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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曼十五腳步急促,心裡在不停的咒罵著,他詛咒所有的人,包括自己死去的最最心愛的兒子。

  “看啊,我的兒子,這就是你用生命換來的人,他現在在謀殺你的父親,在搶奪你家的王座,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將你的父親送到絞架上!?”

  伊戈爾站了起來,對迎面走來的陛下微微施禮:“陛下,請原諒我在此刻申請離開,我的父親非常擔心我,他說卡蒙嘉局勢不穩,關於……關於,我的婚事,父親不是很願意,您知道,他太注重傳統。”

  這位小皇親的語調幾乎要哭了出來,諾曼十五擠出微笑連忙擁抱他:“天吶,可憐的孩子,卡蒙嘉出現的蛀蟲令國家不穩。但是,你愛著奧戴蒙對嗎?奧戴蒙那小傢伙嚇壞了,剛才我們還通過話,他很擔心。”

  伊戈爾一臉焦急,連聲問:“真的嗎?他……他都說什麼了?”

  對於奧戴蒙的那份愛,伊戈爾確信自己是真的,他已經做好打算,一旦那筆財富到手,他就悄悄帶著美人遠走高飛。

  “他說看到自己的祖國受到這樣的災難,他要為自己的國家拋灑熱血。”陛下拉著伊戈爾的手進了辦公室。

  伊戈爾站在辦公室滿地打轉:“陛下,他那麼脆弱,他什麼都做不了,您不能叫他上前線。”

  陛下點點頭,他走到伊戈爾面前制止了他的轉圈行為:“當然,我當然不能叫你的伴侶去前線,我要給你們舉行最大的婚禮。我要全星系的人們知道,我們皇室跟貝因托皇室的這份婚禮,我要給奧戴蒙準備最好的婚禮,我要令你們萬眾矚目。”

  伊戈爾認真的行禮,緊緊抓住陛下的雙手,他們擁抱,各自心懷鬼胎。走之前,伊戈爾叫傭人獻上自己最後的禮物,一些能源石。老師說,這是他們最後的投資。

  流星酒吧內一片狼藉,W先生鬍子上的蝴蝶結不知道被那位酒客生生扯了去,一些市民衝進酒吧,搶走了一切能帶走的。老闆沒提報警的事兒,W先生也不會去報警,今兒陛下的軍警都很忙。中心城的監獄內塞滿了亂民,那些人沒工夫去管一家小酒吧出了什麼事情吧?

  W哀聲嘆氣的掃著地板,酒吧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一位穿著黑大氅的人慢慢走了進來,W抬起頭,聲音很不耐的說:“我們這裡沒東西賣,有東西賣的時候也是一些無謂的酒水。”

  穿著外國人的衣服?沒錯,這些人的衣著打扮的確是外國人,他們袖扣的機花,講究的打扮無一不在顯示他們是多麼的不凡。街道外,到處是搶購的人群,警車的警笛四下鳴叫,有人關閉起酒店的大門,拉下了窗簾,點燃了所有的燈光。

  “您……您有事?”W放下手裡的工具,這些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有人搬來一副帶著綢緞坐墊的椅子,那人坐了上去,緩緩脫下大氅。W先生嚇了一跳,這人……滿頭白髮,一隻眼睛上帶著一個眼罩。他的頭髮梳理的非常順溜,最考究的寶石五色花串成的縷子將他的頭髮抓成馬尾。這人……他沒有耳朵,他腦袋瓜子左右兩邊帶著一副人工假耳,這人給W的感覺非常不好。

  “我找赫蒂。”這人慢慢開口,聲帶沙啞。

  W搖搖頭:“先生,我們這裡沒有赫蒂,您找錯了地方吧?”

  這人笑了下,看看四周,一臉的鄙視:“他在這裡,我知道。”

  W有些惱怒:“這位先生,我們這裡沒有赫蒂!”

