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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槿聽聞後,驀地一怔,沒料到事實竟是這樣。

  想必是不願陛下和定北王爺爭執的事情傳到外頭,故而有了“單嬤嬤被訓”的說法。

  怪道不過是個嬤嬤而已,竟然也特意去到了她的寢殿去叫她。

  元槿心下會意,加快了步子,匆匆前行。

  屋子裡面,瀰漫著濃濃的苦澀藥味兒。

  與那濃厚的藥味兒相呼應的,便是這裡緊繃到了極致一觸即發的氣氛。

  地上的碎瓷已然不見,想必是早已收拾妥當。而屋裡伺候的人,則是跪了一地。

  藺君泓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淡笑著垂眸。

  藺時謙倚靠在床邊,臉色蒼白。

  元槿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便見單嬤嬤跪在最前頭,姿態恭敬且謙卑。

  她故作不知的側首過去細問藺君泓:“聽聞單嬤嬤做錯了事情惹了你發怒。這是怎麼回事?”

  說著,元槿說話的時候,特意用力扯了扯藺君泓。

  藺君泓再怎麼和旁人置氣,對著元槿,卻是發不出火來。

  他面上緊繃的神色略有鬆緩。

  他沒有回答元槿的問題,抬手將元槿鬢邊垂下的散發捋起,笑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聽聞你對著單嬤嬤發了脾氣。”元槿說道:“我過來看看。”

  她說這話的時候,跪在最前頭的那一個身影顯然是有所觸動,身子顫了顫。不過,隨著元槿的坐下,那個躬著脊背的身影也漸漸的沒了動作,只維持著那恭敬的姿態。

  元槿問了藺時謙如今的身子狀況,知道他已經恢復了不少,又見他神色如常,好似藺君泓與他的爭吵並未造成什麼影響,這才放下了心。

  寒暄了幾句後,元槿就拉著藺君泓出了屋子。

  藺君泓初時不肯離去。被元槿眼神示意了下,就也不甘不願的跟了出來。

  一到外頭,待到沒了什麼人的地方,元槿方才問起藺君泓剛才發生的事情。

  提到藺時謙後,藺君泓的臉色顯然有些不甚自在。

  元槿刻意沒有去提這一茬,只笑眯眯的看著藺君泓,靜等他的答案。

  藺君泓滯了半晌後,手指輕勾著元槿的指尖,輕聲開了口:“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聽了王爺的一句話後,不知怎麼就發了火。”

  元槿下意識的就想接著問一句是什麼話。

  但看藺君泓臉色不佳,她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笑道:“不過是句話罷了,何至於大動干戈?下次若是有火氣,我自是讓人捧了十套百套的讓你砸個夠。只一點。皇叔如今病著,好不容易見好了,正是需要養著的時候。你可別繼續這樣下去了。”

  說著,她下意識的朝藺君泓望了過去,顯然在靜等著一個答案。

  藺君泓眉心微蹙,搖頭說道:“槿兒,你不知道,我……”

  他欲言又止。元槿等了半晌後,見他什麼都沒說出來,就笑著轉而說起了旁的。

  只不過,藺君泓一離開,元槿臉上的笑意就漸漸沉靜了下來。

  她仔細想了一會兒,就遣了人去藺時謙那裡,細問事情的真正緣故。

  而且元槿特意提醒了前去的孟嬤嬤。旁人的話可以暫時不理會。單嬤嬤那裡是要必須問清楚的。

  孟嬤嬤將她的話認真記在了心裡頭,這便悄悄的往藺時謙那邊去了。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後,孟嬤嬤方才折轉回來。

  她神色淡然腳步輕快,元槿瞧著沒甚大事,便暗自放心了大半,知道並不是太大的事情。

  待到孟嬤嬤進屋後,元槿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屋中只留了孟嬤嬤和她。等孟嬤嬤將屋門關合上,元槿方才問道:“怎麼回事?那句話你可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了。”孟嬤嬤輕聲說著,眼中是她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茫然和無措,“可是,娘娘聽了後,莫要奇怪才好。”

  “為何這樣說?”

  “因為那些話本就不過是一兩句玩笑話了。”孟嬤嬤說道:“當時定北王說了句,這茶的味道有些怪,莫不是病得久了連味覺都有些失靈了。然後陛下就說,味覺失靈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感官都失靈,什麼也不肯去想起、什麼也不肯去認了。而後定北王笑著說,若是想不起,那或許不是不肯認了,而是壓根不知道吧。誰知皇上就發怒了。”

  元槿將定北王的話從頭到尾的捋了幾遍,當真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定北王無事的時候就會隨口開幾句玩笑,原先藺君泓也沒在意過,怎的這一次就這樣生氣?

