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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兩,想當初兩個可是六兩銀子買下的,如今大半年在這裡吃喝拉撒還找過一次大夫,何止花費一兩銀,賣七兩那可是賠得底掉啊,原本小二的紅利就是從他賣人的身上出,這次花費了半天口舌恐怕不僅賺不到錢還要挨罵,但是不快點賣掉繼續浪費糧食他仍然會挨罵,興許還要倒扣錢,這般想著可不是就得氣得眼發綠了。

  柳氏聽著也是暗暗拉了閨女一把,買個燙傷臉的小丫頭回去豈不是看著晦氣?也是讓人笑話的,否則也不會這麼久也沒人要,這同情是一回事,買回家可就另一回事了。

  沈荷香帽紗,嘴裡卻是小聲撒著嬌道:“娘,咱剛來京城錢緊張著呢,七兩銀子買兩個人怎麼看都很划算,而且有個丫頭伺候,以後洗澡水就不用我自己去倒了,屋子也有人收拾了……”

  柳氏聽罷猶豫了下,其實她早就想給閨女買個丫頭使喚,畢竟自己閨女嬌氣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家裡賺了銀子也不差那麼一個伺候的丫頭,但是放著好好的人不買,非要買個臉上有疤的日後也帶不出去。

  說句不好聽的,這樣的便是白給人家大戶倒馬桶人家都不要,嫌棄的很,自己好端端的閨女怎麼能跟著這麼個丫頭,但還沒等開口斥責,另一邊會察言觀色的小二便硬是把牙一咬道:“行,就按這位姑娘說的,七兩就七兩,但是咱得事先說好了,這帶回去了可不能再回來退換,您要願意現在付了錢就可以帶走了……”

  這……柳氏沒想到小二還真應下了,看那一臉的菜色,七兩估計真是賠本了,說實話這樣的價錢買一大一小她們是占了便宜的,就算小的臉上有疤也很合算,畢竟這麼一個婦人在別地方少八兩人家不賣,小的雖然看著又黃又瘦,但也是好胳膊好腿也能幹活,帶不出去在家做點雜活也是可以的。

  再想到家裡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的是,加上所剩不多的積蓄,柳氏再度猶豫了下,一時間晦氣也就拋一邊了,“娘。”沈荷香出聲提醒著:“夥計正等著你付錢呢,而且咱還得早點回去,一院子的活等著干呢……”柳氏本就搖晃的心頓時便定了下來,罷了,看那娘倆也可憐,孩子估計也吃不飽飯,瘦得皮包骨,若自己不買下,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就當積德積福了。

  柳氏想開便取了七兩銀子給了夥計,那本來低頭的婦人頓時眼裡含淚花,手按著自己的閨女一起跪在地上給柳氏嗑頭,柳氏也是個嘴硬心軟的,見這情景原本有一點不甘的心情,頓時便都拋了,急忙拉著人和孩子起來,心裡已經在尋思著回去順路買點棉布,給這兩人做兩套衣服,雖然是下人,但也不好穿得這麼寒酸。

  即買了兩人,柳氏便沒有再買那四十多歲的婦人,畢竟家裡底子薄,既買了人便要管著人家穿衣吃飯,這些都需要錢,一家五六張嘴開銷也不小,帶著人準備往回走時,沈荷香輕瞥了一眼,透過面帽紗竟是意外看到一個人,二十來歲的年紀,鬍子拉碴的,一時間她只覺得眼熟沒認出是誰,待細看兩眼沈荷香差點沒笑出聲。

  這人她說起來還真認識,當初侯府在京城也有幾十間鋪子,基本都是大夫人在打點,但她一個婦人又有多大的精力管這些,所以全靠著當時的一個外放的小管事打理,還別說那管家還真是塊經商的料子,年紀輕輕短短几年就將幾十間店鋪做得風聲水起,財源大旺。

  想起侯府當年如流水般的花銷,便是沈荷香過慣了富貴日子,也覺得奢侈精緻至極,其中大多數的錢皆是出自那幾十間鋪子的盈利,誰曾想這個當初趾高氣揚的侯府大總管,也有如此落魄被賣成奴的時候啊,沈荷香在侯府失寵時,這人在用度上可是沒少讓人苛待她,雖然可能是大夫人暗地所授,但沈荷香還是將此人記個清楚。

