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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才有了把太子妃的親妹妹陸若婷納入考慮的事情。
如果只有這些,倒也罷了。
問題是,之前蕭以霜是以成為將來的太子妃而努力的,旁人或許不明,但是太后和皇后都心知肚明。
誰知,這邊剛剛露出一點苗頭,或許將來不會讓她入主太子妃,一轉眼,蕭以霜就堂而皇之地去勾引皇上了。
任憑哪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差一點成為自己孫媳婦、兒媳婦的女子,轉過頭就去勾搭自己的兒子、丈夫。
太后和皇后算是徹底厭惡了蕭以霜。
只不過皇帝寵著她,她們就都沒有多說什麼,任由她在那邊繼續做張做勢,靜等著看她到底能夠猖狂多久。
誰知,不過短短這些時候,她就失了勢。
太后和皇后暗笑之餘,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再次幫助她。
如今蕭以霜求到她們跟前,她們自然是不曾認真搭理過。
蕭以霜這才惶恐到了極點。
她這邊想要去尋劉統領。
卻不曾想,自聽聞那個傳言後起,皇上身邊最信任的這位御林軍統領,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皇宮中了。
蕭以霜不甘心就這樣被皇帝遺忘。
她動用了一切力量,既聯繫了三皇子妃,又尋了自家父母還有三皇子妃的父母相幫,又將自己帶入宮中的所有銀錢都拿來打點買通宮人,這才想方設法地讓劉統領藉機進宮找了她一趟。
兩人原本也並非是有私情。不過是想著互相透個信兒,看看怎麼能互相合作取得最大的利益罷了。
可是他們也怕藺君淙信了旁人不信他們。
說實話,他們二人連藺君淙是怎麼知道的他們偷偷相見之事,都不明了。如今既怕藺君淙發現他們的目的,又怕藺君淙不信任他們。因此兩人相約著合計了一番,怎麼樣才能將話說得圓滿一些,省得藺君淙再起疑。
恰逢藺君淙想起來了蕭以霜的事情,讓人喚了他們來和他們當面對質,兩人就將之前商議好的措辭說了。
若是旁的尋常人,聽了兩個幾乎一個字不差的證言後,或許就信了。
不過藺君淙雖不是專司刑獄審判之人,卻生性多疑。
他覺得這兩個人的說法太一致了,一致到好似沒有半點兒的遺忘,居然能將所有細節一個不落地全部記住……
這記憶力,簡直好到了詭異的地步。由不得他不生疑。
因此,藺君淙非但沒有信了他們的話,反而愈發遠離兩人。又在暗暗派了人去窺探兩人平日的行蹤,準備尋到了兩人有異心的證據後,一起徹底除去。
不過,藺君淙對於這兩個人為什麼要私下裡勾搭上,著實存疑。
在他看來,他身為一國君主,正當年輕力壯之時,人品相貌權勢錢財,都是一頂一的好。蘭嬪得了他的寵愛後,怎還會眼中看的進旁人去?
藺君淙百思不得其解。
對此,他詢問了許多人。
旁人都支支吾吾地不肯多說。
最終這事兒他和鐘太醫提了幾句。
鐘太醫倒是沒多說旁的如何,不過,他與藺君淙提了幾句劉統領的過人之處。
“聽說劉統領甚是威猛,可夜御十女。”鐘太醫給藺君淙的腳換藥的時候,淡淡地這般說道。
雖然未曾明說這“夜御十女”和蕭以霜有什麼關係,但是,藺君淙這般多思多想的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蕭以霜許是和劉統領有甚不得不說之事。
尋常男人都難以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更何況,他是君主。
藺君淙直接讓人將蕭以霜帶去了冷宮,再也不聞不問。又削去了劉統領的職務,讓他再也不得進入宮中。
只是,藺君淙對於劉統領的那個“十女”的事情,依然耿耿於懷。
故而在某個秋高氣慡的日子裡,他藉機又多問了鐘太醫幾句,“若非劉統領那般天生神力的人,想要做到他的那個份上,該如何是好?”
鐘太醫笑道:“臣並非是會丹術的真人,陛下問臣,卻是問錯人了。”
藺君淙將他前半句話記在了心裡,接著問道:“都道是懂醫之人最會調養人的身子,太醫怎的做不到?”
鐘太醫笑的憨厚,“一來臣最擅長的是跌打外傷,二來,這等天生便定下來的事情,單單靠著醫藥只能有些微的效果,卻不會有大的提升。若陛下想尋求最大的變化,臣覺得,這恐怕是極難的。”
頓了頓,他又道:“先前說需要會丹術的真人,臣也不過是信口開河罷了。只聽坊間這樣傳聞過,並無真憑實據。”
雖然他一再強調自己並不是太了解丹術,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了真人一事,藺君淙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即便只不過是坊間傳聞,但,試問世上所有男子,哪一個不想自己威猛異常,比旁人更是強上數十倍?
