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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指著柜上衣物,眼睛卻始終盯著元槿瞧。眼中划過諸多情緒。

  有驚艷,有意外,有沉思。更多的,是懊惱和憤怒。

  其實元槿並不是特別喜歡這件裙衫。

  若是平常時候,若是遇到了好生與她商量的女孩兒,她或許就大方地將東西讓給對方了。

  只不過,一來,剛才自己最喜歡的那一件來晚了一步沒能買成,心裡堵著一口氣。二來,這少女的神色語氣十分倨傲,著實讓人看不慣。

  故而元槿微微一笑,斬釘截鐵說道:“先來後到。你既是來晚了,怨不得別人。”

  少女挑眉一笑,哼道:“鄒元槿,幾日不見,你莫不是忘了我誰了吧?”

  語畢,少女一揮手,十幾個丫鬟次第進到屋中,將眾人團團圍了起來。

  她則緩步行至屋中椅子上,端坐了下來。

  元槿還真的不認識她。於是微微轉眸,望向蔣媽媽。

  蔣媽媽在她耳邊低語道:“國公府世子爺嫡親的妹妹。”

  元槿恍然大悟。

  難怪她這麼囂張跋扈。

  徐太妃是她姑母,明樂長公主和端王爺是她表姐表兄。身份十分尊貴。

  不過,知道歸知道,該怎麼做,那是原則問題。

  更何況,身為大將軍府的嫡出長女,她也不差不是?

  元槿當即拿出銀票付款。

  “你敢。”徐雲靈橫了掌柜的一眼,“若你把東西給她不給我,信不信我掀了你的鋪子。”

  這錦繡閣在京城開得那麼大,定然有自己的靠山。

  掌柜的倒也硬氣,不卑不亢道:“鄒姑娘來得早,先一步定下了,自然是鄒姑娘的。您來得晚,還請從其他的裡面選一個。”

  徐雲靈哼道:“我想要哪一個就要哪個。你可知道,我來買衣裳,可是端王爺親自授意了的。”

  端王爺?

  聽了這個名號,元槿和掌柜的不由地都往之前那件端王定下的裙衫看去。

  元槿暗道,難不成,端王爺的紅顏知己便是這位無理取鬧的徐姑娘?

  ……眼光也忒差了點……

  元槿笑了笑,堅定地道:“端王爺是否授意,與我無關。我只知道,這一件是我要定了的。”

  說罷,不管那徐雲靈再怎麼折騰,她理也不理,直接拿了東西走人。

  徐雲靈氣得火冒三丈。

  但是,鄒大將軍威名在外,京中勛貴無不讓著將軍府三分。真要硬抗起來,除非是端王在,不然,她還真不敢把元槿怎麼樣。

  正兀自懊惱著,徐雲靈忽聽掌柜的問道:“請問,可是端王爺讓姑娘過來的?”

  徐雲靈眼神閃了閃,淡淡地“嗯”了一聲。

  其實,她倒也沒算是在說假話。只是,把端王的意思稍微改了一改罷了。

  護國公夫人趙氏是她繼母。

  徐雲靈素來和這個繼母不對盤。她想要的,繼母偏不給她。她想和藺君泓多見面,趙氏偏要阻著。

  偏偏父親護國公還總幫著繼母,說她性子衝動需要好好調教,讓她多聽繼母的教導。這樣下來,十次里有九次都是她落了下風。

  昨日裡也是這樣。

  原本她要一同去觀賽,家裡人也都同意了的。

  前兩日的時候,哥哥徐雲靖興沖沖回家來,說是端王藺君泓也會去參賽。

  這下可就熱鬧了。

  趙氏找了諸多理由,說她近日來身子不太慡利,說太陽太曬,不適合女兒家出門,總而言之,不讓她去。結果,護國公爹再一次聽了趙氏的,最終把女兒拘在了家裡。

  她去找哥哥幫忙。誰料哥哥也不同意,還說甚麼:“你和端王爺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的。”

  徐雲靈後來知道藺君泓真的到了比賽現場,還親自上場,恨死了趙氏。卻也無可奈何。

  好在端王爺昨日離開賽龍舟的大河後,先是去了趟錦繡閣,然後就到了護國公府。她這才得以和他相見。

  當時她跟在藺君泓後頭,纏著他和他說話。又說自己也想去錦繡閣選一件衣裳,他怎麼不早說要過去,不然的話,還能一起逛一逛鋪子。

  藺君泓不耐煩了,臨走前拋下一句:“怎麼,我還能阻著你不成?你要去就去吧。”

  端王爺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護國公剛好過來,也聽見了。

  徐雲靈今早就是用了這個當藉口,湊著趙氏不在的時候,磨著爹爹同意她出門來的。

  看到徐雲靈點了頭,掌柜的有些不確定地道:“王爺是讓姑娘來取衣裳的嗎?”

  掌柜的之所以問徐雲靈,是因為他掌管錦繡閣那麼久以來,從未聽說端王爺要送女兒家衣裳過。就連他的親姐明樂長公主,都沒送過。

  結果,昨兒端王爺剛來訂了一身裙衫說翌日來取,今天國公府的姑娘來了就說是端王爺讓她來的。

  由不得他不多想,聯繫到了一起去。

  徐雲靈自然是連連應下。

  掌柜的就拿出端王選的那身衣裳給她看。

  徐雲靈頓時眼前一亮。原因無他,這件裙衫著實是太漂亮了。

  一層層米分紗薄如蟬翼,微風拂過,層層繡紋交替拂動,似夢似幻。

  飄飄渺渺,宛若仙人,怕是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徐雲靈還是有些遲疑,“這衣裳,王爺是何時定的?可是昨日龍舟賽後?”

