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岳家軍軍營自然戒備森嚴,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沒有一絲紊亂,足見岳太尉治軍嚴明。

  “白公子,戒備如此森嚴,我們要進去恐怕很難。”芸奴擔憂地說。

  “咱們是來找人的,又不是來闖營的,怕什麼?”白謹嘉正了正衣冠,徑直走到守門的士兵面前,煞有介事地行了個禮:“這位軍爺,在下從臨安來,探望一位故人。”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士兵見她模樣生得俊俏,又如此謙遜有禮,也拱了拱手:“不知公子找的是誰?”

  “此人姓衛,名鎮東,在家排行第二,人稱衛二郎。”

  士兵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來找衛校尉的。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在下好托人進去通報。”

  芸奴驚道:“他還活著?”

  白謹嘉朝她使了個眼色,她頓時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忙捂住嘴。年輕的術士對士兵說:“我們是奉了衛校尉的兄長——臨安府尹衛大人的命而來。衛大人聽說了一些謠言,說衛校尉戰死了,很是憂心,正好我要北上行商,他便託了我前來探望,帶個准信兒回去。”

  士兵嘆了口氣:“也難怪有這樣的傳言,衛校尉在半月前的戰鬥中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才撿了一條命回來,如今還在養傷。”

  白謹嘉與芸奴互望一眼:“原來如此,還請軍爺進去通稟,讓在下見上校尉一面,或許校尉有什麼口信要在下帶回去也未可知。”

  士兵轉身叫住一個抱柴火的火頭軍,托他進去傳話,那火頭軍說:“衛校尉又發燒了,贏官人將他帶回私宅養傷去了。”

  贏官人?芸奴不解地看了看白謹嘉問:“贏官人是誰?”

  那火頭軍道:“你連贏官人都不知道啊?贏官人是咱們太尉的長子——大名鼎鼎的岳雲岳小將軍啊。因岳小將軍驍勇善戰常勝不敗,因此我全軍上下,都稱呼他為‘贏官人’。”

  芸奴聽得又敬又佩:“原來是岳小將軍,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

  火頭軍給二人指了去私宅的路,二人穿過長長的鄂州街道,鑽進一條小巷,巷子盡頭有一戶人家,門上貼著的門神已經斑駁得不成樣子了。

  芸奴有些不敢相信,朝中的武將哪個不是潑天富貴,一代名將岳太尉的私宅卻寒酸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走錯了?

  白謹嘉上前叫門,不過片刻,門便開了,是一個穿粗布衣服的老奴,他靠在門上,用混濁的老眼將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問:“公子找誰?”

  “請問衛鎮東衛校尉是在這裡嗎?”白謹嘉彬彬有禮,將與守營士兵的那一套說辭說與他聽。老奴讓二人等候片刻,轉身進去稟報,不足一盞茶的工夫便迴轉來:“公子請進。”

  二人走進院子,那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小院子,但打掃得很乾淨,仿佛這裡面住的不是當朝太尉,而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就是這裡了。”老奴指著一間廂房道。白謹嘉邁開步子,快步走了進去,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睡在床上,他的容貌生得與衛府尹有幾分相似,面目硬朗,但臉色很差。見了二人,他艱難地坐起身來,被子從他身上滑下,露出他空蕩蕩的袖子。

  他,沒有右手。

  雖然早已料到,芸奴還是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的驚呼衝口而出。

  “衛校尉,你的胳膊……”白謹嘉眉間微蹙,低聲問,衛鎮東眼中的光彩又暗淡了一分,如同沉靜的死水:“在戰場上沒的。這都是常有的事,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我能活著,已是幸運了。”

  白謹嘉低低嘆息,這個年輕人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有滿腹的抱負滿腔的豪情,只求能在精忠報國的戰場上去盡情揮灑,建功立業殺敵制勝。可如今,壯志未酬,臂先斷,其實他是知道的,自己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或許在普通人眼裡,這是值得的,他用一條手臂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對這些只想著能光復大宋江山的義士來說,變成殘廢,在家中終了一生,才是最大的殘忍。

  她不想勾起他的傷心事,並沒有細問胳膊究竟是如何失去的,先是談了一陣衛府尹,見衛鎮東已對自己沒有半分懷疑,見時機成熟,便開口道:“近日來校尉休息得可好?”

  “不過是成天躺著,還能如何?”衛鎮東的眼神不像個年輕人,倒像是個垂垂暮年的老者,眸中已無生氣,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我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這些天高燒不退,夜間多夢,睡不安穩,看來我的日子也沒有多少了。”

  “多夢?”白謹嘉心中一動,“校尉是思念家人了吧?是不是每晚都夢見與家人團聚?”

  “那倒不是,說起這些夢,還真是怪異。”

  白謹嘉忙說:“不瞞校尉,在下略懂一些解夢的法子,不如校尉將所做之夢告訴在下,說不定在下能為校尉解憂。”

  “我夢見……”話還沒說完,便聽門外有一個清朗的聲音道:“鎮東兄,聽說你來了朋友?”

  二人回過頭,見一個穿粗布衣裳的少年快步走進來,容貌硬朗俊美,若不是眉宇間有殺伐之氣,手中握了一柄鐵錐槍,二人幾乎要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貨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