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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兒,怎麼看,都瞧著有些過了。

  第103章9新章

  看著徐太后這般模樣,藺君泓繃不住笑了。

  他撩了衣衫下擺往旁邊椅子上坐下,含笑望向徐太后,不言也不語。

  徐太后身邊的單嬤嬤趕忙走上前,朝徐太后行了個禮,聲音急切的問道:“太后娘娘,之前您要的栗子糕已經好了,御膳房剛剛端了來,要不要用一些?”

  如今剛剛用過午膳,卻又說點心來了。眾人聽聞後,都知曉單嬤嬤是想要阻了徐太后將要出口的下面的話,讓這氣氛和緩一些。

  若是旁人這般做,依著徐太后的脾性,早就打發了讓人拖下去問罪。

  可做這事兒的是單嬤嬤。自小就跟著她、終身未嫁、如今鬢髮花白依然盡心在伺候她的單嬤嬤。

  徐太后目光微微閃了下,最終重重一嘆,什麼也沒有再說了。

  不過,她雖然已經將話頭止住,旁人卻不見得會善罷甘休。

  這回開口的並非藺君泓,而是藺時謙。

  藺時謙知曉定北王妃的脾氣。

  他素來曉得,沈氏從小到大都過的順遂,在家的時候被家裡人護著,嫁人後又被他一路護著,脾氣不算好。

  先前就也罷了。如今沈氏不管不顧的去和元槿說那些話,著實有些過了。

  藺時謙便上前一步,朝著徐太妃行了一禮,語氣懇切的說道:“太后請息怒。這事本是內子不對,並非陛下過錯。”

  許是因著長年領兵作戰的關係,藺時謙和先皇氣質截然不同,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然從容。再加上他飽讀詩書,故而又帶著儒雅之氣。

  他這般彬彬有禮的行禮言語,如春風拂面,任誰看了聽了,都火氣頓消,再也發不出火來。

  徐太后亦是如此。

  她暗暗嘆息著。

  也難怪當初差一點坐上了皇位的就是他。

  如果他沒有去北疆的話,一切,會不會就變了一個樣子?

  徐太后正待開口,卻見藺時謙又躬身朝藺君泓行了一禮。

  望著那一坐一立、一鎮靜一謙和的君臣,看著藺時謙行禮時的恭敬姿態,徐太后心裡忽地冒出了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來。

  這感覺讓她壓抑不住。

  未免失態,徐太后忽地沉了臉,冷冷說道:“我乏了。你們若是無事,都下去吧。”

  雖說她心裡百轉千回、改了無數個念頭。但是,在旁人看來,只當她是因了之前的事情而在發怒、余怒未消罷了。

  藺君泓素來知曉,徐太后待他遠不如待姐姐藺君瀾好。

  對著他的時候,徐太后嚴厲有餘,慈愛卻不足。

  藺君泓原本思量著,許是因為他是男子,要嚴厲一些,倒也無妨。

  直到經歷了生母和胞姐一同的算計後,他才知道,在她們眼裡,他恐怕是跟個外人一般。

  看到徐太后這樣厭煩的神色,藺君泓的心裡又冷了幾分。也不和徐太后招呼了,當即拉了元槿的手即刻離開。

  沈氏欲言又止。被藺時謙淡淡的掃了一眼後,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朝著徐太后行禮道別。

  藺時謙是最後一個出去的。

  在他看來,這事兒原本也不是藺君泓和元槿的錯,也不是徐太后的錯。認真說來,事情是因了他妻子沈氏亂說話引起,而後是徐太后為了護著他而起了矛盾。

  其實對於徐太后的諸多維護,藺時謙也有些心中不明緣由。

  皇兄在世的時候,他為了避嫌,素來不和兄長身邊的女子過多交往。頂多行禮問安罷了。

  這些年來,他去了北疆後,更是如此。他和徐太后的交流甚少,說是近乎為零也不為過。

  如今看徐太后為了他而和陛下起衝突,他心裡過意不去之餘,也很是納罕。

  藺時謙思量了片刻,終究是沒有把疑惑問出口。而是朝著徐太后行了個禮,這邊轉身離去。

  因著禮數的關係,藺時謙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徐太后。

  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行禮的時候,徐太后不動聲色的微微側了下身子,稍稍避了下。

  待到眾人離開,屋裡只剩下了徐太后和單嬤嬤,徐太后的臉上方才露出了疲態。

  她朝單嬤嬤招了招手。

  單嬤嬤趕忙上前,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

  徐太后相貌出眾又保養得當,一直看著很是年輕。

  但是此時此刻,至為疲憊之下,她的面容上也現出了一絲的老態。

  瞧見徐太后這般沉鬱的模樣,單嬤嬤低聲說道:“太后娘娘,您莫要多想。陛下和王爺,本就是君臣。君臣如此,本就應當。倒也無甚大礙。”

  許久,沒有人開口說話。

  單嬤嬤依然姿態謙卑的站著,手下不停,給徐太后整理衣衫下擺,給她捶腿,給她揉肩。

  許久後,徐太后一聲輕嘆,低聲道:“春葉,我是不是老了?原先覺得對的事情,如今卻有些過不去那個坎兒了。”

  春葉是單嬤嬤的名字。

  聽聞徐太后這般叫,單嬤嬤仿若又回到了徐太后還在閨中做姑娘的時候。

  那時候的徐太后,青春可人,眾星捧月。心裡但凡有一點點的不自在,都要抱怨著說出來。

  而聽這些話最多的,便是自小伺候她的春葉。

  單嬤嬤不由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笑容,頓了頓,說道:“您哪裡會老呢?在我的心裡,您一直是最年輕的那個。”

  徐太后聽她這樣說,疲憊的面容到底是有所緩和了。

  “老了。就是老了。”徐太后輕嘆著,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窗戶外面,雲淡風輕,風和日麗,看著就讓人舒暢。

  她的神色愈發溫和了些,低低開了口。仿若是在和單嬤嬤說,又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

  “你說,王爺他到現在都沒有子嗣,只得了四個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幾天,我總在想。是不是當年我做了那事,最終卻報應在了他的身上?”