  喬穿著一套家居便裝,慢慢走下樓梯,他的拖鞋無聲的踏在木質樓梯上,W連忙走過去想說一些什麼,喬看看手錶對他說:“若埃爾快下班了,你去接下他,如果可以就帶他去散步!”

  W低聲抱怨:“先生,外面都是瘋狂搶購的亂民!”

  喬點點頭:“我知道,所以你們最好開著車繞著丹尼仕柯轉悠。”

  W:“那邊戒嚴了。”

  喬有些惱怒,他盯著W看。

  W嘆息了下,轉身嘮叨的離開,一邊走,一邊嘮叨:“這是覺得W老了,什麼忙的都幫不上了,嫌棄我了……”

  喬惱怒的訓斥:“W!”

  W找出大衣,帽子笑嘻嘻的賠罪:“好吧,好吧,先生,我這就走。”

  走出酒吧的剎那,W很不放心的回頭看看喬,喬拽了一把椅子面無表情的坐在了那個沒耳人的面前。

  W走後,酒吧恢復了寂靜,喬上下打量著這個久違的男人,屠嗦·韋斯利他的生身父親。多麼奇妙的世界,喬真的覺得冥冥當中必定有個神靈,這位神靈每天安排好了玩笑,在你最不幸的時候他會給你適當的開一個。就像屠嗦·韋斯利這種人,他永遠不會死,越是卑鄙的人,越是生存的久遠。

  屠嗦·韋斯利打量著自己的孩子,越看越是喜愛。他老了,也許生命就要結束,越是蒼老,他越是期盼身邊有一個人,可以不設防的去交談,去依靠。年輕的時候他不需要親人,現在他老了,這一輩子也算是波瀾起伏,險象環生。他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奉獻在這個不屑的孩子面前,他需要他了,也許在那次災難之後他真正的悟了,他懂得了親情,懂得了……親情?

  “你還在恨我?”屠嗦·韋斯利問喬。

  喬笑了下,他想喝一杯,回頭看看,自己家可憐的吧檯卻被砸的稀巴爛。他無奈的搖搖頭,回頭問屠嗦·韋斯利:“你是誰?”

  屠嗦·韋斯利很認真的回答著他的問題:“你的父親。”

  喬驚訝:“啊?!這真意外!”

  屠嗦·韋斯利看下左右,那些僕人一起扭過頭去。喬呆了一下,不知道這位老騙子到底要做什麼?他看著屠嗦·韋斯利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緩緩的解開褲帶,就這樣他將自己一無所有的下身暴露在自己孩子面前。

  “我的孩子,你看,我多麼乾淨,我什麼都沒有,我已經受到了懲罰。”屠嗦·韋斯利說完緩緩穿起褲子,一邊穿一邊說:“諾曼十四那個老東西他閹割了我,當然,我罪有應得,我沾染了人家的女人。你看到我這隻眼睛了嗎?我拿它換了麵包。還有我的耳朵,那是我占了別人的地盤得到的懲罰,流放地……那是個地獄。”

  喬沒有回答,他當然知道流放地是個地獄,他人生中最最寶貴的時光就在那裡度過。無論如何,無論這個男人說什麼,都不表示,他原諒他了,他不可能原諒他吧!

  “我現在,什麼都有了,主人給了我一切。只要我為他辦完這件事,我就可以自由了。所以,孩子,這個國家崩潰之前,到我身邊好嗎?我想我現在能保護你了。”屠嗦·韋斯利哀求著。

  主人?這個人有個主人?喬很驚訝,看看他的現狀,從一個流放囚徒到現狀,這並沒有幾年,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陰謀隱藏著?

