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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於掌柜那邊賺的錢,才兩個月的工夫柳氏手裡便攢了點錢,雖不多但百兩銀子是有了,銀錢既然不缺,家裡的鋪子也慢慢有了起色,柳氏就有了些想法,閨女荷香今年也滿十三歲了,小時候那是沒條件,糧都吃不上也就沒念想了。

  但現在不同,家裡有鋪子有收入,又住在京城,看到其它鋪子家的閨女每日都去九華巷讀女學,她便和沈父商量著出交些錢讓荷香去學習,學不成什麼詩詞歌賦,至少學點婦德婦容,禮議姿容也是不錯的,聽說還有教繡花與撫琴的女師,只是要多加錢也能學,但一個月最少要交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家裡還能承受,並且離鋪子也不遠,一路也安全的很,沈父想都沒想便同意了,沈荷香聽了娘說了此事後,本來想說不去,但想到什麼目光微微一閃便笑著應了。

  九華巷的女學不過收得都是些京城小門小戶或者商人之女,交了錢就可以進沒什麼門檻,學得東西也淺薄些,像名門閨秀是不會去九華巷的,沈荷香前世對婦德婦容那些早已經熟得不能熟,不知抄了多少遍,現在要她重新學這東西自然是不感興趣,她之所以答應的這般快,打得卻是自己的小算盤,這女學裡最多的是什麼,自然是女子,而女子最在意的是什麼,肯定是自己的容貌,胭脂水粉自然是最愛的。

  沈荷香早便想做點什麼攢些私房錢,母親雖疼她,但也不可能縱容著喜歡什麼便買什麼,所以每每看到心儀東西又沒有錢買的時候,攢私房錢的念頭便越加強烈起來,正好這這個不錯的機會,女人多的地方不愁賺不到錢,到時不必張口跟娘要,自己就可以買些喜歡的金銀首飾。

  想到此沈荷香伸手翻了翻自己放銀子的荷包,裡面只有些碎銀還不到一兩,乾巴巴的躺在袋底,她輕輕抖落了兩下越發的覺得此事可行起來。

  ☆、31章

  燕京國有心從武將的男子都知道西北尉軍的名頭,那可是有名的鐵血軍,凡是尉軍中所出的軍士個個都極為不凡,便是任選一個帶千人兵都強過一般軍營的將領,正是這一點引得無數想出人投地一步登天的人進入其中,但想像總是美好的,也只有身在其中才會體會到那常人不能想像的痛苦折磨。

  說尉軍是鐵血軍當真一點不假,那些人是把石頭當人使,把人當鐵人使,把鐵人當敵人使,不過才進去一年,當初的新兵蛋子現在已是個個脫胎換骨精龍活虎,任誰日日不管風吹日曬沒黑沒夜的錘鍊,打得每日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不發紫的地方,也得變個樣,畢竟不想死就只能讓自己骨頭硬實。

  所以,這一年的時間熬下來,當初萬人里精挑細選的八百名士兵,如今卻只剩下三百不到,尉軍招收士兵非常苛刻,比挑牲畜還要嚴上三分,頭髮牙口除外,身體的高度與腰腿寬窄都有要求,有一樣達不到條件也是要拒之門外的,當初一干精神氣足的大小伙子,最後被像挑皇帝女人一般脫了衣服讓人打量,個個都面有菜色。

  直到後來才知道,頭髮牙口是身體的先天精氣,缺了一點便不是從軍的料,上戰場時會因體力不足而最早被擊殺,而丈量身體的高度及腰腿,則是要從中剔除部分韌性差爆發力弱的兵士,也就是說,按照黃金比例,最後挑出的必都是腰部韌性強,爆發力充足耐力上佳的體能士兵。

  一個好的體格才能有條件在戰場上堅持到最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一年多的時間,普通人無法堅持兩個小時的鐵血訓練,這些人卻熬過了三百多個日日夜夜,從這八百人中又剔除一部分嬌生慣養,性情暴劣,負傷及重病的士兵,剩下的三百人無疑是新軍中最頂尖的一部分。

  十個黑衣人臉色肅殺的背手站在椅後,椅子上正坐著一個穿錦服的四十多歲男子,眼角微挑起竟是有些女態,看著手中的幾張紙,中年男子變聲的嗓子響了起來:“衛統領,此次奴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命我在你這兒挑些人單獨訓練三載,日後好近身保護皇上,我看你這裡剛收了三百新兵,時間緊迫,我也不奪你所愛了,就這些新進的士兵里挑了上一次小試的前一百名出來,我直接帶走罷。”

  一句話就將衛統領忙活一年的成果給擄走大半,臉上那肉疼之色是掩也掩不住,但又能如何,皇上的旨意豈敢違抗,便是眼前這統領太監也不是好惹的,心狠手辣的很。

  衛統領二話不說便讓屬下取來了上次小試的成績,並將前一百名的名字用毛筆劃圈標分出來,那錦服的男子看著紙張問道:“可都是身家清白之人?”身家清白是入軍最重要的條件,每一個都經過尉軍專門的人細查過,全部沒問題才會收入軍,如此細查之下是絕對不會混進其它外域jian細。

  衛統領原本要回“是”,想到什麼突然收回了口,指著一百名靠近十人中的兩人道:“這二人身世稍有些瑕疵。”

  “哦?”那錦衣男子有些興趣起來,抬頭看向衛統領,估計其眼神太過“興趣盎然”,衛統領只得無視的硬著頭皮道:“此二人未入軍前曾到過香域以布料換取香料,來回一千二百里……”按說這種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通敵賣國,往小了說不過是無知小民貪戀黃白之物,倒也沒什麼大事。

