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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高臨下看著相族族長。

  又像是雪峰之上探出頭來的神明。

  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只是一片蒼茫的雪原。

  雪原里的那個旅者,漸漸遠去,就像所有的過往與寬仁還有憐憫,剩下的只是漠然與嚴寒。

  一道電光在雪原上亮起,照亮了旅者的身影。

  那是冷酷的黑眸間閃過的一道光亮。

  那是從天空里落下來的一隻手。

  相族族長眼神驟變,厲嘯一聲,雙臂橫於身前,如兩根極粗的石柱一般,向那隻手迎了上去。

  他的眼神里沒有恐懼,也沒有後悔,只有震驚與不解,顯得非常怪異。

  狂風呼嘯於雪原之上。

  捲起千堆雪。

  雪原上的蠟象紛紛垮塌。

  啪的一聲輕響,那兩根石柱上面出現了無數道細密的裂紋,然後漸漸崩裂。

  轟的一聲巨響,皇城正門邊緣的石牆紛紛垮塌,無數石塊砸向四周。

  煙塵大作,遮住了所有的視線,狂暴的氣息對沖與那道恐怖的威壓,隔絕了一切神識,更沒有聲音能傳出來。

  鮮血從相族族長的耳朵里口鼻里不停噴射而出,顯得格外恐怖。

  詭異的是,他完全碎掉的雙臂卻沒有一絲血流出來。

  到了臨死的時刻,他終於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眼裡流露出不可思議與痛苦的神情。

  「原來過去了數百年時間,你依然不肯相信我的忠誠!」

  相族族長絕望而悲憤的喊叫聲,沒能讓白帝臉上的神情發生任何變化。

  「相信是最沒有用的詞語。」

  ……

  ……

  煙塵漸漸斂落,滾動的石礫也歸於平靜。

  皇城深處傳來幾聲咳,白帝應該已經到了那裡。

  妖族丞相與士族族長等大人物趕緊上前,隨之而去。

  小德停下了腳步,望向了相族族長的屍體。

  當然要有人負責收拾城門前的殘局,但不可能是他。

  他停下腳步,是因為覺得相族族長的眼神有些奇怪。

  相族族長死了,但沒有瞑目。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與憤怒的神情。

  這便是小德不理解的事情——相族族長在歸元大典時假裝白帝聖旨,更與牧夫人合作謀逆,當然罪該萬死,他自己也應該很清楚這一點,為何臨死時卻會有這樣的情緒?

  ……

  ……

  在白帝回到他的城市之前的某個時刻。

  這座城市裡還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有些人提前離開了落星山脈,通過秘道搶先回到了白帝城。

  比如有些人開始提前做些安排,就像後來死去的相族族長。

  他直接去了皇城,沒有帶任何相族高手,也沒有帶上一名忠誠的部屬。

  他甚至把自己最重視的幼子相丘送去了與莊園相隔不遠的那座大院裡。

  因為他知道,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無論今天這場戰爭是陛下獲勝,還是皇后娘娘獲勝,都不會影響到這裡。

  相丘是年輕一代相族的最強者,自幼一直在深山裡修行秘法,擁有著相族極其罕見的殘暴性情,但少經世事。

  他根本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安排,準備自行離開,去皇城為父親助陣,更想勸魔君與自己一道前去。

  魔君知道相族族長是怎樣想的,很是佩服,便越發覺得相丘很蠢。

  如果白帝真的還活著,那麼白帝城必然會迎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

  事實上,魔君認為白帝一定還活著。

  但他不會參加到這場戰爭中。

  就像相族族長想的那樣,無論白帝還是牧夫人誰獲勝,都不會動他。

  哪怕魔君的眼神如此譏誚,相丘依然沒有明白,他有些惱火地呸了一聲,帶著最忠誠的屬下,向著院外走去。

  他有些擔心父親的安全,更不想錯過這場註定要記載在歷史上的大事,所以決定趕去皇城。

  但他沒能走出去,因為這座大院已經被圍住了。

  有位盲琴師抱著古琴,站在人群外。

  他看著有些疲憊,雙肩微耷。

  或者是因為他剛剛從落星山脈趕回來的緣故。

  第1018章 閒雜人等,願把五百年盡付

  相丘沒有注意到那名盲琴師。

  更準確地說,他沒有看到那名盲琴師。

  因為那名盲琴師太不起眼。

  也因為這時候站在他面前的那名大神官太過耀眼。

  那名大神官的面部線條如雕刻出來的一般,秀美的眉眼裡儘是冰霜般的寒意。

  「凌海之王!你們想要做什麼?」

  相丘的視線掃過院外的那些國教強者們,眼神變得極其鋒利,深處隱隱可以看到暴戾嗜血的意味。

  凌海之王面無表情說道:「聖諭,任何人不得進出這個院子,違者死。」

  是的,無論白帝與牧夫人誰勝誰負,都不會動那位年輕的魔君。

  這座大院確實是今天白帝城最安全的地方。

  但相族族長和魔君都忘了一件事情。

  今天的白帝城裡還有很多人族強者。

  無論白帝與牧夫人誰勝誰負,他們都很想殺死這位年輕的魔君。

  相丘依然不明白這個道理,沉聲說道:「你們應該很清楚,他是我相族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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