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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謝謝你啊…”

  看著聶雲深匆匆離去的背影,喬均宏竟然想起了年輕時候的喬清妍。那個時候的喬清妍不似如今的冷漠,有朝氣、熱情,機靈還有倔強…是當初那段婚姻消磨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

  “夫人,剛才那位追出來小姐就是…”

  “跟之晟走得很近的聶雲深?”

  “是的。”副駕駛上的特助繼續說道:“如果不出意外,那場手術還有一刻鐘開始…一切,都安排好了。”

  “嗯。”喬清妍淡淡地望向車窗外划過的霓虹夜色。

  …………………………………….。。

  “裴醫生,702的病人已經進手術室了。”

  裴之晟看了一眼屏幕仍然能灰暗的手機屏幕,將柜子合上。

  ☆、第39章 章

  聶雲深睡得很不好,在傅家有些日子了,她仍然覺得這個房間有種淡淡發霉的味道。

  在被吵醒之前,她正在做一個夢。

  夢中的自己還是十六七歲的光景,孤零零地站在荷塘邊。

  那是韓家老爺子最喜歡的地方,裡面種滿了白蓮。

  夢中正在下雨,雨滴落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零碎雜亂的漣漪。

  她也被淋個濕透,瑟瑟發抖。

  在等誰?

  雨簾中,一個人影漸漸走近。

  她很開心,跑了過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突然眼前撲過來一隻貓,隨後一片血紅遮住了她的眼。

  喵~~~~~~~~~~一聲長長的貓叫,悽慘和犀利。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聶雲深說不出的心慌,手機的鈴聲劃破空蕩寂靜的夜晚。

  …………………………

  包廂里,整整一列酒擺在了暗光的桌面上。

  其中已經有三個瓶子空了,斜斜地躺在了一旁。

  裴之晟像是在閉目養神,額頭上卻都是冷汗。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微微睜開了眼睛,又閉上。

  蔣穎奪下裴之晟的手中的酒杯,燈光迷離中她看不清裴之晟的眼神,痛心疾首:“之晟,別喝了…季四,你進來看看他。”

  氣沖衝進來的季淮南直接一腳將桌上的烈酒踹翻,發出咣當的碎裂的聲音。。

  隨後跟著進來的經理一路低著腰,囁喏道:“四少,您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氣…”

  季淮南冷冷地笑了:“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他要酒你就給上…你知不知道他之前胃出血過?”

  “這…四少您的朋友,我哪敢不上酒,這開門做生意,您也得體諒我啊…”

  季淮南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向經理身後的牆壁,“那從今以後就長長記性,他裴之晟要酒,一杯都不准給!”

  “是是是,記得了記得了…不敢不敢,以後絕對不敢。”經理緊張地擦了擦額頭的汗,他怎麼會知道這些小祖宗哪個胃好哪個胃不好的,碰上這不講理的季家四少,他真是倒霉透了。

  季淮南拿起沙發上的手機,手指停在了一頁,直接撥了過去。

  “喂,你現在立刻來…除非你想他死在這裡…對,地址我報給你。”

  喬均宏是最後進來的,看著幾個服務生進進出出開始打掃包廂里的殘局。

  “你讓誰過來。”

  “還有誰,當然是那位大紅人傅二小姐…哦,不,聶小姐唄。”

  “季四,你別添亂。”喬均宏略有不滿,將手機從季淮南手裡奪了回來。

  “他現在搞成這個樣子,不讓他女人來伺候他,難不成還讓我們抬他回去?裴七這麼多年除了跟那個白寧好過外,就這個聶雲深了吧?我說均宏,你對這個表弟也管得太過了吧?”

  喬均宏的臉色有些凝重,沒了一絲平時與季四打鬧的嬉皮笑臉,而在一旁的蔣穎徹底僵硬了動作。

  …………………………………………………

  聶雲深推門進了包廂,一股濃烈的酒氣。

  她掛了電話只換了件外套就沖了過來。

  她不敢懷疑電話里季淮南是不是在耍她。

  “怎么喝這麼多?”聶雲深趕緊走了過去,將有些癱倒的人扶正了,語氣因為焦急提高了幾分。

  裴之晟微眯著眼睛,臉色很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卻愈加襯得那雙眼睛沉鬱濃黑,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們找來這裡他就喝成這樣了。好了,既然你人到了,我也撤了…”季淮南邪邪地笑了一下,“要麼叫救護車去醫院,要麼你自己領回家。”

  聶雲深將服務員遞來的溫熱毛巾輕輕地擦了下裴之晟的臉,發現他整個身子在打顫,於是低聲問:“胃難受?”

  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從剛才見到他的一刻起,她已明白自己究竟多有想念他。

  聶雲深環顧了下桌上絲毫沒動的茶水,對一旁的女服務員說道,“可以去幫忙弄點蜂蜜水麼?”