  喬非常想知道,他張張嘴想問下什麼,酒吧的大門卻被猛的推開,若埃爾沖了進來快步走到喬的面前。他先是緊張的上下打量了一會喬,接著伸著雙臂將他護到身後,他神情嚴肅的大聲對屠嗦·韋斯利說:“你是誰?我們並不認識你,從這裡出去。”

  屠嗦·韋斯利沒有動。

  若埃爾從懷裡拿出一本證件亮了一下:“我是皇家警備廳的法醫官,如果你想進監獄的話,我知道一條最快的捷徑。”

  屠嗦·韋斯利笑了一下,捲起大氅,他看了喬一會,聲音充滿感情:“孩子,就在空間站那邊,我有一條不大的船,事情完了之後我會來接你。這個國家,就要走向死亡,跟爸爸一起離開吧,這一次……爸爸有足夠的錢。”

  若埃爾看著那些人離開之後,渾身猶如抽去骨頭一般軟到地上。W沖他伸出大拇指,若埃爾有些得意洋洋,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響起了喬的聲音:

  “哦,皇家警備廳?還法醫官?我的伴侶什麼時候成了陛下的法醫官了?這真令我驚訝?是不是你也帶我走走那條捷徑?親愛的若埃爾?”

  若埃爾的表情僵持在那裡,剛才還有些得意洋洋的神情,換成無數汗滴滴滴答答向下流。

  陶維前皇子演講完畢後,開始自稱諾曼十五。他得意洋洋的對著鏡子照來照去,語氣里充滿了按耐不住的喜悅,他喜歡這套衣服,很久之前就喜歡了。

  “路易,我親愛的孩子,你看,還是爸爸最適合這套衣服對嗎?它生來就是給我穿的對嗎?是不是下擺長了點?餵……內侍官,去叫內侍官……”

  路易慢慢站起來,轉身離開房間。陶維新建的宮殿內,各種投靠來的勢力都在那裡等候著這位自己登基的陛下的接見,他們看到路易慢慢走出來,都遠遠的巴結的露出笑容。在中心城那位陛下那裡,這些人無法討到便宜,失了寵,現在他們想轉投陶維門下,重拾恩寵。路易對這些兩面倒的貴族們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他厭惡他們。

  緩緩穿過長廊,路易推開自己的臨時辦公室,托蘭放下手裡的資料笑眯眯的站起來微微點頭:“您回來了,我以為還要等一會。”

  路易笑了下,將手套跟手杖遞給跟上前來的內侍,他關閉起房門笑著說:“並沒有什麼值得去做的事情。”

  托蘭笑了下點點頭:“恩,陛下看上去很高興。”

  路易譏諷的扯下嘴角並沒有說什麼。

  “我是來告別的,這裡已經不需要我了。”托蘭遞給路易一份辭呈。

  路易抬眼看著他,托蘭神情自若,這位當年從外省鄉下來中心城求學的年輕人,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名心思細膩,政治手段純熟的英俊青年。

  “這個時候?你要離開我?”路易很驚訝,他不是一直期盼跟隨著自己嗎?

  托蘭緩緩半跪在路易面前,他抬起他放置在沙發扶手上的右手在唇邊親吻了下:輕輕說:“殿下要的明天,不是我想要的。在理想,在信念上,我想我們有了分歧。所以在您討厭我之前,我必須離開。”

  路易不明白的看著他,最近他對許多事情都想不通,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托蘭站起來,看著窗外,陶維老封地的臣民,他的崇拜者擁擠在宮殿外大聲吶喊著。

  “我的殿下,卡蒙嘉,需要一條新的道路,那條道路的盡頭,有一個新世界。在那個世界,有著一支最聰慧的民族,最清醒的民族,最不盲從的民族,一個……屬於卡蒙嘉真正的民族。現在您想要的,中心城那位想要的,都不是適合這個國家的。如今,我得到了一個好機會。我想這輩子也許只有一次這樣的機會了,我必須抓住它,這是這些年我所學到的,領會到的。大時代就要來臨,我要去做創造大時代的人,而不是依附在某個貴族老爺身後去乞求憐憫,這個國家,這個制度都是我所厭惡的……所以,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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