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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您是聯邦前線最高指揮官,帕布爾總統一直給予您最無私的支持,承擔著來自議會和政界的強大壓力,據我所知,國防部也從來沒有對您的指揮進行過任何細節上的干涉。」

  他說道:「那些都是歷史。」

  「忘記歷史意味著背叛,更何況歷史就是現在。」

  「皇朝結束,聯邦政府與七大家利益均分,只有我鍾家被趕出富庶的首都星圈,進駐鳥不拉屎的東林,當他們發現東林有寶,我們又被如此低劣噁心的陰謀趕出東林,來到鳥拉不出屎的西林。」

  「如今將要進攻帝國,西林將是聯邦最重要的本土大區,聯邦又準備把我們鍾家趕到哪裡去?」

  「我給丫頭取名鍾煙花,就是要讓她記住多年以前,這個初生的聯邦曾經對鍾家做過一些什麼。孩子,要警醒,這個聯邦未來還必將繼續對我們做這樣的事情。」

  許樂想到可愛的小西瓜,想到她瘦弱肩膀上將來可能要承載的重量,想到她名字的來歷,不由黯然說出家鄉流傳的那句鍾家先祖在戰艦墜毀後的嘆息。

  「老子此時的心情,比煙花還要寂寞。」

  「聯邦想毀掉鍾家,而且他們正在試圖毀掉鍾家,就像當年那艘炸成煙花的戰艦一樣。」

  鍾瘦虎雙眉微挑,平靜說道:「我很期待。」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一百八十六章 記憶終生的談話

  面對著可能發生的大事件,面時著從政客到民眾的整體意志,面對著順之逆之的歷史潮流,一個落後於時代要求的世家家主,能夠如此雲淡風輕,挑釁式地說出「我很期待」這四個字,顯得無比生猛。

  許樂見過很多行事囂張,氣質灑脫超絕的人物,比如破出家門將世家傳統視若破鞋單身打下好一片江湖的林半山,比如隱於幕後手弄聯邦風雲的那位夫人,比如聲名不顯卻敢與憲章光輝硬抗至死的大叔,然而聽到這四個字後,他依然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西林老虎說話的語氣很平淡,絕不傲驕,反而漠然,卻從骨子裡透著股不容置疑的自信,這等囂張灑脫,來自何處?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權威,許樂默想到這句話,有些慨然於面前中年男人的氣度,卻並不認為他所揭示的真會是即將發生的歷史。

  依據他工程師的思維理性邏輯判斷來看,他並不認為聯邦會再次對鍾家動手,因為這並不符合當前大的局勢。

  聯邦與帝國間的戰爭如野火一般燃燒,而且大概在明年便會侵入帝國的星空,最近幾個憲歷以來,聯邦政府與七大家之間,一直謹慎地保持著某種平衡和諧,又怎麼可能在大戰之前,率先掀起聯邦的內鬥?要知道西林鐘家對於聯邦的戰略而言,是極為重要的一環,在這一環上,穩走永遠是壓倒一切的政治需求。

  他很坦率地說出自己的判斷。飲酒與進食相間的鐘瘦虎沉默片刻後,微笑回答道:「我們家和別的六家總是不一樣的。」

  是因為鍾家的手裡一直握有軍權的原因嗎?許樂陷入了他並不擅長的某種思考之中。

  「我對總統閣下的印象一直不錯,但在遠程參謀長聯席會議上,我永遠無法做到像那些無恥的政府官員一般,將崇拜和情婦看情夫的神情擺在臉上。」

  鍾瘦虎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說道:「聯邦政府並不是民眾集體意志的體現,也不是某位小機率產生的優秀政治家意志的體現,而是一大群政體既得利益者集體意志的體現,這些控制了媒體,控制了金融,擅長操弄選舉,挑撥民意,像死人骨頭插在原野中一般插在聯邦里的官僚和商人們,才是聯邦的主流。」

  「帕布爾總統再如何清明冷靜,他終究只是一個人,他頂多能影響一下身邊的人或者是臨海州里的青年學生,卻沒有任何力量去改變聯邦的歷史走向。我甚至可以斷定,一旦他試圖改變這些事情,他馬上便會下台。」

  鍾瘦虎用一種淡諷的神情望著許樂,就像望著臨海州里那些充滿了正義感卻找不到具體辦法的青年學生。

  許樂想到上一次總統大選里,莫愁後山所扮演的角色,施清海和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想到那些選戰幕後的黑暗交易與爭執,不由沉默,默認了鍾司令的看法,忽然間有些擔心遠在首都星圈的總統先生,因為他知道那位面色黝黑的總統先生,並不是一個願意隨波逐流的政客。

  「這些事情就說到這裡了。」鍾瘦虎三根手指輕揉酒杯,不容拒絕,直接說道:「接下來,我們可以談一談隨著帝國人的出現,軍隊在聯邦政治架構間話語權的增加,以及散亂編制的必要性。」

  許樂已經很習慣像鍾司令這種大人物們談話的節奏,習慣了他們會全無禮貌非常直接地中止一個話題,展開新的話題,然而聽到這一連串帶著濃重學術氣息的命題,他的臉上很自然地閃出錯愕和鬱悶的神情。

  鍾瘦虎嘲笑望著他,端杯飲盡,聲音微沙說道:「這是一個笑話。」

  「噢。」許樂聳聳肩,快速回答道:「也許中央電腦能聽的出來。」

  「你這是很冷的笑話。」鍾瘦虎挑眉說道。

  兩個地位年齡閱歷相差頗大的軍人,伴著紅湯嫩肉烈酒做夜話,無論笑話冷或不冷,話題還是延續了下去,最妙的是談話的雙方似乎都有些愜意於談話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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