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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她熟睡時,他即便悄悄取吻,也只能淺嘗輒止。哪有過這般盡興的機會?
他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只想著和她親近些,再親近些。永無止境。
元槿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思考,快要窒息了。
偏他還不知饜足,一步步更深入、更強烈地索要。
攬在她腰後的手也不停歇,不住地在她腰側流連,輕撫。
女孩兒哪受過這樣的事情?
腦中混沌一片,無力地承受著。
片刻後,她稍稍清醒了些。反應過來自己被強行這般了,不由又羞又惱又氣又憤。偏偏無力抵抗。再者呼吸不暢下,心裡委屈到了極致,淚水奪眶而出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變化,藺君泓心中慌亂,終究是有點冷靜下來。
一發覺到他的桎梏漸松,元槿就趕忙往外逃。
可是稍稍一動,才發覺身上發軟,根本氣力全無。又能逃到哪裡去?
她倚靠在牆上,弱弱地喘息著。
女孩兒恨恨地拍開了他的手,自己擦了擦淚。
想要怒罵,發現嗓子啞了。
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剛才被他吻得太過激烈,呼吸不暢所致。
半晌後,力氣恢復了些。元槿心裡難過得緊,再不搭理他,眼圈紅紅地轉身就走。
藺君泓生怕她這麼一走就再也不會回頭了。趕忙飛奔過去,從後面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摟住。
結果,身體剛一親密接觸,兩個人都愣住了。
先前他拉了她的手去碰觸的那灼熱硬挺之處,如今更為碩大了些。
恰好就頂在了她的、她的……
元槿又羞又惱,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
怎麼有這麼壞的人?
平日裡他那淡定從容平靜大度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藺君泓的手背上沾了淚水。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鬆開她,到她面前細細地給她擦拭。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有些忍不住了。”
“要不然,我今日去將軍府提親,好不好?”
“你別光哭啊。你說,怎麼才肯原諒我,我都照做。如何?”
他一連串地口不擇言地道著歉。
元槿深吸口氣,終是質問出口:“你怎麼能這樣!我哪裡對不起你了!”嗓子還是發啞。不過,好歹能說話了。
看著她氣極的樣子,他反倒心中巨石稍微落了落。
知道生氣就好。知道逼問就好。
他最怕她生悶氣,再也不理他了。
藺君泓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他輕捏了下她的耳垂,掩下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努力擺出鎮定模樣,輕笑著低語。
“我什麼意思,你好好想想就是了。自打我們相識,我待你如何?我可以保證,以往我從未待旁人這樣過。往後,也不會再對旁人這般。只你一個。”
口中全是他的味道。
帶著茶的清香,干慡清冽。
唇上有點熱熱的微痛,是被他索取太過的關係。
身上還殘留著他流連的印記。
被他輕撫揉捏過的地方,都還在燥熱不已。
元槿恨恨地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唇,憤懣地朝他看過去。
平日裡那麼悠然自若的一個人,此時卻是眼神閃爍,顯然十分心虛。而且,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他甚至還露出了個甚至可以稱之為“討好”的笑容。
可是,那又如何?
畢竟是她不肯、他強求!
元槿心頭怒火未消,一把推開他,大步走了出去。
聽著砰地一聲大力摔門,藺君泓有心想要追出去安慰安慰。可是瞧瞧自己身下的狀況,又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著她一個人時也就罷了。
往後少不得要讓她慢慢習慣他這般的狀況,即便有了變化,也無妨。
不過,出門的話,怎麼也得等著看上去如常了才行。
藺君泓望向窗外,看著女孩兒決然的背影,他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平緩、繃緊,眼神卻是愈發幽暗。
……這小丫頭,輕易不生氣,一旦生起氣來,還不知多久能好……
得想想法子才行。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看不見了,藺君泓才轉去了後頭的浴池,拼命地往裡頭注冷水,準備洗個冷水澡。
元槿心裡把那人臭罵了千八百遍,猶不解恨。
她跑出去後,先是去了最近的院落自己打了桶水。狠狠地洗過臉後,又用雙手掬著水來漱口。
可是,無論怎麼洗、怎麼漱,鼻端縈繞著的口中殘留著的,依然都是他的味道。
元槿怒了,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揚起一腳居然踢翻了一大桶水。
桶往前傾,水順著那個方向嘩啦啦流出去好遠。
在水的那一頭,驀地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葛雨薇笑著說道:“喲,咱們鄒三姑娘這麼和順的人,竟然也能發這麼大火?來,和姐姐說說,誰欺負你了。姐姐給你出頭去。”
一聽“欺負”兩字,元槿的臉上就忍不住紅了。趕忙一笑遮掩住自己的情緒,問道:“葛姐姐怎麼來了?”
