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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太醫的這個態度,藺君泓倒是知道是為什麼。

  徐太后那兇惡模樣一擺,誰敢多說?

  更何況,此人是徐太后當年還是妃子的時候暗中相助提拔起來的。如今徐妃成了徐太妃而後成了徐太后,此人在宮裡多年,自是愈發的盡心盡力。

  若非他著實醫術高超,平日裡也不曾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為人十分規矩,藺君泓也不會留他到現在。

  不過這事兒一出,藺君泓倒是要重新考慮這個問題了。

  藺君泓吩咐底下人徹查此事。可是,每每事情到了一個關鍵的點上,就會戛然而止,探究不出其中最重要的那一個關鍵之處來。

  藺君泓百思不得其解,對此愈發好奇。不過為今之計,還是先保證藺時謙的身體恢復。

  他先是讓人強令將定北王妃沈氏放了出來,而後又親自派了一名太醫過去給藺時謙看診。

  沈氏一出“牢籠”,登時戰鬥力大增。只不過有了先前的教訓,也不敢和徐太后明著來了,轉而直接跑到了藺時謙的屋子外頭,安安靜靜的跪著,說是只求能夠近身照顧自己的夫君。

  藺君泓自是肯了的。

  旁的不說,沈氏斷然不會去害藺時謙,這一點他還是十分肯定。

  誰料這事兒中途竟是出了點岔子。

  皇太后留在宮裡的那隻名喚湯圓的京巴狗兒,竟是冷不防躥了出來,將定北王妃給咬傷了。而且,那傷口頗大。足足扯下了巴掌大的一塊肉來,留下血肉模糊的一個大口子。

  沈氏登時暈了過去。再醒來,這一下子沈氏可是自顧不暇,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傷口疼得撕心裂肺,哪裡還顧得上去管藺時謙如何了?

  好在藺君泓親自帶了太醫過去給藺時謙把脈。徐太后這才沒法子攔阻了。

  對於那病症是不是可傳染的,太醫是私底下和藺君泓說的,旁人並不知曉。

  不過,這位太醫開出來的方子倒是當真有效。旁的不說,半天下來,藺時謙已經開始退燒,身上熱度沒有之前那麼燙手了。

  藺君泓這才放心了不少。

  對於徐太后堅持讓靈犀近身服侍藺時謙,旁人只可在外頭候著,不能貼身伺候,藺君泓就也沒說什麼。

  畢竟靈犀是藺時謙唯一的妾侍。雖不知徐太后是什麼意思,不過藺時謙現在已經開始轉好,只靈犀能貼身服侍定北王,倒也沒甚不對的。

  藺君泓安排妥當這邊的事情後,和元槿商量了下,讓元槿留意著這邊,他便去了牢里,探望一個人。

  明樂長公主、他的姐姐,藺君瀾。

  藺君瀾這些日子著實不太好過。

  她本就是個十分在意形象的人,平日裡不收拾齊整了,斷然不會見外人。

  可是到了牢里後,哪裡有那許多可以讓她講究的?

  莫說是收拾齊整了。就是想整理一下,也沒有那個條件和機會。

  因著她的身份關係,單獨將她關在一處已然是難得。不過她到底是對著皇后娘娘暗中下藥,這罪過可是不小。稍微知情的那些人誰也不敢給藺君瀾開後門。故而明樂長公主這些天沒能洗澡換衣,日子過的頗不順心。

  所以她到底是鬧了起來。

  鬧了之後,沒有人理會,她就拼命喊叫,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皇帝陛下。為的就是換取一個好點的牢中待遇。

  最起碼,洗澡換衣還是要的。

  藺君泓心裡最疼愛的人便是元槿了。任誰傷了元槿,他都絕對不會放過。更何況,藺君瀾當年暗算他的時候,可是半點兒的姐弟親情都沒有考慮過。所以乍一聽聞到藺君瀾的交換條件時,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誰知,沒過多久,賀重凌就親自來宮裡尋了他,說是藺君瀾或許當真有重要事情與他相商。

  “觀她神色,似是當真有什麼旁人不知曉的消息要告訴你。”賀重凌斟酌著用詞,說道:“陛下若是無事的話,不妨過去一聽。或許有什麼意外收穫也說不定。”

  如果是旁人這麼說,藺君泓必然不會放在心上。

  畢竟一串話下來,都是什麼“似是”和“或許”,根本沒有一個肯定的說法。

  不過藺君泓了解賀重凌。賀重凌如果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根本不會對他說出這番話來。是以這回藺君泓倒是當真認真思考了下藺君瀾的要求,最終點了頭。

  藺君泓去見藺君瀾的時候,是在一天的傍晚時分。那日他處理完政事,這才往那邊走了一趟。穿著慣常時候的常服,未帶宮人,只讓四衛跟著出行。

  他進去的時候,夕陽已經西下,紅彤彤的太陽掛在地平線之上,光芒已然收斂了許多,顏色愈發濃艷。

  他出來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消失。

  說起來,藺君泓和藺君瀾應該相見了沒有多少時候才對。

  可是等到藺君泓回到宮裡的時候,元槿驚訝的發現,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和離開前截然不同了。

  少了些從容和淡然,多了些冷厲和漠然。

  元槿不曉得他這是怎麼了。一看到他,趕忙迎了過去。親手替他除去了外衫,又遞了濕布巾給他擦臉,這才問道:“長公主和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藺君泓擦拭的動作滯了一瞬。

  “沒什麼。”他擦拭完畢,將布巾丟到了一旁,拉了元槿的手在旁坐下。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藺君泓復又說道:“真的沒什麼。”

  元槿看的心裡一沉。

  她知道,藺君泓這般狀態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基本上是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她。

  而且,她也明白,連她也不肯告訴的消息,必然是很重大的。不僅如此,還得是個讓她知道了後,反倒還不如不知道的消息。

  試問天底下能有多少個這樣子的?

