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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妾侍,家裡定然要出亂子。

  孟嬤嬤心裡頭愈發擔憂起來。再仔細想想,陛下年少氣盛年輕力壯的,某方面需求多了些,也情有可原。沒法找旁人,就只能找自家小妻子了。

  孟嬤嬤的心裡頓時糾結萬分。

  一方面擔心元槿身子受不住。一方面又覺得陛下這樣一心一意對待娘娘也是很好的。

  在這般左右為難的情形下,孟嬤嬤慢吞吞的挪了步子來到了屋裡。

  元槿已經在櫻桃和葡萄的服侍下起了身。

  看到秋實和孟嬤嬤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元槿笑問道:“怎麼了這是?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秋實笑道:“哪裡。不過是小太監們做錯了點事情,我和嬤嬤商量了下怎麼處置。”

  這種小事,元槿一般是不過問的。聽聞後便沒多說什麼。

  今日裡是櫻桃給元槿綰髮。

  櫻桃前幾日跟一位老嬤嬤學了些綰髮的手藝,懂了幾個新鮮的髮式,說是這幾天來給元槿挨個試過來。

  元槿自是答應下來。如今她剛坐到梳妝檯前,櫻桃就拿起了篦子開始給她梳發。

  趁著這個空檔,孟嬤嬤左右四顧了下後,問道:“今兒的湯怎麼還沒端來?”

  元槿知道她說的是那避子的湯藥,就笑道:“今日開始不喝了。”

  剛才她和櫻桃葡萄說過,當時秋實和孟嬤嬤不在,故而不曾聽說。

  秋實聽聞就後罷了,高興的說道:“太好了娘娘!”語氣十分的歡快和喜悅。

  可是,一聽說元槿有意懷孕生子,旁邊的孟嬤嬤心情卻是不甚相同。

  當然,她也是歡喜的。

  可是心裡的那根線也陡然繃緊了。

  懷孕的時候,娘娘夜裡沒法服侍陛下。那陛下怎麼辦?

  雖說陛下是個一心一意的,也肯為了娘娘而約束自己。可就算陛下願意忍耐的住,也沒法阻擋那些個心思歪斜的。

  真有人想要藉機爬床的話……

  孟嬤嬤左思右想,覺得不能坐以待斃。需得從現在開始就要守好了陛下和娘娘的宮門和殿門,不准閒雜人等隨意進出。

  她知道,自己的這些想法都是十分不對的。

  畢竟皇族裡最看重的就算開枝散葉。就算陛下和旁人怎麼怎麼樣了,那也是應當的。

  但孟嬤嬤別的不求,只想保住自家姑娘的一聲順遂。不想娘娘遇到些鬧心的腌臢事情。

  主意已定,她個元槿行過禮後,便急急安排去了。

  看著孟嬤嬤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模樣,元槿也是有些驚訝。笑問剛才和孟嬤嬤一同出去的秋實,秋實也搞不懂孟嬤嬤這回出去是為了什麼。

  主僕幾個正暗自疑惑著,太后身邊的單嬤嬤又來了永安宮。說是太后有急事,請娘娘趕緊過去靜明宮一趟。

  葡萄心眼兒直,沒有多想,直截了當的說道:“眼看著就要到午膳時候了。或者讓娘娘用過午膳後再去吧。”

  說到這個,單嬤嬤的表情頗有些怪異。

  她斟酌了半晌,最終決定還是說了實話,“其實太后一大早就讓婢子來請娘娘了。只不過娘娘一直未曾起身,所以……”

  元槿一聽這話,反倒是笑了。

  如果真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徐太后還肯等她?

  早就急吼吼的鬧得天翻地覆來,好讓她緊著點過去了。

  “太后既然這半天都能等得,想必也不差午膳這會兒時候。勞煩嬤嬤與太后說聲,我用過了午膳就會過去。”

  葡萄的話,單嬤嬤還能反駁一下。

  元槿的話,她卻是不能反對的。

  畢竟是後宮之主。

  單嬤嬤這便行禮退了下去。

  元槿初初起來,身子發軟,一時間倒是吃不下太多東西。左右距離午膳還有點時間,她用了點稀粥後就往雨軒閣去看望靈犀。

  雨軒閣是個小巧的院子,七八間屋大小。不過,這裡綠意盎然,又有流水經過,是個頗為雅致的地方。

  元槿去到雨軒閣的時候,銀香正跟在黃嬤嬤的身邊幫忙煮藥。藥味兒順風而來,飄到了院子外頭。隔著一個院牆都能聞到那濃郁的苦味。

  “這藥怎麼現在熬?”元槿說著話去到了院內,揚聲問道。

  看到是她來了,黃嬤嬤和銀香趕忙跪了下去。

  黃嬤嬤答道:“太醫來看過,說是靈犀病情太重,傷了肺腑,怕是要好生調理多日。只一早一晚的那兩副藥不太夠,晌午的時候再喝上另外一劑調理的,方才有望康復。”

  聽了這話,元槿有些擔憂,又細問了幾句後,得知靈犀雖傷得重些,倒也沒有性命之憂,這才安心了些。

  待到元槿和黃嬤嬤說完了話,小宮女銀香遲疑著喚了元槿一聲。

  元槿這便循聲望了過去。

  銀香個子小小的,聲音也細細的,性子極其柔順。

  她有些忐忑、聲音微顫的說道:“有些話,婢子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可是,婢子既然被娘娘遣來照顧靈犀,那就得做好了才成。所以、所以……”

  她這話說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

  元槿知曉她是緊張的有些過了方才如此。就放柔了聲音說道:“你如果盡心盡力為了靈犀好,不管與我說了什麼,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銀香趕忙行禮謝恩。

  直起身子後,她猛吸了幾口氣,顫聲說道:“娘娘,靈犀身上,傷痕很多。好些都是陳年的舊傷了。太醫來的時候,婢子沒敢和太醫說。娘娘,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找人來給她看看身上的傷?”

