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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平國公主、落落、南客,這些真正的公主們加起來還要有錢。
所以當他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盛氣凌人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程度。
盛氣凌人,居然也會難以想像嗎?是的,因為這不是囂張之氣,而是底氣。
沒有千年底蘊,根本無法養蓄出來的底氣。
周自橫眯著眼睛,看著唐三十六,殺意漸起。
然而,最終他也沒有動手。
因為陳長生正看著他。
很多離宮教士也看著他。
最令他感到警惕也是不解的在於,按道理本應該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羽林軍中,忽然生起一道毫不掩飾的狂暴殺意。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出手,那麼下一刻,那道殺意便會把自己撕成碎片。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雙手微微顫抖起來。
唐三十六再次從他的身邊走過,左手端著碗豆漿,右手拿著根油條,依然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雨簾緩緩飄落,落在紙傘上,悄柔無聲。
百花巷深處,傳來天海牙兒的辱罵聲。
聽著那些污言穢語,唐三十六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走到國教學院門口,他只見天海牙兒坐在輪椅上,對著院門不停地罵著。
「陳長生,你這個……」
「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啊!」
唐三十六走到天海牙兒的身後,沒有阻止他,認真地側耳傾聽著。
很多離宮教士與羽林軍還有聞訊趕來的京都民眾,都看著這幕畫面。
百花巷裡雨如煙。
陳長生問道:「你在做什麼?」
唐三十六說道:「回憶人生。」
天海牙兒聽到聲音,轉頭望去,神情微變。
陳長生不解問道:「什麼人生?」
「我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人生。」唐三十六感慨說道:「……媽逼,還真沒聽過這麼賤的要求。」
……
……
第434章 國教學院的棍子
雖然唐三十六現在渾身惡身,衣衫破爛,和傳聞中的模樣有很大的差別,但如此尖酸刻薄的話語以及眉眼間那股漫不在乎的勁兒,還是讓天海牙兒很快便認出了他的身份,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當初他之所以去天道院參加青藤宴,就是因為唐三十六曾經對整個京都放過話,要廢了他。
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是,因為天道院師長們的約束,唐三十六沒能參加那一場青藤宴,天海牙兒藉故發飆,直接廢掉軒轅破的一條胳膊,繼而卻被落落直接打成了殘廢。
二人到今天為止都沒有正式相遇過,但這並不妨礙天海牙兒把自己殘廢的責任歸到唐三十六的身上。
他盯著唐三十六,臉色蒼白,眼睛裡滿是怨毒,恨不得把他吃了。但他沒有做什麼,相反,聽著唐三十六最後那句話,聯想起傳中這個傢伙的性情,他的心裡生出一抹不祥的預兆,用尖利的聲音搶著說道:「我是對陳長生說的!和你無關!」
有種你就來打我呀!
天海牙兒無賴無恥險惡,敢對所有人包括陳長生說這句話,可就是不敢對唐三十六說。
因為他知道唐三十六真的可以拉下臉來出手。
唐三十六微怔,有些沒想到這個傢伙的反應如此之快,再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乾脆不講理說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和你打。」
說完這句話,他對陳長生說道:「幫我把袖子卷卷。」
他這時候左手端著碗豆漿,右手拿著一根半油條,確實沒有辦法自行把袖子卷上來。
捲袖子是誰都明白的某種帶有象徵意義的動作,是某種出發的信號。
天海牙兒面色微白說道:「我可不會與你打,反正我是殘廢,你要不怕丟臉,就自己動手好了。」
陳長生正在思考要不要真的替唐三十六把袖子卷上去,忽然聽著這句話里的不怕丟臉四字,心想這下好了,不用自己再想什麼。
果不其然,聽到不怕丟臉四字,唐三十六非但沒有任何猶豫,眼睛卻亮了起來,說道:「臉是什麼?」
天海牙兒看著他不安說道:「你想做什麼?難道你真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欺負我這個殘疾人?」
煙雨籠著百花巷,雨勢並不大,甚至漸漸的小了,在負責維持治安的離宮教士與羽林軍的那面,已經圍了很多京都民眾。
天海牙兒在京都里的名聲極為糟糕,但他畢竟是個十四歲不到的少年,而且已經殘廢了近一年時間,雙腿細的像麻杆一樣,看著很是可憐,如果有人對輪椅上的他出手,只怕會惹來很多非議。但唐三十六哪裡會怕什麼責難非議。
他看著天海牙兒微笑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最喜歡做一件事情。」
天海牙兒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微顫道:「什麼事情?」
唐三十六說道:「我最喜歡拿根棍子追著掉到河裡的狗不停地打。」
天海牙兒明白了他的意思,打了個寒顫,顫聲喊道:「快來人啊!汶水唐家的獨孫打人啦!他要對我這個殘廢下黑手啦!」
唐三十六也不著急,任由他喊著,待天海牙兒聲音終於停下時,才對巷外的人群說道:「大家看清楚了,我可沒有出手。」
他確實沒有打天海牙兒,連天海牙兒的衣服都沒有碰一下。
說話的時候,他還特意舉起自己雙手裡的豆漿與油條,示意眾人,自己就算想打人,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