  元槿將自己能夠想到的各類信息快速的思量了下,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她這茫然又努力思考的模樣,藺君泓定了定神後,反倒是笑了。

  “真的沒什麼事情。”他的眼神漸漸恢復了正常,帶出了暖意,“不過是些許小事罷了,不足以掛在心上。”

  元槿看他說的認真,雖明知他這話不過是幾句安慰而已,依然點了點頭。

  她想,若是到了個合適的時候,他會告訴她的。

  雖說沒再細問這件事情了,不過接下來幾日時,藺君泓的行為有些出乎元槿的預料。

  藺時謙還在病中,按照前些日子看來,藺君泓無事的時候,便會去探望下藺時謙。有時候會坐一會兒,有時候則是會細細問過他的病情。每日裡總會過去好幾趟。偶爾遇到藺時謙醒了,甚至兩人還會多說會兒話。

  可是自打去過藺君瀾那邊後,藺君泓反倒不太去看藺時謙了。

  元槿仔細思量了下才發現,不僅僅是“不太去”而已,其實,是壓根沒再去過。

  這倒是有些奇怪。畢竟藺時謙和藺君泓多年來感情一直不錯。如今藺時謙臥病在床,藺君泓沒道理會不掛念。

  更何況,藺君泓雖貴為帝王,實則是個極其重情義的。藺時謙待他盡心盡力,他更沒道理會不擔憂。

  元槿曾經試圖去和藺君泓就此事溝通一下。

  奇怪的是,藺君泓竟然避而不談。

  元槿便每日裡獨自過去探望藺時謙。

  偏偏每次她回到寢殿的時候,藺君泓還會問她藺時謙的狀況。而元槿提議讓他過去,他又會再次拒絕。

  這真是……

  次數多了以後,元槿都已習慣了。

  左右藺君泓會好藥不斷的接連送去,而且,太醫依了他的吩咐,十分盡責的在給藺時謙看診。即便藺君泓人沒到,那份心意也已經足夠。

  元槿去歸去。可是每次過去都要面對著單嬤嬤和靈犀那緊盯的眼神,她還是很有些鬱悶的。

  對於單嬤嬤時常出現在那裡,元槿早已見怪不怪了。

  若說身為嫂子鎮日裡在小叔子的病房內出現十分不妥當的話,可如今徐太后並未經常過來,而是她身邊伺候的單嬤嬤。

  不過是個身邊伺候的人而已,說起來,也是主子為了避嫌未曾出現,所以遣了她過來表達下關切之心,沒甚要緊的。

  故而元槿雖覺得她和靈犀那提防的眼神有些讓人不舒服,卻並未多說什麼。

  她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這兩個人看她的目光讓她不舒服,那讓她們沒機會這樣做就是。

  因此元槿再去探望的話,都會尋個簡單的藉口將單嬤嬤和靈犀打發到屋子外頭去。眼不見為淨。

  這天元槿事務繁忙,有宮裡的事情要安排,又有新鮮的果子菜蔬送了來,需要她安排下去,哪一些是留在宮裡的,哪一些是要賜到重臣或者是世家的。

  忙碌了好半晌,元槿方才回到殿內休息。回去後方才知曉,恰好這一日,藺君泓不知怎麼想通了,去探望了藺時謙。而且,還忽然對單嬤嬤發了難。

  當時的情形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認真說來,單嬤嬤伺候藺時謙,算得上是盡心盡力了。

  因著真正的診治開始的太晚,藺時謙雖然身體底子好,但由於連日的熱度不退,所以身子發虛。現在好了一些後,雖然時而能夠醒上一會兒,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沉睡著的。而且,還時常會冒出虛汗。

  單嬤嬤就和靈犀一起,每日裡給藺時謙翻身,擦身。不僅如此,擦身的水溫,翻身時候控制的力度,單嬤嬤都拿捏的很好,一絲不苟到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可即便如此,藺君泓依然對單嬤嬤動了怒。還當場摔了一個茶盞。

  那邊伺候的人怕事情鬧得沒法收拾,就兵分兩路,一邊去尋了徐太后,一邊去尋了元槿。

  徐太后那邊,因為時間正好是在午後,徐太后已經歇下了,所以沒有請到人。故而只元槿急急收拾了下後往這邊趕來。

  還沒進院子,元槿就發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宮人的腳步聲比起平日來都要輕柔了許多。臉上帶著惶恐之色,連慣常帶著的笑容都收斂起來,不復存在。

  空氣里好似凝著一股子壓抑,讓人透不過氣來。

  元槿疾步朝前行著,喚了這裡伺候的一個小宮女來,細問究竟。

  那小宮女年歲不太大,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長得眉目清秀,瞧著便是個乖巧細緻的。

  她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有旁人,方才膽子大了點,與元槿說道:“稟皇后娘娘,婢子也不清楚。不過,雖然杯子是朝著單嬤嬤摔的,不過好似陛下不是對單嬤嬤生氣,而是、而是……”

  她又再次環顧了下四周,被元槿身邊的孟嬤嬤瞥了一眼後,渾身一凜,低聲急急說道:“好似是和定北王爺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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