  單嬤嬤手下一滯,最終輕輕嘆息了聲,什麼也沒有說。

  徐太后心情很是不好。

  單嬤嬤看她好似還沒拋下那件事,就笑著提議道:“太后不若將小郡主找了來陪陪您。”

  她口中的小郡主,便是藺君瀾的女兒、靜陽郡主楊可晴。

  楊可晴性子活潑開朗,一直是大家喜愛的開心果。徐太后沒事的時候就會讓人將她招進宮中陪伴。

  只不過,最近楊可晴在準備靜雅藝苑的入學考試,所以無暇分身,已經很久都沒有進宮來了。

  聽聞單嬤嬤這樣說,徐太后說道:“她這些天忙著,哪裡能去打擾?倒不如再等幾日再說。”

  “再等幾日,可就更沒有空了。”單嬤嬤笑說道。

  她不敢說自己的這個提議是因為看到了徐太后心情不好所以這樣講,轉而說道:“一旦考入了靜雅藝苑,小郡主少不得要努力學習功課、努力練習技藝。到時候,怕是更難見面了。”

  這話讓徐太后著實的心裡一動。

  說實話,靜雅藝苑的管理是十分嚴格的。

  也正因為了“嚴格”,所以,從藝苑裡走出來的女孩兒們,尤其得到世家和官家們的認可。

  思及藝苑那繁重的課程還有十五日回家一次的規定,徐太后明白,自己往後看到楊可晴的次數怕是會越來越少了。

  單嬤嬤看到徐太后有些遲疑,就笑著又添了一把柴,“小郡主功課很好。前些日子來的時候不也說了,姚先生現在每日裡都要誇她好幾次。想必考上是完全沒問題的。更何況,今日皇后娘娘被王妃這樣一說,少不得也心中鬱郁。小郡主來了,也可以多陪一陪皇后娘娘。”

  這樣的說辭終是打動了徐太妃。

  徐太妃頷首說道:“那就讓她來罷。只一點,切莫讓她亂跑。不然的話,衝撞了定北王妃,可是有她的苦頭吃。”

  先前定北王妃在她這裡用午膳的時候,向徐太后抱怨了一些話語。

  徐太后知曉沈氏對定北王住在宮中十分不滿。只不過這事兒是王爺和藺君泓一起定下來的,沈氏無法置喙,所以來尋了她抱怨此事。

  說實話,對於沈氏拘著定北王、不願讓定北王和旁的女人在一起的做法,徐太后終究是無法認同。

  不過,那是旁人家夫妻倆的事情,她一個外人管不得,故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做是不知道。

  但是,因了多年前的一些糾葛,徐太后終究還是希望王爺和王妃夫妻倆能夠和睦相處的。

  如今沈氏求到了她的跟前,她便想要幫一幫沈氏。

  可沈氏說什麼也要想法子讓藺時謙出宮去王府住,這可讓徐太后犯了難。

  最終,她決定下來,既然讓王爺出宮去住是沒可能了,何不讓沈氏進宮來住?

  故而徐太后答應了沈氏,讓沈氏住到宮裡來。

  當然,住她這裡是萬萬不能的。

  因了一些私事的關係,她不願意和沈氏太過於親近。

  所以,徐太后讓人在旁騰了一個小院子出來,讓沈氏住進去。

  至於晚上,沈氏既然已經在宮裡頭住下了,想必定北王也不會真的撂著妻子不管,任由她一個在這裡住下。自然能夠順理成章的讓夫妻倆團聚。

  徐太后當時是在午膳的時候做的這一番打算。和沈氏說過了之後,雖然沒有和藺君泓提起過,但是她好歹也是陛下的生母,斷然不能做出違背承諾的事情來。

  雖然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她的心緒發生了變化,但這事兒既是答應下來,就斷然不能反悔。

  沈氏還是要住進來的。

  聽聞徐太后的那般囑咐,單嬤嬤忙道:“小郡主素來是個知禮懂禮的,先前有點小孩子的心性,這兩年也已經收斂多了。如今看到定王妃在這裡,小郡主想必更加謹言慎行,半點兒也不出錯。”

  其實楊可晴還未進宮,而且沒有和沈氏見過,哪裡就知道在她面前“更加謹言慎行”了?

  單嬤嬤這話,不過是想多贊楊可晴幾句罷了。而且,也順帶著安一安徐太后的心。

  徐太后現在心裡有些煩躁,並未留意到單嬤嬤這話如何,聽了後只覺得楊可晴應當不會有事,這便笑著答應下來,“你趕緊叫她去。若是姚先生肯放人,立刻帶過來也無妨。”

  單嬤嬤聽聞,看徐太后催得緊,就趕忙安排此事去了。

  楊可晴和姚先生如今就住在之前的端王府里。

  藺君泓和元槿已經搬到了宮中,端王府自然就空了出來。

  藺君泓和元槿商議過後,就將那處地方改為了滄海府邸,留給了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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