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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過身,從他身邊走開了。

  他獨自站在台上。有個人走過來想提問,但他揮揮手拒絕了。“明天再說吧。”說完,他跳下講台,來到在門口等著他的池雲身邊。

  她以一種幾乎就事論事的語氣告訴他:“如果我們和最後的恆星一同死去,我的生命依然比我期望的更加豐滿,這都是因為我認識了你,查爾斯。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他靜靜地審視著他。飛船的狂野嘯聲把他倆與所有其他的人類都隔開了。“跟我一起回我的房間吧。”他說。

  “沒別的了?”

  “沒了。你只需要做你自己。”他的手指撫過灰白短髮下面的頭髮。他有些迷惑又有些笨拙地問道:“我不是個很會說話的人,愛玲,也沒有什麼細膩的情感。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人是否有可能同時愛上兩個不同的人呢?”

  她擁抱了他。“當然能了,傻瓜。”她顫抖著回答道。她挽起他的手臂,一同走向他們的房間,此時的她在微笑。

  “你知道嗎,”許久的沉默之後,她說,“我覺得接下來的幾個月,最大的奇蹟很可能就是:我們日常的生活能夠堅定地繼續下去。”

  第二十一章

  瑪格麗塔的女兒出生於一切恆星都已不再發光的暗夜。飛船在風暴與雷霆之中翻滾。孩子出生的時候,做父親的正在指揮一個進一步加固飛船外殼的工作小組,自己也親力親為。嬰兒的第一聲啼哭在恆星塌陷的噪聲之中迴響。

  不就之後,這些噪聲消失了。科學家們連續不斷地預測、計算,最終對於空間之中的古怪力場有了些微的了解。經過重新編程之後的機器人駕駛著飛船,現在飛船儘可能地與空間中的烈風和漩渦進行同向移動,而不是試圖橫穿它們。

  並非所有人都有心情參與慶祝的派對,但受到喬漢·費雷瓦爾德和簡·薩德勒邀請的人們對此還是相當熱情的。簡將健身房的一個角落布置起來——此前他們通常會在一個狹小溫暖的房間裡舉行派對,但這一次,他們選中了這個燈光黯淡的地方,萬聖節的各種飾品於是顯得更加生動。

  “這麼做合適嗎?”與池雲一起赴宴的雷蒙特問。

  “瞧瞧日曆,咱們離那個日子也不遠了。”薩德勒回答道,“乾脆合起來慶祝不好嗎?我覺得南瓜燈能帶來一些新鮮的氣息,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會不會太過於讓人沉溺於回憶呢?也許不是對於地球的回憶——我想我們已經度過那個階段了,但它會讓人回憶起——”

  “沒錯,我想到過。一艘滿載著女巫、惡魔、吸血鬼、大耳怪、妖精和鬼魂的飛船,呼嘯著橫跨天空,沖向黑色安息日。好吧,不正是這樣麼?”薩德勒咧嘴笑著向費雷瓦爾德靠過去,後者哈哈大笑,摟住了他,“我就喜歡這種蔑視一切的態度。”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這一天,他們喝得比往常更多,酒精讓大伙兒開始變得吵吵鬧鬧。最後,他們把波里斯·費多洛夫推到講台上給他加冕,只見他脖子上套著花環,頭上戴著夏威夷的花冠,還有兩個女孩隨時聽候他的命令。另外幾個人圍成一圈,手挽著手,唱著一首在飛船離開地球之時就已經非常古老的歌:

  當我死去時身在何方,這並不重要;

  當我死去時身在何方,這並不重要。

  無論是下地獄還是上了天堂,都會有誠心摯友為我奔忙。

  當我死去時身在何方,這並不重要。

  剛值完班的麥可·奧多奈爾急匆匆地趕來了——最近飛船幾乎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必須時刻有人值班。奧多奈爾推開人群,高聲喊道:“嘿!波里斯!”但人們的喧鬧聲蓋過了他的呼喊。

  哦,當你死去時,錢已毫無用處;

  因為當你站在天堂大門前,聖彼得不會問你要錢。

  當你死去時,錢已毫無用處。

  奧多奈爾終於擠到講台上,“嘿,波里斯!恭喜你!”

  當我死去時你可以拿走我的舊自行車;

  你可以拿走——

  “謝謝!”費多洛夫顯得十分開心,“主要還是瑪格麗塔做得好啊。她幹得不錯,不是嗎?”

  旅途最後的幾千米

  我和老彼得在一起。——

  “你打算給這個孩子起個什麼名字?”奧多奈爾問。

  當我死去時,我會跟老彼得玩骰子——

  “還沒決定呢。”費多洛夫揮舞著酒瓶,“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叫她‘夏娃’。”

  要是我在那兒跟在這兒一樣厲害——

  “艾姆巴拉?”英格麗德·林德格倫提議道,“埃迪故事集裡世上的第一個女人。”

  我就可以叫他請我喝一杯。

  “那個名字也不行。”費多洛夫說。

  當我死去時,我會跟老彼得玩骰子——

  “也不會叫萊奧諾拉·克莉絲汀。”工程師繼續道,“她不會變成什麼象徵。她只是她自己。”

  唱歌的人們開始跳起舞來。

  當我們死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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