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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抬起頭,看著托蘭,刺眼的光線從屋外照耀進來,路易眯起了眼睛。迷茫中,有人輕輕親吻了他的雙唇。迷茫中,有人離開了……

  將軍

  “橫切也是肉,豎切也是肉,女神帕拉丁①因為不知道如何做出選擇,於是……她選擇一起滅亡……您呢,倒霉的前大公閣下?將死。”

  波紋科菲先生拿著自己手裡的一枚棋子說著調侃的俏皮話。

  前若代大公埃德蒙閣下啼笑皆非。

  “波紋科菲?那是皇后,而且,這是你輸了,就不要說將死這樣的話了。”

  波紋科菲拍拍手,帶著一絲負氣的樣子盤腿坐在藤椅上,看上去就像個輸了棋,毫無道理生氣的孩子。

  “前閣下,讓我贏一次不可以嗎?

  埃德蒙啼笑皆非,這幾天來,他一直一直在讓著這位先生,這位先生從未有一盤棋按照規矩下過。他渾身上下,言談舉止充分的說明幾個字,那就是,沒事找事,無理取鬧,死皮賴臉。

  “好了波紋科菲,我沒有生氣,也沒有難過。真的,我很平靜。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去散步。”

  波紋科菲撇撇嘴,站起來伸伸懶腰後搖頭說:“還是算了,我們要出去,那些密探先生就倒霉了。昨天有消息說,您會支持那位新皇。”

  埃德蒙端起水杯,挑挑眉毛,笑下:“也許。”

  波紋科菲仰頭:“哈!”

  整個卡蒙嘉是霧氣瀰漫的,就像多年前地球上的那個霧都。都市是模糊地,天空是模糊的。人在模糊中行走,心也模糊起來。

  埃德蒙回到臥室,打開諮詢器看新聞。新到的侍女端進一些飲品,埃德蒙並未召喚這位新來的侍女,但是,她就是走進來了。她先是看了下埃德蒙在幹什麼,又看了下坐在陽台上發呆的伯爵先生,接著,轉身走出,埃德蒙瞥了她一眼,他知道,這位年輕的密探小姐出去後會將屋子裡的情況報告給她的上司。埃德蒙對於這位侍女的行為不予置評,他習慣了。也懶得管。

  院子裡,一陣噴泉噴發的聲音突然傳來,埃德蒙驚訝的抬頭,三天來,由於能源問題,有些設備根本不能用,這個生物圈一直使用的是埃德蒙自己出的能源核,但是水源,埃德蒙無法再生。因為必須使用原水。

  幾聲混雜著爭吵著,大聲驚叫,爭吵,哭泣的聲音傳來,那是若代堡的老宮人又跟新來的那些人吵起來的聲音。

  波紋科菲回頭拿起放置在一邊的骨瓷杯子丟擲到了院子裡,隨著一聲瓷器破裂的脆響,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埃德蒙的眼睛回到了新聞上,路易跟自己的父親不斷的出現在各種頻道里,隨著諾曼十五陛下最近的一系列毫無力度的挽救政策,新皇陶維混的更是風生水起。

  埃德蒙看著路易帶著一些演說家在諮詢器里遊走在各個頻道內,光影中,那個孩子微笑的臉頰上眉心是擰著的。他想起那個很久以前總是愛啼哭的小胖子,愛收集襪子的小胖子。現在,看看這個孩子,他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了。

  威爾科斯特輕輕敲了幾下房門後進來,他對著看著諮詢器沒有任何表情的埃德蒙笑笑說:“猜猜我帶來了誰?”