  可是再細問孟嬤嬤,孟嬤嬤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之前我去尋了單嬤嬤,單嬤嬤什麼都不肯講。好在當時屋子裡不只有她,還有靈犀在,所以我就去問了靈犀幾句。靈犀只道自己沒聽見。我又去尋了當時端茶的小宮女,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元槿怔了一怔後,微微頷首。

  單嬤嬤是徐太后的人,如今即便看到了元槿身邊的孟嬤嬤,畢竟是沒有多少情分在的,所以不肯說。

  靈犀的性子謹慎,即便聽到了什麼想必也是不願說的。

  元槿將那些話翻來覆去的想了好些遍。

  她了解藺君泓。

  那少年並非是喜怒無常的性子。除非遇到了攪亂他心神的事情,不然,他不會出現那般失常的狀況。

  可惜的是,無論元槿怎麼努力,最後都尋不出那些話的錯處來。無奈之下,她決定求助於旁人。

  眼瞅著這日賀重凌獨自進宮面聖,元槿就遣了秋實暗中留意著賀重凌的行蹤。待到他獨自出來後,她就半途截了他,細問幾句話。

  畢竟當初藺君泓是見了藺君瀾後才開始有些不對勁的。而當初勸了藺君泓去見藺君瀾的,正是賀重凌。所以,元槿覺得,或許問過了賀重凌後就能明白事情的原委。

  賀重凌看到元槿等他,十分意外。

  兩人還沒靠近,賀重凌的唇角已經不可抑制的輕揚了起來,而後腳步加快,急急的行到了元槿的跟前。

  “娘娘可是有事尋我?”賀重凌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你儘管說,我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元槿這便問起了藺君泓去見藺君瀾之事,“……不知長公主因了什麼緣故而要見陛下?”

  聽了她的問話後,賀重凌有些意外。

  因為元槿和藺君泓素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藺君泓甚少有事情瞞著元槿。

  顯然這一次,元槿絲毫不知情不說,根本是毫無頭緒。

  難道說藺君瀾所說之事,關係甚大,連元槿都最好不要知曉?

  想到藺君泓從藺君瀾那裡出來後的神色變化,賀重凌心下一沉,擰眉細思,沉吟道:“陛下沒有告訴你?”

  他的意思是確認一下藺君泓是否對她說起過,也好評測下藺君瀾當時所說的那件事情的重要性。

  元槿領會錯了他的意思,辯解道:“我並不是想探聽其中的細節。不過是想有個大概的思路罷了。他最近的狀態不太好,我有心想幫忙,又無從著手。”

  她是真的沒打算從賀重凌這裡知曉細節。

  藺君泓和藺君瀾的對話,藺君泓連她都沒有說,想必也不一定會告訴賀重凌。

  看著她之前並未明白他的意思,賀重凌心裡湧起百般滋味,默了默,最終嘆道:“其實娘娘什麼也不用做。您只要一直在他身邊,想必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聽了他這話,元槿心中也是無奈。

  看來賀重凌知道的不比她多。

  元槿謝過了賀重凌後,並未多逗留,轉身回了寢宮之中。

  她邊走邊思量著藺君泓近日來的改變。

  說起來,藺君泓待她倒是一如既往,沒甚區別。

  最大的變化,還是在於他對定北王的態度改變。

  元槿不解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大的轉變,正兀自沉吟著,突然寢殿裡來了人。

  據小宮女說,來人正是徐太后身邊的單嬤嬤。說是要親自見元槿一面,幫忙帶句話。

  單嬤嬤是徐太后身邊的老人,在宮人里身份很高,等閒事情不會由她出面來做。傳話這樣的事情更是難得。

  元槿心下好奇,疑惑著為何這個時候單嬤嬤會來了她這裡,就讓人趕快請了單嬤嬤去暖閣去喝茶。

  而她則理了理衣裳後也往那邊行去。

  第112章9新章

  單嬤嬤年歲與徐太后差不多大。頭髮梳的一絲不亂,衣著整潔。相貌端正。雖說遠不如徐太后那般艷麗奪目,但她自有沉穩氣度,又帶著微微的笑意,讓人一見就心情舒暢。

  元槿去到暖閣後去到上首落了座。待到單嬤嬤行禮問安,就讓她也坐了下來。

  畢竟是徐太后跟前最為得力的老人了,該有的體面,還是要給的。

  單嬤嬤現在回了徐太后那裡伺候,定北王那裡只靈犀在旁了。好在定北王如今已經好了大半,也不用那麼多人在跟前。

  單嬤嬤在椅子邊上小心的坐下,而後將來意說明。

  “……太后瞧著這春光不錯,就想請了娘娘過去,一同賞賞景,喝喝茶。”

  她這話一出來,元槿差點就沒能維持住面上的淺淺笑意。

  如果旁人說想請了她過去一起做這些事情,消磨下時光,她都能相信。哪怕是面上和善心裡頭另有打算的原先的皇太后呢。

  可若說是徐太后,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元槿緩了緩氣息,笑道:“太后當真是這般說?”

  如今皇太后已經去了監牢之中,現在宮裡只徐太后一個太后了,故而直接喚一聲“太后”便是。

  單嬤嬤聽聞元槿這話,心裡暗暗一嘆,暗道娘娘果然是個心思玲瓏的,一聽便知道不是徐太后的原話。

  看她竟然還不將這心思擱在心裡,反倒是大大方方問了出來,單嬤嬤心頭一轉,又道娘娘不愧是娘娘。既然是這天下至為尊貴之人,自有一種旁人比不得的淡然從容,根本無需向旁人低頭,也無需避諱什麼。

  單嬤嬤神色愈發恭敬了些,笑道:“太后當真是如此說。而且,太后也說了,娘娘若是得空的話,不如常去坐一坐。即便無事,多聊一聊也是好的。”

  單嬤嬤這些話看似是在給徐太后拆台,好似讓徐太后在元槿跟前低了頭,但她實在是真真正正的在為徐太后打算。

  徐太后雖說是陛下生母,可是母子兩個勢同水火,根本關係不好。不知是當年那個事實的關係,還是說兩個人都太驕傲了,根本就性子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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