  ☆、30章

  回到的時候,沈父正在鋪子裡忙活著,之前房主走後有一些雜貨柜子及凳子都留了下來,沈家若開胭脂正好用得上,見到妻子帶回來兩大一小還頗為吃驚,不過見到阿春的臉倒是沒太吃驚,後買回來那個將來的侯府大管家徐能卻是極有眼色的人,進屋擼了袖子便干,小時候他家便是開鋪子的,這什麼東西該怎麼擺放比沈父還門熟。

  沈父很滿意,覺得這人買的好,柳氏也很滿意,十二兩銀子總算不虧,沈荷香則笑意盈盈的打量著徐能,覺得將他買回來替自家做牛做馬賺錢是對的,只有這樣才能償還他前世苛待自己的種種。

  阿春的娘果真如那小二所說,收拾家裡做活確是一把好手,不一會整個院子的雜物就收拾的乾乾淨淨,都沒用柳氏沾手,就連那阿春小小年紀都幫著燒火做了一頓飯,聽話的很,柳氏是越看越滿意,覺得今兒個的錢花得值。

  晚上沈荷香洗完了澡,阿春幫著捋幹了她頭髮上的水,再用布巾輕輕的擦乾了,小丫頭又瘦又小但是干起活來卻是小心冀冀的,極為心細的沒扯斷沈荷香一根頭髮,沈荷香覺得很滿意,換了乾淨衣服邊懶懶的躺在榻上邊晾著黑亮的長髮,眼睛卻是打量著阿春。

  顯然來到沈家又吃了頓飽飯,她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害怕,腳步也輕快了許多,大概正是為晚上能與母親睡在一個屋子裡高興,所以小小的個子干起活來也是飛快,舀完了水擦乾淨地上濕的地方,她又進屋按母親吩咐給小姐鋪好了床。

  看著小小的個子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舊衣在她的床鋪跑來跑去,氣喘噓噓將床鋪好,沈荷香眯了眯眼沖她招了招手:“阿春,你過來……”

  阿春聽到小姐喚她急忙跑了過來,柳氏讓她以後跟著小姐時,她便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她長得小但也已經十歲了,知曉很多事,知道自己臉上的燙傷很嚇人,因為看到她的人眼裡都是恐慌和厭惡,所以她只在角落干點雜活,或者躲在娘親身後,像她這樣的人小姐怎麼會讓她近家伺候呢。

  當時她悄悄看了眼小姐,小姐長得好好看,眼睛雖然看得她心裡毛毛的,但是卻沒有別人看她時的厭惡感,晚上洗浴時也讓她在邊上伺候,沒有將她趕出去。

  沈荷香從梳妝檯上取了一盒花露油:“來,給我揉揉手。”說完便教她將花露油倒一些手上,然後潤濕自己的手開始在沈荷香手上捏捏按按,阿春雖小但聰明的很,一教就會,然後便坐在榻邊的小凳上認真的給沈荷香揉起手來。

  沈荷香卻是不斷的端量著她的臉,半響抬起一隻手伸向她下巴然後往左面扭了扭,“別動!”說完便開始細看起阿春臉上的疤,這舉動可把阿春嚇壞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全身僵硬著坐在那裡動也沒動。

  “燙傷有多久了?”沈荷香細看了半晌問道。

  “半,半年多了……”阿春聞著小姐身上一陣陣清甜的茉莉花香,那沾了些許花露油的溫軟手指正觸碰著自己的臉,還按了按那疤上的硬皮,一時間她緊張的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直到沈荷香看夠了這才鬆了手,打發阿春出去了。

  隨即想了一會兒便懶洋洋的從榻上起身,汲了繡花鞋坐在梳妝桌前,取了一干脂膏開始細細的擦著臉和脖頸,屋裡燒得暖暖的,便是衣服單薄些也不覺得涼,沈荷香擦好了手腳膝蓋愛起皮的部位,這才拿了花油擦了擦玉白的耳朵,看著鏡中不塗任何胭脂仍顯得鮮嫩如花的美顏,心裡自然是滿意極了。