  “等一下,換杯新的茶吧。”蔣穎打斷了聶雲深,隨即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之晟對蜂蜜過敏。”

  “抱歉…”聶雲深愣了愣,轉頭繼續拿著毛巾幫裴之晟擦臉,發現他的雙拳握在兩側,死死地握著。

  右手上的紗布很刺眼。

  聶雲深探手想去看看裴之晟的右手,卻被裴之晟突然甩開,她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倒在了沙發的另一邊。

  “我們出去說話。”蔣穎的臉色也不比沙發上的裴之晟好多少。

  聶雲深擔憂地看了一眼裴之晟,起身跟蔣穎走了出去。

  “腦外科有個八歲的小孩子,惡性腦血管瘤,結果那孩子在原定的手術前晚出現了呼吸困難和鼻塞的症狀,是心臟衰竭…必須手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情況特別緊急…當時在那裡能做手術的心外科醫生只有之晟。他本就不應該上那台手術…”

  “手術的操作沒有問題…是那孩子自己支撐不了。孩子死後,家屬非常激動,要去狀告之晟,怎麼說都沒有用。其實那孩子本身腦部手術的風險就非常高,存活的機率不大…而且當時手術太緊急,是家屬一定要求要手術,也非常配合地簽字了。結果,現在卻翻臉不認人了,認為醫院在包庇之晟…”

  “那也可以申請醫療事故鑑定啊…”聶雲深聽著蔣穎的解釋,有些疑惑,“他受傷了?…”看包紮的手法,絕對不是一般劃傷弄傷。

  蔣穎冷冷地笑了笑,“你現在倒是想到關心他了。以前需要他的時候,天天恨不得黏在醫院都不肯走。你問他手怎麼會受傷…第二天,病人家屬帶著一群人來醫院鬧,引來了媒體。院裡也傳出些流言蜚語,傳手術過程中醫生有失誤之晟其實是有過失誤,只是醫院包庇。結果,那個病人家屬不知道怎麼衝進了醫生辦公樓,看見之晟走出來辦公室,抄起懷裡的一隻酒瓶,沖了過去…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之晟他抬起一手就擋了過去,那酒瓶本來就是碎酒瓶…玻璃插在了他手上…”

  “他的手…”她心口窒息得厲害,無法想像當日流了多少血,多疼痛。

  面對著聶雲深的疑問,蔣穎遲疑了一下,眼神在燈光下微微一閃,竟似不太穩定。

  “傷口很深,雖然緊急處理也fèng合了,不過傷到了手指的動脈…說不定也許還傷到肌健。”

  “他以後可能不能再拿手術刀了。”

  蔣穎頓了頓,轉過身去,“對之晟而言,或者說,對一個心外的醫生而言,手就跟他的命一樣重要。不能手術,就沒有存在的價值,跟殘廢沒有什麼兩樣。”

  一陣花白的顫慄感從頭頂一路灌到腳心,聶雲深說不出話來,胸口好像壓著塊石頭,透不過氣,自己的手指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輕微地顫抖。

  她終於明白今天裴之晟為何會這樣反常…在她的眼裡,裴之晟向來都是很冷靜自製的。

  一直站在一旁聽的喬均宏沒有說話。

  “還是送去醫院吧,我擔心他。”蔣穎深呼了一口氣,眼圈發澀,“你還是回去吧。我們會照顧他。”

  突然包廂的門被大力地推開,裴之晟從裡面走了出來,又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去。

  ……………………………

  “你為什麼要攔著我?你明明也是反對的,我們去找之晟好不好?”蔣穎心裡氣急了,季淮南把聶雲深叫來不說,一向很反對的喬均宏怎麼也…

  “你先回去吧。我一會把他們送回家。”

  “可是之晟的身體!”

  “讓他去發泄。小穎,很多事情都需要看開。我們幾個人都算一起長大的,你的心氣高,所以有些情緒我可以理解。你叫司機送你回家。”

  “均宏哥,為什麼你變了!因為她現在變成了傅家的女兒?呵呵,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麼?傅家有多不接受她,有那些遺產又能怎麼樣?”

  “她這次夠狠心的。”喬均宏聲音很平靜,只是眼神終於變得有些複雜。

  ………………………………………

  聶雲深追下樓,走出大廳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雪雨。

  她出來的急,就加了一件外套,寒風吹過,雨水夾雜著雪籽落進了領子裡,聶雲深渾身發抖,呼吸的時候可以看見白色的寒氣。

  小步追在了裴之晟後面,頭髮全濕了,一腳踩在了一攤積水裡,浸透了鞋子,刺痛的冰涼感透過腳心。

  裴之晟搖晃著站直身體,看著外面落下的大雨,

  邁著不穩的步子走向夜色里,他知道自己喝多了,他也知道聶雲深跟在他後面,

  一陣陣陰寒的冷風颳起,他的全身濕透了,雨水順著他的頭髮一條一條地留下。腹部處隱隱作痛,胃裡更是一陣一陣的火燒,可是這些都比不上他的心口上的疼。

  “雨太大了,回去好不好?”聶雲深攔住了裴之晟,那雙陰鬱黑眸底映出她自己的臉,蒼白焦急的一張臉,因為雨太大,眼睛也似乎疼的有些睜不開。他沒有穿外套,削薄的襯衫緊貼在了身上,於是她趕緊脫下了外套,手忙腳亂地想要披在他身上。

  裴之晟回手打掉了聶雲深的手,外套落在了一旁的雨水裡。

  聶雲深本能地蹲下身子想撿起外套。

  “我對你不好麼?”

  頭頂上傳來他暗啞的聲音,聶雲深停滯了動作。

  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進她的心口,雲深怔怔地看著地面,苦笑地閉上了眼睛。

  臉上的雨水順著眼眶滑下,他的手很涼,裴之晟抬手撫上了她的臉,“聶雲深,你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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