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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都說,娘娘這是因為性子慈愛,連個鳥兒都感受到了,所以才能使得那隻鳥這麼聽話。

  徐太妃卻道,那是因為她的八哥和元槿投緣,所以,才會那麼聽元槿的話。而她自己,到底沒法和一隻鳥來溝通,所以那八哥聽元槿的而不聽她的。

  說實話,元槿覺得大家說她什麼“慈愛”,當真是有些太過於誇張了。畢竟她年歲還小,即便是“一國之母”了,也當不起這麼個詞來。

  可她即便知道眾人是為了討好她這麼說,她也寧願聽到這個說辭,而不是聽徐太后那番話。

  畢竟徐太后把她和那隻八哥相提並論,分明是明著暗著在譏諷她。

  元槿再怎麼大度,也不可能會去喜歡聽嘲諷自己的話語。

  思來想去,這樣一比較,她寧願自欺欺人的去相信自己是那什麼“慈愛”了。

  如今聽聞徐太后那邊的八哥出了狀況,說實話,元槿是不想過去的。畢竟徐太后對她著實不太友善。這樣上趕著找不自在,當真不是她願意做的事情。

  不過,她倒是有些擔心那八哥。

  認真說來,那小鳥兒還是很有靈氣的。元槿頗為喜歡它。若是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元槿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些擔憂。

  元槿有些難以下定決心。

  正當她立在窗邊望著外頭窗下的春蘭暗暗權衡利弊的時候,繁武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元槿看到他那急吼吼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忍不住問道:“繁大人怎的這麼著急?”

  繁武左顧右盼了片刻。

  他是武將,等閒不能隨意進出後宮。

  今日本是繁興當值。只不過繁興守在陛下的身邊脫不開身。剛才他剛好有事要稟與陛下,這便進了宮。

  哪知道陛下竟然讓他往娘娘這邊帶句話來……

  繁武知道,這話,也就四衛能聽得。若是讓宮人知曉了,終究不太妥當。所以藺君泓才讓他來做這事兒。

  繁武確認了周圍沒有旁人留意到他過來,發現他蹤跡的不過是娘娘還有娘娘屋裡的孟嬤嬤和葡萄,繁武這才放下心來,與元槿低聲道:“陛下說了,徐太后那邊您只管去。他稍後就到,一定會保您無事。”

  元槿怔了怔,這便笑了。

  藺君泓這樣說,分明是知道了徐太后讓她過去看看八哥的事情。

  他知道,她若不過去,少不得要落人口實,說什麼皇后娘娘不孝順太后。她若過去,必然要面對徐太后的責難。

  因此,他才特意讓繁武帶了這麼一句話來,好安她的心。

  元槿心中甜蜜,朝繁武微微頷首後,便讓他去了。

  而她則收拾停當後,一路往徐太后的宮殿行去。

  元槿到了之後方才知曉,八哥是真的病了。只是這病,她也沒把握能不能治好。

  若她沒猜錯的話,這八哥是得了相思病。

  一隻相思成災的八哥……

  元槿怎麼看,都覺得有趣。

  元槿戳了戳八哥的小腦袋。

  八哥怨念的看了她一眼,垂下了頭,繼續用爪子去劃圈圈了。

  她看著八哥那神色懨懨的模樣,十分好笑,便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誰知她這一聲笑卻惹惱了徐太后。

  徐太后聽聞,抬手將自己拿著的茶盞重重擱到了桌上,嗤道:“我曉得你看不上我這裡的東西。可這八哥好歹是個活物。它如今病了,你卻這樣開心,未免不太妥當吧?”

  聽了徐太后這話,元槿的笑容收斂了許多。

  說實話,元槿不認為徐太后有多麼寵愛這隻鳥兒。

  旁的不說,單單鳥兒來了這麼久了,徐太后還沒給它取個名字,那份“關愛”能有幾分,就很值得推敲了。

  元槿朝著徐太后那邊望了一眼,笑問道:“那依著太后的意思,我平日裡也不能隨意的笑了?”

  徐太后聽出了她這話的針對意味,輕哼道:“我可沒這般說。你想笑的時候,我還能管著你不成。”

  “那就是了。”元槿收回視線,繼續逗弄鳥兒,“我想要對著它笑,所以我先前這般。想了便去做,僅此而已。如果太后非要將我這樣的做法冠上什麼莫須有的罪名,我也沒奈何不是。”

  徐太后沒料到元槿居然這樣認認真真的就將她的話給駁了回來,當即有些惱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屋門口就響起了一聲輕笑。

  “這話說得好。”藺君泓疾步走進屋內,去到元槿身邊後,腳步緩了緩,“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何須旁人多管?若有人誤解了,不理會便好。”

  徐太后再怎麼想,也沒估算到藺君泓會突然出現。

  她擰眉看著額上微有薄汗的藺君泓,臉色有些不善,語氣就也重了許多,“皇上這樣說,莫不是在榜皇后來指責哀家?”

  藺君泓無可無不可的隨口應了一聲“沒有”,而後抬起修長白皙的指,伸到鳥籠之中,學著元槿的模樣戳了戳八哥的小腦袋。

  觸到那毛絨絨的觸感,藺君泓也不由得有了幾分笑意。

  他這樣一笑,徐太后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藺君泓這樣子,分明是在證明元槿先前的說法,而且,在明晃晃的和徐太后“做對”。

  不過藺君泓絲毫都沒有去理會徐太后的黑沉的臉色。

  他自顧自的朝著元槿的方向看過去,詢問道:“怎麼樣?可還好?”