  埃德蒙扭頭看著他,這人,最近三天他一直沒來。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威爾科斯特話音才落,他身邊便側身進來一位穿著黑色大氅的人,這人進屋後,埃德蒙那個嗅覺靈敏的鼻子便透過香氣確定這是一位女性,她身上帶著一股子傳統香水的味道,而這種香水經常出現在丹尼仕柯那些女人的身上。諾曼家的女人喜歡用這種味道的香水。

  來客解開大氅的帽子,露出一個盤扎的非常利落的捲髮,她抬起頭四下打量著這個精緻的客廳,然後很不高貴的吹了一聲口哨後扭頭笑著對埃德蒙說:“我的大公閣下,卡蒙嘉水深火熱,能源緊張,您這裡卻宮燈高掛,耗費珍貴的能源,真應該把你丟到大街上去嘗嘗那些滋味。”

  埃德蒙笑笑站了起來:“金絲?真是令我驚訝。”

  金絲將大氅脫下,連同她的小鹿皮手套一起交到笑眯眯走過來,心情很好的波紋科菲手裡:“正是我,有吃的嗎,我餓壞了,如果有多餘的,就給我帶一些,我知道您肯定有,埃德蒙,我手下的那些人都餓壞了。他們還年輕,有些正在長身體。”

  波紋科菲笑了下,一邊掛那些衣服一邊說:“恩,我這就去準備,免費,食鹽,干蔬菜。恩,肉類也有。”

  金絲坐下,快速端起放置在茶杯邊上的一碟子佐茶的點心吃著:“太好吃了,我都好久沒看到點心了。埃德蒙,快給我倒茶。”

  屬於女性的明快,慡朗,還有渾身透著的那股子豁達的歡快勁令這間屋子有了生氣,埃德蒙很願意為這位年輕的女性服務,她總是如此快樂,總是如此的不經意的就能剎那的迴轉身邊的風氣。

  金絲快速的吃著以前她根本不屑吃的點心。一連著,她喝了三大杯奶茶,還有兩大碟子點心,看樣子,真的是餓壞了。

  拍拍手,年輕的女政治家,卡蒙嘉的前公主殿下雙手合十,露出一副悲哀祈禱的樣子說:“我的父親,您看到了嗎,您的孩子在挨餓。”

  埃德蒙無奈的伸出手,輕輕的拍打了一下這位公主殿下的肩膀,以前類似於這樣的動作,他們從未有過。也許在大亂,大起大落中,許多有關於親情,人性的東西萌生了出來,就像現在。

  “得了金絲,諾曼?托波祈?加布里埃爾無論如何也不會餓到自己的妹妹的。”埃德蒙譏諷著說。

  波紋科菲推門走了進來,他的手裡端著一碟子培根,肉的香味慢慢的在屋子裡蔓延著,現在這些可是好東西。

  “一百磅上等麵粉,還有黃油,半磅的麵包棒兩百根,還有干蔬菜都給您放到車上了,我看到你車內的能源不多,就自作主張幫能充滿了。未來一個月,您可以跑幾個長途都沒問題。”

  金絲拍拍波紋科菲的手:“大好人,您總是這麼善良。”

  波紋科菲看著自己唯一妹妹的唯一的女性摯友笑笑,他的笑容就如兄長看待妹妹一般,帶著幾分溺愛。

  金絲吃了幾片培根後抬頭說:“不夠啊。”

  波紋科菲愣了一下,埃德蒙拿起放置在一邊的報紙看了起來。

  端起茶杯,金絲喝了幾口茶,清了下口中的油膩,慢條斯理的說:“卡蒙嘉那些可憐的國民,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一位就如您一般貼心的人為他(她)充滿能源條,烤一碟香甜的培根解饞的。諾曼?席?巴克?羅林威治?風?埃德蒙?巴克?風,我們的國民在挨餓。”

  埃德蒙的手動了一下,誰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大公此刻新猶如刀子在切割一般痛苦,難受。沒人比他更加痛苦了,他看著這個國家一步一步邁入繁榮,他內心對此處的歸屬感越來越強烈。