  說著話的功夫,她的眼圈兒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裡不住打轉,眼看著就要往下落。

  元槿一聽這話再看到銀香這般狀況,知曉銀香是被靈犀身上的傷痕給嚇到的,忙快步朝里行去。

  靈犀趴在床上,臉色煞白,合目沉睡。

  元槿朝周圍的宮人示意了下,沒讓她們出聲問安。只等她們行過禮後便作罷。

  她在靈犀床邊的錦杌上坐下。

  銀香趕忙上前,和另一個小宮女銀玉一起,慢慢的掀起了靈犀脊背上的薄被。又把她背上的衣衫撩起了一點點。

  只這一點,元槿就看到了兩條劃破肌膚的痕跡。一條淺一點,一條較深。

  元槿看了看這些傷痕,讓宮女們把衣衫給她攏好。又望了靈犀的睡顏一眼,轉眸望向黃嬤嬤。

  黃嬤嬤輕聲道:“靈犀說,這些都是王妃用裂開的木頭扎的。然後王爺問起的時候,就說是她自己摔倒了,撞到了碎木頭上造成的。所有人都被王妃暗中吩咐過,在王爺面前一起進行遮掩,糊弄過去了。而且,靈犀自己也不敢和王爺說實話。王爺每每問起來,她都說是自己不小心弄出來的。王爺雖然懷疑過,但沒有真憑實據,只能作罷。”

  說罷,黃嬤嬤又忍不住道:“靈犀說王爺不在府里,她已經好些日子沒能好好睡了。來了娘娘這裡,她放心許多,說了些話後就睡過去了。一直睡得很沉。偶爾夢魘了驚醒一下,看看四周就繼續睡下。”

  說著這些話的功夫,銀香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靈犀本也不肯和婢子說這傷痕是怎麼來的。後來聽說是娘娘將她保了下來,留在娘娘身邊照顧多多,她才肯講這些。”

  昨日裡元槿和沈氏對峙的時候,靈犀已經痛極暈了過去。後面的諸多細節,靈犀並不知曉。

  元槿五指緊握手邊的薄被一邊,默默的望向靈犀。

  說起來,靈犀比徐太后還要年輕一些。但是,徐太后如今看著依然年輕。靈犀卻已經被生活磨得比同齡人還要憔悴許多。

  剛才黃嬤嬤說話的聲音不算太小。不過,靈犀一點點都沒有聽到,甚至連眼睛都未曾挪動一下。

  顯然是在安靜的沉睡著。

  元槿靜望了片刻,頷首說道:“你們好好照顧她。”

  起身後,想了想,她又吩咐了銀香,“你去太醫院找人來給她看看傷。傷口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太醫或許能夠看的出來。若真能辨別清楚,就多問幾句。靈犀那邊,若是她醒了,就讓她和太醫照實說便可。”

  銀香不知道元槿為什麼會這樣吩咐。但是元槿既然這樣說了,她就好生的記了下來,一字一句都未曾落下。

  元槿看到靈犀這般的情形後,心裡有些難過。午膳糙糙的吃了點,便往徐太后那裡去了。

  現在春色正濃。靜明宮和永安宮離得遠,一路過去,聽著鳥叫蟲鳴,聞著濃郁花香,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幾分。

  待到車輦在靜明宮外停下後,元槿的心情已經稍微復原了一些。

  誰料徐太后見到她來的那麼早,反倒是不樂意起來。

  “怎麼那麼早就過來了?不是要用過午膳才來的?這麼短的時間,你能吃多少東西?該不會就吃了一點點吧!”

  徐太后凌厲的視線在元槿身上溜了一圈,很快就顯露出不悅,“看你這小身板兒,瘦成什麼樣子了。改日裡讓你有孕,還不知道得累成什麼樣子。旁人家的媳婦兒強壯如牛,咱們這邊的倒好,堂堂皇后娘娘,最是不缺吃穿的一個,竟是弱成了這副模樣。”

  元槿之前和藺君泓剛剛商議好了準備不喝避子湯,誰料一來徐太后這裡,竟然聽了她這樣一番話來,還提到了“有孕”二字。

  昨兒晚上開始,黃嬤嬤就沒有在永安宮裡伺候了。

  元槿自然知曉徐太后探聽不到他們這些私密話,不過順口一句罷了,便笑著說道:“我是有些太瘦了。太后這般剛好,不瘦不胖,最是適宜。”

  徐太后沒料到元槿不軟不硬的給她了個釘子碰。

  不過,雖然是碰的有點讓人不舒服,偏偏這釘子裡還暗含著誇她。

  徐太后一時間倒是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對著元槿了。

  元槿行禮過後,就在旁邊坐好了。接過單嬤嬤親自捧上來的茶,也不喝,順手擱到了一旁,笑問道:“不知太后讓我前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說起這個,徐太后瞬間回過神來,問道:“聽聞靈犀如今在你那裡?”

  “太后怕是弄錯了。”元槿好生的解釋道:“人是我帶走的。不過並未在我那裡,而是安置在了旁邊的雨軒閣。”

  倒也不是她多事非要揪著幾個字的不同來細細辯解。而是在宮裡頭,這個子丑寅卯還是得分清楚的。

  不然被人揪住了一定半點兒的錯誤,再誇大了傳出去,可是麻煩一樁。

  該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做的。但也得讓人不能挑出錯處來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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