  衛統領原以為錦衣公公會剔除掉這兩個人,豈知那錦衣公公卻道:“如此說來,此二人不僅膽色過人,還能以區區以雙腿之力跨越兩國邊界,躲過雙方交戰的混亂人馬,一路又逃出了山賊和衙役之手,銀還未被人搶了去,這非是頭腦靈活計謀過人而不能為,好,這二人我便要了……”說完看了衛統領指得那二人名字:“簡舒玄,謝清成?嗯……奴家且記下。”

  衛統領搬石不成反被砸,更覺得肉疼了,原本他這裡的人便請調的厲害,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兩個可造之材,結果還沒等手捂熱乎,又被人一鍋端了,一時間他都有些萬念俱灰之感,心中不由暗道,老子是為了啥?忙活一場都來坐著分老子割的肉,他待在軍營也有十來年,外頭見了慰軍說它名頭響亮,但誰也沒有他清楚,這其實就是個車馬營,人來人去一場空,每調走了人那失落感就跟養大了兒子跑了,拿刀割自己肉一樣疼,誰能理解他的痛苦?

  看到衛統領肉疼的眼珠子都藍了,錦衣公公反而露出了一絲怪異殘缺的笑容,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可是他最愛幹的事兒,坐著欣賞了一會兒,這才將頭一偏叫了身後黑衣人中其中一人道:“待會兒衛統領把人交給你,你要務必將人一一查探清楚,以免被人以次充好……”沒說完便見屋裡衛統領的人都露出了一臉忍不住想拔刀的表情,以次充好這種事兒簡直侮辱尉軍所有的軍士。

  那錦衣公公似就等著他們拔刀一般還故意停了停,結果這些人比他想像還能龜忍,他的眼神是失望的,語氣便不由的冷了起來,對著身後的黑衣人語氣更加冷森道:“給你們三年時間,三年之後我來領人,若有一人不過關,你們便自己切下人頭跪下贖罪……”狠辣的模樣不止黑衣人,便是衛統領都覺得渾身發冷。

  簡舒玄扛完三百斤鐵藤,沖完水後背一片火辣,回到通鋪卻看到謝清成正從他舊衣里翻出了一個舊荷包,只鎖了邊,沒有半點花樣,簡單的很,他翻來翻去,見到簡舒玄走過來時還不由打趣道:“簡兄,這荷包洗的都發白了還留著呢?”剛說了一半簡舒玄便快走幾步,伸手便將荷包不客氣的一把奪過。

  “喂喂簡兄,何必呢,不就一村姑?而且你走時人家都有相好了,怎麼你還想糾纏不清,這糾纏也得你在身邊,離得這麼遠,說不定等你回去她都已經嫁人生子了……”見到簡舒玄挑眉隱有怒氣的模樣,謝清成還想打趣兩句,結果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號角,兩人臉色頓時大變,衣服一套二話不說便沖了出去,晚一步晚上說不定就要背三百五十斤的鐵藤繞營十圈,那可是會要人命的……

  但兩人卻不知道,這號角已不再是每日尉軍操練的聲音,而是死亡的奏鳴,在他們將要每日每夜渡過的三年內,前行每一步都要冒著一腳人間一腳地獄的萬般險境,那個時候再回想起在尉軍時怒罵的日子,卻覺得美好的像是在遊山玩水一樣。

  漫長的一年如同熬過了十年一般,這支百人精銳小隊的人數已經極度的銳減到了原來的一半,而剩下的無一不是半死不活,每一個人都衣衫襤褸,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這些全是冬日渡過千里江河,夏日穿過百里叢林中被途中的風雪荊棘所割爛。

  當初從尉軍軍營離開,得知自己將來有可能成為禁衛軍中的一員,每個人是抱著那樣滿腔的激情與熱血,皇帝身邊的御前禁衛,甚至掌管整個禁軍的禁軍統領,便在遠方伸手可著的地方。

  現實是殘酷的,一年後剩下的人心中便只剩下了兩個字,活著,剛剛穿過蛇蟲鼠蟻遍布的叢林,在死傷十幾人後,橫在他們面前的便是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高山懸崖,所有人眼中都帶了一絲絕望。

  幾個黑衣人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就仿佛永遠也不知疲倦一般,百人里也曾有人試圖逃跑,但都被一劍擊斃無一逃脫,見到這些人面如死灰,其中一個黑衣人收回了手裡的堅韌繩索圍在腰間,他抬頭望著那高聳入雲的山峰,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沉凝了片刻,隨即才出聲道:“我知道你們很累,但是現在絕不能停下腳步,想想,你們已經爬過了九十九座山,趟過三十六條河,只要翻過眼前這座高山,便到了最終的目地的。

  那裡專門為你們建的一座營城,裡面有兩百名奴僕為你們接風洗塵,舒筋活骨,有來自山中熱騰騰的極品溫泉可消除疲倦,有近百道皇宮的食物等待你們去品嘗,還有京城乃至皇宮最好的傷藥為你們療傷備用,只要翻過了眼前這座山,這一切你們便可以立即享受到,並且將來的每一日都會如此,直至你們離開營地的為止!”黑衣的話對他們來說無疑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因為旅途的勞累,路途中同伴驚恐萬狀的死亡之態,麻木的身體,這一番話似觸動了他們體內某一機關,所剩不多對生命的渴望自眼中流露出來,光是那些簡單不能再簡單的描述便讓他們的整個精神為之一振,這個時候他們渴望充足的食物,渴望著溫熱的水洗刷身體,渴望治身上一直流著血的傷,渴望安穩的環境休息。

  剩下的已不足的五十人便開始紛紛爬起山,但是這山實在太陡了,雖然手中有黑衣人配的勾爪繩,但突出的石壁用力之下隨時都會崩塌而下,不過才爬了十分之一,便已有兩人慘叫著跌落下去,如此的高度再無生還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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