  有時候,埃德蒙對自己到底屬於那裡一度迷茫,當你出生,先天的屬於父輩的根性是無法改變的,即使你是個初始人。他的父親那位貝因托皇帝也好,那位做過海盜的爸爸也好,即使他擁有一個巨大的國,他的回憶里,記憶力,生活習性里,吃飯的飯碗裡都會帶著濃厚的來自血液的那些神秘的習慣和喜好。埃德蒙在這幾天緩慢的悟出一個道理,自己的血液里有著濃厚的卡蒙嘉的影子。

  木訥,敏感,情感脆弱,偏執,倔強,守諾……

  就像那位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是卡蒙嘉人的那位父親,無論他去那裡,如何轉變,如何從新初始,如何從這個星球到達那個星球,他的根性都是這般……木訥,敏感,脆弱,倔強,這般的對於承諾一守到底。這場父子大戰,從最開始,席書緣輸了,輸在他的血液里。

  “金絲,你知道,我無能為力。”埃德蒙抬頭看著金絲,眼睛裡溢滿濃濃的抱歉之意。

  金絲放下茶杯,淨白的未帶任何首飾的手指在紅花,金邊的骨瓷杯子邊緣轉動著:“你有辦法,你有的,我確定你有。”

  沒錯,埃德蒙當然有辦法,他早就為這個國家鋪好了道路,從阿列塔那-Ⅳ星神燈區服完兵役回來,他便積極致力於新星系土壤改造,開始在秘密封地內囤積糧食。從神燈區帶回來的力量他都悄悄的丟到了那邊。

  即使沒有辦法,他依舊有大把的錢財可以高價為這個國家購買來糧食。購買來能源,但是……那之後呢?

  那之後,這裡依舊走著它的老路,依舊散發著這個國陳年的腐朽,卡蒙嘉就像一個中了毒的肌膚上的傷口,腐爛的地方時不痛苦的,因為痛苦的神經已經死亡。現在,他必須忍受著指責,忍受著腐爛,忍受著來自血液中的痛苦,狠狠的刮去腐肉,狠狠的刮去黑色骨頭上的那些細菌,一直刮,一直刮到新鮮的,健康的血液流出來。這就是諾曼十四與他的承諾,他只要看著就好,看著它一步一步從崩壞中尋找出屬於卡蒙嘉自己的黎明。那些準備好的東西,就是要交給最後的王,埃德蒙最後的任務就是這樣。

  屋子裡,難耐的寧靜,威爾科斯特不說話,他看著新聞里那些無聲控訴的國民。波紋科菲不說話,他腦海里全是剛剛過起好日子的老區的那些鄰居們。每個人的人心上都有柔弱的地方。大家的滋味都不好受。

  金絲笑了下站了起來,埃德蒙放下報紙,他主動走到衣架那邊親手取下金絲的大氅,她的手套,就如僕人一般侍奉她穿上。

  院子裡,一輛帶著密封艙,標識著皇家特有的標記,在現在這個標識還是有用處的,還是可以安全的令金絲回到家的,這幾日街上並不太平。

  金絲扭過頭跟威爾科斯特通報,跟波紋科菲擁抱,跟簡小姐擁抱,她只是對埃德蒙伸出手。

  他們的手握在一起,金絲笑眯眯的說:“感謝您的援助,這個時候,我這個總是違逆陛下的妹妹卻只能依靠您了。”

  埃德蒙啼笑皆非:“這麼大聲,陛下幾分鐘後便會知道了。”

  金絲看下正在一邊剪花的花匠,她突然邁步走入花壇,猛地竄到可憐的花匠面前。

  年輕的偽裝花匠的暗探慌忙倒退,也算不上暗探,陛下對此處的監視如今已經納入明處。

  “我的廚娘餓死了,我的內侍餓死了,我的公婆餓死了,我可憐的丈夫要餓死了,就連我肚子裡的孩子也要餓死了,去告訴我們的陛下,告訴偉大的諾曼十五,他的妹妹和母親就要死去了,在全國國民面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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