛進了湯汁,沈桂花擦完眼剛要破口大罵,聽到沈荷香話頓時憋了回去,食物確實是大伯母讓她送的,但她和母親都心知肚明,畢竟沈家現在就沈滿福一個命根子,二房又是個絕戶,閨女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將來二房的錢財自然都要歸沈滿福所有,大房兩口子一直都這麼盤算著的。

  誰知那柳氏居然枯柳發芽,老蚌生珠,三十多歲了竟然有了身子,這讓大房如何不著急,一旦生下了兒子,可就沒滿福什麼事了,於是大伯母凝思苦想了幾天才想了這麼個主意,只要能打了這胎傷了那柳氏的身子,那沈二房就真的要斷子絕子了,到時他們不想將家財留給滿福都不行。

  沈桂花原來的打算是若二哥收留她,她便把大伯娘的話說給二哥聽,若是二哥不收留她,就別怪她這個做妹子的無情了,可誰知哥嫂沒見著,卻被這個只小她一歲的侄女給當面揭了開,頓時惱羞成怒道:“你胡說,這些是我在攤子上買的,孕婦吃了會不會流胎,我根本不知道,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不知道?”沈荷香冷笑著,一向愛乾淨的她頓時伸手拿過一個蟹黃包,然後用手狠狠捏碎,毫不留情的糊在了沈桂香的臉上,“你不知道的話怎麼知道這些都是能讓我娘流胎的東西?說親手做的,現在又說買的,你當別人的耳朵是擺設,腦子全是豆腐做?”說完便將那盤子一掀,碎糕全都砸在沈桂花的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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