藺君淙自認能夠號令所有天下人服從於他,自是不肯錯過能夠變得更加勇猛的機會。故而他命人細細查探,仔細去坊間打探,到底哪裡有這般的真人。
而後,倒是真的給他打探出來了。
有位姓張的真人,前些日子剛到京城不久。據說是張果老的第幾十代傳人,可以治死人肉白骨,平日裡深居簡出甚少被人知道。不過,前些日子因著用他親自煉出來的丹藥治好了一名瘸腿的婦人,故而被人當神仙一般供著。
藺君淙聽聞之後,眼睛驟然一亮。
一來,他聽說此人可以治好瘸腿。想必他這個越來越沉的腳有了更大的希望。
二來,此人可以讓死人復生讓活人延年益壽。
三來,他會煉製丹藥。
既是會煉丹藥,想必就有辦法煉製出讓男人更加勇猛的藥來。
藺君淙再不肯錯過這個機會,直接讓人將張真人帶進了宮裡。而後悉心請教,日日跟著張真人修煉。
聽張真人談一番話,勝過於讀十年聖賢書。
藺君淙恍然覺得自己尋到了人生的真諦,開始醉心於求丹問藥之中,旁事都懶得理會。
因此,他就錯過了竇尚書受審的那樁貪墨大案。
而且,他也徹底忘記了端王妃的那件案子。
早在蕭以霜和劉統領私下裡相見的時候,元槿的那碟水果拼盤的事情就被有心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來。
只是對於藺君淙來說,被后妃戴了綠帽一事更加難忍。故而藺君淙將心思都擱在了蕭以霜的事情上,未曾太過關注元槿那邊。
後來,有人不斷為元槿求情。又有許多人證明,當時端王妃並未親自動手,而是有許多位姑娘在旁幫忙,藺君淙對元槿的處罰就稍稍鬆了口。卻也僅限於鬆口,並沒有徹底消除疑慮。
“既是有人相幫,卻也無法證明她未曾存了這般的心思。”藺君淙說道:“除非有證據表明她確實沒有那般的心思方可。”
其實,元槿有沒有存了那樣的心思,單看藺君淙是怎麼樣想的了。
他覺得有,便有。他覺得無,那便沒甚大礙了。
故而藺君泓又想了法子將元槿的事情拖了一拖,讓皇上再延遲些審問元槿。
這事兒稍稍一拖,就拖到了張真人進入皇宮煉丹之後。
此間,牽連到竇尚書的那樁案子就被提到了都察院受審。都察院又將此事提到了大理寺和京兆府。三司會審後,竇尚書終是被定了罪。
其間劉統領和竇尚書動用了一切的力量來求陛下寬恕。
不只是陸大學士,就連太子和三皇子,也為了不同的緣由而出面為兩人求情。
沒幾日,朝中大臣陸陸續續為兩人求情的,已經不下三十人。
可是這樣的舉動非但沒有讓藺君淙改了主意,反倒是讓他更為堅定了信心,直接維持了之前的判定,分毫不動。
竇尚書鋃鐺入獄,家眷有的被充入了教坊司,有的被流放。有的則是賣身為奴。
劉家人稍稍好些。
藺君淙最後治了劉統領的罪。
具體是甚罪名,沒有明說。安在他頭上的罪名,似是而非,讓人摸不著頭腦。最後的定罪,卻是極重。宮刑後是腰斬。
可憐劉統領,身為皇上身邊親近的親信,到頭來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不勝引人唏噓。
竇尚書和劉統領接連的定罪,讓藺君淙身邊的人愈發人人自危起來。
即便不明說,但是大家心裡都留了個心眼兒,生怕忠君之後的下場就是如此。
朝中的動盪,藺君淙未曾放在心上。
他日日求丹問藥,忙個不停,只覺得上朝議事都耽擱了自己的時間,根本懶得顧及這些。原先的一日一早朝,已經改為了兩日一早朝。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在私下裡穿上道袍,拜張真人為師。
有重臣勸他不可醉心於此,他並不去聽。
有人再次提起端王妃的案子,他也懶得再去計較那勞什子的事情。
對他來說,即便那水果盤子有點什麼含義,也萬萬不及他的長生不老以及永遠威猛來得重要。
藺君淙根本無暇顧及此事,聽人數次談起,他索性不耐煩地對那事下了結論。
“那罪名既是莫須有,倒不如就此作罷。端王妃言行有欠缺,朕命她在家帶髮修行,替朕侍奉太乙真人六個月,藉此來抵消她之前的所有罪名。”
極其荒唐可笑的判決,但,皇上確確實實如此說了。
既是聖旨,便有公公到家中來宣讀。
端王妃的判決被端王府眾人聽了去,有“好事者”悄悄告訴了相熟之人。一傳十十傳百,不多久,冀都的大街小巷就都將這聖上裁決的旨意傳遍了。
至於這判決究竟是“公正嚴明”亦或者是“無理取鬧”,倒是沒人敢說出口。只不過心領神會便可。
這日,藺君泓心情頗佳,召了府里的謀士,詳問那張真人的事情。
前些日子,自打元槿被誣衊之後,藺君泓就開始設局讓藺君淙入套。
他將這些事情的大體脈絡說與手下得力的人聽,然後安排了他們去完成這一系列之事。
說實話,之前的事情完全是在端王爺的掌控之中。直到安排了鐘太醫出面,讓藺君淙相信丹藥的巨大用途,事情也還在他的預料之內。
後面卻有些失控了。
藺君淙對于丹藥的痴迷程度,遠遠地超出了他的想像。
藺君淙對於張真人的依賴和信任之深,也大大出乎了藺君泓的預料。
之前,那張真人不過是時間太過緊急而讓沈章去外地尋了來。
如今卻是要對他予以重任了。
藺君泓這才要將此人的底細摸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