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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轟隆的聲音把他喚醒,伴著地面的微微震動,天書陵前的沉重石門緩緩開啟。

  ……

  ……

  第433章 春雨里的太陽

  漸漸有人伴著晨光走出了天書陵,大部分是參加了今年初春大朝試的三甲學子。那些人自然不可能不認識陳長生,看著他微覺詫異,然後紛紛行禮。那夜星光落下,無數觀碑者破境,天書陵開了數十朵煙花,無論對陳長生的觀感如何,眾人總要承他的情,表示感謝。

  陳長生回禮,然後再次望向天書陵內。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唐三十六終於出來了。只見他披頭散髮,渾身惡臭,名貴的衣衫上滿是污漬,肩上扛著被褥與那件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裘皮,哪裡還像當初那個萬千少女寵愛於一身的翩翩貴公子,就像一個乞丐剛剛從哪座破落的府邸里偷些不知用處的家當。

  但最大的變化並不是這些,而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

  以前他的眼睛也很亮,但那是一種清澈的亮。現在他的眼睛裡的明亮,除了清澈,還多出了一道鋒利的意味,即便是髒兮兮的頭髮也沒有辦法掩住。

  「我差點沒認出來是你。」陳長生看著他說道。

  「更帥了?」唐三十六劍眉輕挑,說不出的輕佻。

  陳長生心想果然還是這樣的你比較好辯認,搖頭說道:「髒了。」

  說話的同時,他極不易察覺地、很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與唐三十六站得遠了些。

  唐三十六把肩上的被褥與裘皮扔給軒轅破,大笑著上前與他擁抱了一下。

  軒轅破看著手裡臭烘烘的被褥與裘皮,一臉無奈。

  在陳長生的臉上看不到無奈,因為他用手遮著自己的臉,避免聞到或者接觸到什麼髒東西。

  唐三十六放開他,得意問道:「你看我有什麼變化?」

  陳長生很認真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問道:「汶水家裡斷了你的金錢,你現在開始要學著自立更生?」

  唐三十六說道:「這是哪裡話?」

  陳長生指著軒轅破懷裡的被褥說道:「如果是以前的唐棠,怎麼會把荀先生用了幾十年的被褥都抱了出來?」

  「你懂個屁,這是有紀念意義的東西。」

  陳長生心想這是要紀念什麼呢?

  「紀念我們在天書陵里觀碑悟道的這段時光。」

  唐三十六轉身望向那座青色的山陵,感懷說道:「像你們這些貪圖周園之寶、沒能完整自己觀碑歲月的傢伙,何足以語此?」

  陳長生不知該如何接話,說道:「看起來你在天書陵里的日子過的不錯。」

  唐三十六說道:「還算不錯,前些天勉強進了通幽上境。」

  說出通幽上境四字時,他的神情刻意扮的平淡,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但無論陳長生還是軒轅破都能聽出他的得意與驕傲。

  陳長生記得自己離開天書陵的時候,他剛剛破境通幽不久,現在不過數月時間,便連破兩道門檻,修到了通幽上境,確實有得意驕傲的資格,只是心想按照這個傢伙的性格,斷然不會如此輕描淡寫到底,果不其然,下一刻唐三十六便破了功,轉身望向他眉飛色舞說道:「我操,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分分鐘教關飛白做人!」

  修行破境是極其困難的事情,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連破三境,更是難以想像,唐三十六的興奮自然可以理解,只是陳長生實在很難跟著興奮。看著陳長生平靜的臉,唐三十六才想起來,自己以及此次天書陵里觀碑夠有此境遇造化,都離不開他那夜引來的滿天星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當然,這件事情要感謝你,但歸根結底,還是我天賦足夠高。」

  陳長生給出了一個相對客觀的結論:「主要是你進國教學院後不再偷懶了。」

  這也是天機閣那位智慧無雙的老人曾經在青雲榜點評里的說法。

  唐三十六無話可說,只能說道:「難道你不恭喜我?」

  「恭喜。」陳長生很沒有誠意地說道,然後望向天書陵里,不解問道:「苟寒食他們呢?怎麼一直沒有出來?」

  梁笑曉和七間提前離開天書陵,進入周園。離山弟子中,還有苟寒食、梁半湖以及關飛白和唐三十六一樣,留在天書陵里繼續觀碑悟道,雖說國教不要求觀碑者何時離開天書陵,沒有一定之規,但在陳長生想來,既然這麼多人都結束了觀碑,他們也應該出來才是,只是看了很長時間,竟都沒有發現那三個人的身影。

  唐三十六說道:「本來說好一起出天書陵,但不知道離山出了什麼急事,他們昨夜便提前走了。」

  陳長生心道原來如此。

  看著他的神情,唐三十六微異問道:「你知道離山出了什麼事?」

  陳長生嗯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離山出了大事。

  如果不是真正的大事,向來沒有人會打擾天書陵里的觀碑者,唐三十六有些吃驚,問道:「什麼事?」

  陳長生示意軒轅破把酸臭無比的被褥與裘皮扔到車上,對唐三十六說道:「回去再說。」

  唐三十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把手伸進被褥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封信和一個筆記本,遞給陳長生,說道:「這是苟寒食讓我交給你的。」

  陳長生認得那是荀梅留下的筆記,曾經幫助他在觀碑悟道的過程里少走了很多彎路,也幫助了曾經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那些少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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