“為了尋你啊。沒你在,咱們可是無趣的很。而且,我們也不能隨意走動。幸虧賀大人來了,我就央了他來陪我尋你。”
聽了葛雨薇的解釋,元槿方才知曉,因為這個府里都是男人,所以藺君泓下了死令。
女孩兒們到了這裡,沒有他的那些兄弟陪著,誰也不准亂走。
元槿心中一動,忽地想起來自己並未受過這種約束。
但這個念頭也只一閃而過罷了,並不能抵消他剛才做的那些過分事情。
不過,她忽然想起來,剛才葛雨薇說,賀大人……
元槿這便朝她身邊看去。瞧見對方後,不由訝然,“是你?你是……”
賀重凌上前,“在下姓賀。大理寺任職。”
元槿萬萬沒想到,這個自己遇到過兩回的人,竟然就是大理寺左少卿賀重凌。
想到他一次次在春華的案件上出的力,再回想起自己對他的忌憚,元槿一時間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合適了。
賀重凌莞爾,“如今姑娘知曉為何我會主動尋你了?往日多有冒犯,還望贖罪。”
元槿這才明白過來,當初在樂器行里,他主動和她搭話,應當是真的想幫她出主意。
於是她忙說道:“沒有關係。當時也是我一時想岔了。”而後又忍不住道:“賀大人為何不向我坦白你的身份?”
“我覺得時機不對。若時機恰當了,或許另有驚喜。”
對元槿來說,驚倒是真有了。喜,還真算不上。
她客氣地笑了笑,就春華的事情向他認真道謝。
賀重凌微微蹙眉,“那是我分內事。槿兒不必如此客氣。”語畢,他話鋒一轉,問道:“你剛才哭過了?”
元槿這才意識到,此人是大理寺少卿,忒的眼毒。趕忙搖頭道:“被風吹的。一會兒就好。”
賀重凌看著她客氣的模樣,也沒多說什麼。稍稍點了點頭,而後轉身離去。
因為元槿也有在府里隨意走動的權利,所以,讓葛雨薇跟著她後,賀重凌便不用再跟著了。
葛雨薇一臉怪異地看看元槿,又看看還沒走遠的賀重凌。
她悄悄與元槿說道:“我跟你說,剛才這一小會兒他笑的次數,比我一整年看到的都多。”
元槿訝然,“是嗎。”
回想以往見他的時候,除了第一次剛開始稍微冷淡點外,好像其他時候都沒那麼不近人情。
不過,他剛剛好像也只笑了一兩次而已吧?
就這還算得上是一整年的數量?!
可是葛雨薇又不會騙她。
元槿便道:“許是賀大人平日裡心情不好,所以才會板著臉吧。”
身處大理寺那種地方,他又是專管刑獄。想想也是很不容易。
平時遇到的糟心事兒肯定不少。
葛雨薇思量了下,頷首道:“這倒是真有可能。”
兩個女孩兒本就只是隨口提了句賀重凌罷了。不多時,就將他給拋到了腦後,沒有再提及。
有葛雨薇作伴,元槿的心情好了不少。
想想葛雨薇她們今日會過來,全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說了沒人來陪,藺君泓也不至於把莫書瀟和少女們都叫來。
元槿終究是沒法丟下她們不管,這就和葛雨薇一起往花廳行去。
如果沒有剛才發生的那一樁糟心事兒,元槿少不得要帶著大家四處走一走、玩一玩。
可如今那事兒就是這麼發生了。
元槿心中顧忌頗多。想著這王府里就她一人顯得特殊,著實不好。故而並未和大家一起出去,而是利用屋裡早已備好的筆墨紙硯還有一些小玩意兒,來玩一些簡單的遊戲。
之前大家看她能夠行走自如,還有些驚訝和好奇。亦或者,有少女暗中羨慕和嫉妒。如今看她也只能稍微走一走,好似不能隨意在各處玩,大家也就歇了之前的那點探究心思。
期間藺君泓好幾次讓人送來蔬果點心。
元槿一口沒吃一口沒動,連茶都不曾入口半分。
女孩兒們玩鬧著,沒有留意到。
負責往這邊送茶水點心的僕從卻是看到了,悄悄稟給了藺君泓。
藺君泓本在籬落齋里焦灼地踱著步子。聽聞後,什麼也顧不得想了,當即朝著花廳行去。
他一出現,賀重珊就趕忙迎了過去。許林雅拼命拉她,都沒拉住。
藺君泓沒有搭理她。只朝元槿微微頷首,冷聲說了句“你過來”,這便出了屋子。
眾目睽睽下,元槿到底是沒有當眾駁了他的臉面,跟在他的後面行到了花園外頭。
一看周圍沒了旁人,兩個人的神色都變了。
藺君泓收起了剛才高冷的模樣,擰眉輕聲問道:“聽說你半點兒也不肯沾這兒的東西了?我就這麼惹得你厭惡不成?”
元槿惱了,語氣生硬地道:“我口中現在有其他味道。漱口也去不掉,所以,食不下咽。”
雖她沒明說,但藺君泓怎會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明知不該,可一想到女孩兒如今身上沾染了他的味道,他就忍不住心口發燙,歡喜至極。
藺君泓知道,她最是心軟。
故而他又說道:“今日是我生辰。過了今日,我便十九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但起碼我們不在今日吵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