  若是旁人,少不得會以為藺君泓問的是那八哥的狀況如何。

  但元槿明白,藺君泓是問她,他有沒有來晚,她的情況是不是還好。

  元槿的心裡甜美無比,唇角的笑意怎麼也無法遮掩去。

  她眉眼彎彎的朝他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你不用擔心。”

  藺君泓看著她的笑容,心下暗鬆了口氣,抬指輕颳了下她的鼻尖。

  兩人這般親昵的模樣,不只是氣到了徐太后,還氣到了屋子裡的另外一個人。

  定北王妃沈氏。

  先前藺君泓讓沈氏到徐太后這邊用膳,沈氏用膳過後,索性留了下來和徐太后說幾句話。

  誰曾想,這一多待,就望到了這麼一幕。

  沈氏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將自己的相公綁在身邊,絲毫也不鬆開。

  可是,世事難料。藺時謙一時喝醉了竟然做出來對不起她的事情。

  這是沈氏一生最大的恨。

  她知道,如果沒有那一次的意外,藺時謙應當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偏偏,人生沒有如果。

  沈氏恨極了靈犀。

  只是,靈犀是陸家出來的。陸大學士家,一個皇后,一個太子妃,威勢極高,她等閒不能將陸家過來的靈犀怎麼樣。

  如今換了帝王,皇后已然在太子出事後不多久也抑鬱而終,太子妃又是之前就沒了,陸家的威風早已不在。

  沈氏就想藉機給靈犀點“好看”。

  怕就怕……

  怕就怕藺時謙不願意。

  即便當年是個錯誤。可是,靈犀這些年在王府里中規中矩,什麼事情都做得十分到位也十分妥帖,半點的不對也挑不出來。

  藺時謙本就是個重情義的。雖然對靈犀談不上什麼太大的感情,但是,護著她的心還是有的。

  沈氏若是真動了靈犀,如今怕的就不是陸家了,而是藺時謙。

  沈氏每每想到自己和夫君的關係到了這個地步,心裡就是又恨又痛。

  所以,她尤其看不得旁人夫妻恩愛的模樣。

  最為看不得的,就是藺君泓和元槿這般,夫妻和睦,鶼鰈情深,心中眼中只剩下了彼此的這樣和樂夫妻。

  沈氏的心裡愈發窩著一肚子的火,再也忍耐不得,出口說道:“陛下和娘娘還是要注意一些。一言一行,都要足以給所有人做表率才好。”

  沈氏望向元槿,語氣沉沉地道:“特別是娘娘。身為一國之母,更是要沉穩大方。切莫如那小家子一般,隨意調笑,失了分寸才好。”

  乍一看來,她身為長輩、嫡親的嬸娘,說這麼一兩句好似也無妨。

  但是,君臣有別。

  若是認真論起來,沈氏這樣子暗帶機鋒的話語,著實是逾越了。

  元槿聽聞後,倒也罷了。畢竟她早就知曉了沈氏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本就沒指望她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只不過,她還在醞釀著反駁的話語的時候,藺君泓早已忍耐不得,輕嗤一聲當先開了口。

  “照你所言,那我們無論是對著什麼人、無論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都不能流露出真性情來了?”

  藺君泓這話剛一說完,不待沈氏反駁,他目光一轉,望向了屋門處。

  他眉端微揚,朝著那邊揚聲說道:“王爺,有一事,我倒是要請教一下。”

  定北王藺時謙雖然剛剛邁步入內,但他剛才在殿外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面的話語聲。

  他亦是自小習武,武藝頗佳,耳力甚好。因此之前的那些,他盡數聽了去。

  如今聽聞藺君泓的話後,藺時謙心下有了計較,便道:“陛下但說無妨。”

  “平日裡王爺在王府之中,可是不敢隨意說笑、不能隨意行事的?”

  藺時謙聽聞這話後,倒是怔了怔,“此話怎講?”

  藺君泓似笑非笑的掃了沈氏一眼,“王妃規矩甚多。”

  藺時謙想到剛才沈氏譏諷元槿的那些話來,心下瞭然。

  他早就知道,陛下是個極其護著小妻子的。卻沒料到,陛下已經護娘娘護到了這般的地步。

  娘娘還未惱,他倒是先怒了。

  藺時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藺君泓看定北王只笑不說話,頓時不樂意了。

  他被人說,那無妨。

  可是元槿被人說,他可沒法忍。

  藺君泓往牆上一靠,雙手抱胸,眉心緊蹙,“此事還望王爺給我個好生的交代才是。不然的話,我是絕不會罷休的。”

  任誰都聽了出來,藺君泓明著好似在說藺時謙,其實他是借了給藺時謙說話來敲打沈氏。

  可是徐太后看看藺君泓,見他對著藺時謙說教起來半點情面都不留,登時怒了。

  “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和王爺說話!”徐太后呵斥著,“王爺畢竟是你的長輩!”

  她這話一出來,元槿、沈氏,甚至於藺時謙自己,俱都愣住。

  即便徐太后是藺君泓的生母,但,藺君泓是帝王,身份至為尊貴之人。

  徐太后居然為了個“外人”而落了陛下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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