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下一局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又是傅風致輸了,在寒風中凍得牙齒打顫,卻還倔強的揚起頭,一副願賭服輸,大義凜然的模樣。

  傅風致都不帶猶豫的去扯身上僅剩的一件衫子,赫連鳴謙跟南宮霖先前都沒少被傅風致捉弄,再加上知道傅風致的身體底子扛得住,也就任由她脫。

  正當赫連鳴謙跟南宮霖得意的看著傅風致扯開了第二個扣子時,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墨承乾突然伸手抓住了傅風致的手,凝重的皺著眉頭,底底的對赫連鳴謙說道。

  “致兒是女孩子,不能再脫了,這局的懲罰,孤替她。”

  當時赫連鳴謙跟南宮霖同時嚇傻了,眼睜睜看著墨承乾利落的脫掉了身上最外層的棉衣,才反應過來,仔仔細細的在傅風致身上,從頭髮絲瞧到腳後跟。

  他們承認,自己是眼拙,都瞅的這般仔細了,也沒看出來傅風致那點有女孩子的影子,畢竟他們當時沒什麼見識,覺得女孩子都應該像小雲裳那樣,安靜乖巧的。

  “當時年少無知,確實做過不少荒唐事,細算起來,誰也沒占著便宜不是,但我畢竟年長,沒讓著你,是我不對,這樣我敬你一杯酒,過去的咱就算過去了行嗎?”

  赫連鳴謙將杯子端到與眉相平,嘴角盪起清雅深沉的笑,傅風致的神情在赫連鳴謙的笑里,有些恍惚起來。

  她記得赫連鳴謙沒有踏入仕途之前,笑容灑脫明朗,那人的萬里江山,需要葬送多少人的本心,方可成就,成就了之後呢?

  “本將向來大度,從不跟你一般見識。”

  話雖這樣說,但傅風致還是端起了酒杯跟赫連鳴謙碰了一下,赫連鳴謙斂了斂眸光,端著酒杯的手轉了個方向,對準了南喬。

  “慕公子賞臉一起吧。”

  似是許久沒聽人這麼喚過他,南喬清澈的眸子,定在眼眶中少許時刻,方將桌案上的酒杯也端了起來,啪嗒一聲在赫連鳴謙杯沿下方一寸處碰了一下。

  “慕琛三年前就葬身大火了,現在只有南喬了。”

  南喬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的過往別人看來光輝無限,而他自己,連以往的名字提都不願意提。

  並不是他覺得過往對他是個恥辱,而是覺得如今的自己。戲子,孌童,家僕,重重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會是家人的負擔,尤其是月牙兒。

  “哦,到時我說錯了,我給南喬公子斟杯酒,算是賠罪。”

  赫連鳴謙起了身,拎起酒壺給南喬斟了酒,南喬倒也沒有因為赫連鳴謙的身份,而跟他拘禮,這到讓赫連鳴謙覺得,南喬骨子裡還是有自傲的因子存在,他真正的謙卑都只因為愛。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南喬盛了飯給傅風致,傅風致伸手接住,自然的低著頭吃起來,看樣子是習以為常了。赫連鳴謙挑了挑眉心。

  “我今沒打算回去,你這挺寬敞,我留一晚再走。”

  傅風致扒飯的筷子頓了一下,抬眸掠過碗沿,若有所思的瞅著赫連鳴謙。

  “這可比不得的驛館,本將怕你住不慣。”

  赫連鳴謙笑了笑,傅風致當然知道自己闖蕩江湖時,風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情,根本不是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不存在住不慣之說,而傅風致如此說,明顯是不想讓他留。

  “這裡清幽靜謐,滿室的竹香雅趣,我看比那驛館強多了,今我就住這了。”

  傅風致皺了皺眉,繼續吃飯,她怎麼忘了,赫連鳴謙的臉皮厚度,跟他那莫測的武功一樣,沒人測量出深度來,他既然想待在這,肯定是有話要單獨跟她說,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你想待就待吧。”

  傅風致無所謂的語氣,讓赫連鳴謙心中震了震,他如今真是猜不透,傅風致何以變得如此漠然,因為南喬在,有些話他還不能說。

  此刻,赫連鳴謙忍不住在想,若是傅風致真的願意跟南喬,這般了此一生,與她與與他,或許都算一個好結局,但想到傅風致執拗的性子,又覺得不太可能。

  三個人將兩罈子花雕酒喝了個乾淨,南喬準備的飯菜也吃的見了底,飯後赫連鳴謙被傅風致遣使著去洗了碗,而南喬去樓上,給赫連鳴謙收拾出一個房間。

  入夜時分,天朗氣清,山野之內,格外的寧靜。

  赫連鳴謙自南喬為他收拾好的房間裡步行出來,看到傅風致一個人站在廊下,換下了白日裡那身水藍衣裙,穿了一件碧色羅衫,以往這些扎眼的顏色,她是碰都不會碰的,看來那南喬在她心裡並非沒有一點分量。

  此時傅風致微抬著頭,一張刀削般清寒的側臉,輪廓分明,冷冷的眸子盯著蒼穹中稀疏的星辰,跟接近半圓的一輪明月,安靜的看著。

  “賞月?還是賞星?”

  赫連鳴謙漫步過去,跟傅風致並肩而立,想想他們自幼相識,能平靜的在一起說說話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

  他們這些年為了天下安定,一個忙著修羅場四處征戰,一個忙著朝中攪弄風雲,都忙得不可開交,卻又都說不出,自己如此忙,意義何在。

  “本將在看,這月里的嫦娥,是不是真跟你心尖上的人相象?”

  傅風致人雖然不在臨都,但傅家在天朝的根基,不是誰想拔就能拔乾淨的,更何況,有些人是不敢,有些人是不想。

  “那你比出來了嗎?”

  傅風致將視線從夜空中緩緩移動下來,凜凜的掠過赫連鳴謙雍雅的面容,那張臉俘獲了多少顆芳心,沒人能數的盡。

  赫連鳴謙任由她看著,因為他知道,傅風致在訝異,自己承認的如此乾脆,在朝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這裡,他想歇一歇。

  “你真打算跟他為敵,跟天下為敵,跟命數為敵,跟本將為敵。”

  即使一切都瞭然於心,但聽到赫連鳴謙親口承認,傅風致心底依舊是震撼的,她如今雖然看似在跟那人為難,但也就是無關痛癢的耍耍性子。

  若有一天真有人敢撼動那人的位置,哪怕是赫連鳴謙,她定然還會是第一個衝出來站在那人身後,並未她忠義,並非傅家祖訓的承載,而是刻入骨子的習慣而已,剝皮抽筋也改不掉了。

  “致兒,你應該明白,情之一字,非你能放就可放的。”

  赫連鳴謙所說的,字字傅風致都親身體驗過,那是血淋淋的一場剔骨扒肉之災也不能清除乾淨的,她可以對赫連鳴謙感同身受,卻不能視而不見那人的意願,那時她此生唯一在乎的。

  “所以呢,本將方才所說的,你算是承認了嗎?”

  傅風致的餘光窺見赫連鳴謙沉沉的搖了搖頭,此時赫連鳴謙的神情,不再像習慣性的掛著那張虛假的麵皮,到時流露出些許真實的情緒,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

  “雖然還沒找尋到,總該有解決的方法吧?”

  傅風致冷冷的笑了笑,情之一字,真是可穿腸的一劑無解毒藥,連赫連鳴謙這樣聰明絕頂的人,都不得不用自欺欺人來尋求寬慰,真是可悲又可笑。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