  不枉費她日日喝那野刺玫泡的花茶水,又用花瓣費了工夫做了紅潤的著色口脂日日塗上兩遍,胭脂固然顏色美麗,但洗掉之後便也失了顏色,但她精心用泉水做得這上色的口脂,多潤上幾年,就算以後不塗胭脂,唇瓣也會不點自紅,不必擔心像胭脂一般每日都會褪色了。

  看過了鏡中人,她將目光落在自己胸口,小心冀冀的用手微攏了攏,終於有些欣慰了,這牛辱這幾年就算沒白喝,此時胸前已經是發育,雖然不是什麼峨眉險峰,卻也生得玉雪紅梅玲瓏可愛,便是自己看著也覺得喜歡得緊,這半年來貼身用得都是最舒服最柔軟的雪綢做的肚兜,帶子也不敢繫緊了生怕勒著了這小小的兩團,伸手慢慢的揉了會,有了睡意這才起身向床鋪走去。

  第二日沈荷香便跟柳氏討了半兩銀子,然後到香料鋪買了些年久的蘭糙,又去了藥鋪稱了三兩樣藥材,不過都是一小撮的量,卻花了四百多文之多,可見這藥材之貴,尋常平民家是用不起的。

  沈荷香將東西拿回家,然後用兩滴泉液泡了一夜,第二日便開始裝入小罐中隔水蒸煮,三蒸三煮後無論是蘭糙里的晶凍還是藥材里的藥汁都熬了出來,在反覆淘過之後質地已是清澈粘稠,然後再加入些透明樹脂和花露汁,最後做出了一盒,沈荷香叫它蘭膏,裡面散發著淡淡的蘭花清香,顏色卻不似其它膏脂那般好看,微微帶著點淺黃,還有著淡淡的一股藥味兒。

  這才招來正在她房間擦桌子擺瓶瓶罐罐的阿春,她丟下手巾急忙怯怯的跑了過來,“早晚各一次,塗前將臉洗乾淨,就塗在你臉上燙傷的地方,儘量塗的均勻些,這瓶用完了再跟我說。”

  小丫頭捧著手裡的瓷瓶,聽著小姐的話有點愣,待半晌才反應過來,有點不明白,但隱隱覺得應該是對自己好的東西,晚上便拿給娘看,又把小姐的話說了一遍,阿春的娘繡蘭摟著自己閨女便偷偷的哭了,日後做起活來也更是盡心盡力。

  而實際上沈荷香不過是想試一試泉液的功效,她知道泉液有可以增加香味和提高藥效的作用,但這藥效究竟提高多少卻是模糊的,所以見了阿春的臉她便想試試,雖然已經過去半年,那些疤痕已經成形,一般的去疤痕膏沒什麼作用了,但滴了泉液其中不知能否有些作用。

  有了徐能和阿春娘繡蘭,這鋪子很快便收拾妥當,澡豆和一些胭脂膏也做出不少,因去年夏天乾花束備得多,所以今年冬足夠用了,除供給於掌柜的雜貨鋪,自己家的鋪子也可以擺著賣一些,雖然與於掌柜有契紙約定,但也只是保證不給其它店鋪供貨,沈父自己賣是可以的。

  如今與那於掌柜的約定時間也只剩下半年多,也是時候該張羅自己的鋪子了,沈父選了個吉利的日子開了張,胭脂鋪子自然是各種胭脂水粉,頭油,乾粉和胭脂粉是可以長期放置的,便多做了一些,其它的澡豆和胭脂膏便做得少一些,因是新店,裡面的東西也不太多,所以進來的人很少,剛開的鋪子便是如此,柳氏有些急得上火,但沈父卻是清楚的,這做生意得一步步來,斷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好在對自家的東西有信心,倒不像是柳氏那般急。

  沈父以前挑擔子經常送貨的那幾家富戶,知道他在京城開了鋪子,名叫香寶齋,找到了地方每隔半個月都讓丫鬟到香寶齋拿貨,見有人買,有心想買胭脂水粉的便會進去看看,徐能也頗有點賣東西的經驗,慢慢的生意竟好了起來,一個月雖沒有多少,但十兩八兩銀子還是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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