  “正是。”

  聽聞掌柜的這樣說,徐雲靈徹底放心了。

  前些天她聽到過端王爺和哥哥在書房裡嘀嘀咕咕,說什么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裙子。

  若不是為了她,王爺何須去問哥哥?

  哥哥也是瞞得緊。總勸她不要將心思放在端王身上,悄悄地還和端王一起商議這些。

  徐雲靈看著眼前這裙衫,頓時歡喜起來,完全忘了先前那一件的模樣。

  其實,她本也沒太看清元槿手中衣裳的樣子,也不是非要它不可。

  她煩的是,沒想到那鄒三姑娘大好了之後,居然漂亮成了這般模樣。

  容貌身段是一等一的好,更難得是眼眸迴轉間的那股子靈氣,讓人簡直挪不開眼。

  徐雲靈自詡相貌出眾,原先只鄒家的二姑娘能和她相提並論一番。如今見到了個遠遠超過她們的,自然不服氣。

  不過,知曉端王爺在這裡給她定了一件衣裳後,徐雲靈的怒氣頓時消弭無蹤。

  ——那鄒三長得再好又怎樣?

  最終還不是不如她!

  這樣一想,徐雲靈反倒不氣了。

  掌柜的讓她把衣裳取走。她想了想,還是等端王自己來拿好了。當即轉身離開,只等著藺君泓將東西送到護國公府去了。

  元槿離開錦繡閣後,不多久,也就將剛才的事情拋諸腦後。

  原因無他。

  為了不相干的人置氣賭氣,太過消耗精力。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吃兩碗飯,多喝兩碗湯。

  那什麼端王爺徐姑娘的,與她何干?轉眼忘了就是。

  一行人又去首飾鋪子逛了逛,選了一些東西,這便有些疲乏。看看時辰不早了,便往福順酒樓去。到了的時候,先前遣了往酒樓去的婆子已經把雅間訂好了。

  元槿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回定下的雅間,居然是與上次來時是同一間。

  想到那時候與鄒元楨同來時談笑的情形,再想到鄒元楨的所作所為,元槿哂然一笑,暗道下次還是換個地方吃飯吧。省得每次過來都要回想起鬧心的事情,也是很煩。思量已畢,當先邁步入屋。

  她剛剛坐定,還未來得及上菜,敲門聲響起。

  蔣媽媽問了兩遍,對方都沒有回答。孟媽媽就讓葡萄過去開了門。

  誰料門外竟是兩名英武男子,身著錦緞長袍,頭束玉冠。一人手裡捧著個盒子,一人手持一塊腰牌。雙眸冷冽,難掩肅殺之氣。

  屋裡的人都有些驚到了。

  繁武當先開了口:“請問,是鄒大將軍府上的姑娘嗎?”

  聽他這話說得還算客氣,蔣媽媽鎮定了些。見他拿著腰牌,就上前看了看。

  誰料,竟是端王府的。

  蔣媽媽愕然,“你們這是……”

  “王爺有命,特送來薄禮一份,聊表心意。王爺說,上次之事,實在抱歉。往後必會好好約束手下,斷不會再驚到姑娘了。”

  因著這話,將軍府的人俱都知曉,王爺恐怕是因了三姑娘被惡犬驚到的事情而來。於是都望向元槿,看她的意思。

  元槿不知道端王是怎麼曉得了事實真相的。平靜地道:“雖說上次受了驚嚇,但王府已經送來了謙禮。無需再做其他。更何況,昨日之事,也是我們不對。”

  這就是拒絕再收禮物了。

  而她說的“昨日之事”,自然是鄒元楨誆騙旁人那一件。

  繁武剛要開口,被身邊繁盛輕飄飄看了一眼,頓了頓,沒敢說。

  繁盛看了眼屋內其他人,斟酌著說道:“說起‘昨日之事’,某倒是想起王爺還提過一句,之前的事情,是他不對。往後必然謹言慎行,還望姑娘不要介意。”

  元槿沒料到他又來了這麼幾句。

  仔細想想,才明白過來,話中指的是昨兒在小樹林裡藺君泓說的那些話。

  “還望姑娘諒解,既往不咎。”繁盛看元槿神色間透著瞭然,想她是明白過來了,忙將盒子又往前送了送。

  “王爺說,上一次送禮之人不是他,收禮之人不是姑娘。如今卻是要真真正正地道一次對不住了。”

  說到這個份上,再執意不收,倒是不太好了。

  更何況,端王府和將軍府都不差那些買禮物的銀子。要的不過是一份誠意罷了。

  元槿頷首應下,讓櫻桃把盒子接了下來。

  繁武繁盛大大地吁了口氣。和元槿行了個禮,這便退了出去。

  元槿本沒在意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畢竟道歉和接受道歉,不過是個場面上的話罷了。往後大家抬頭也見不著是低頭也見不著,根本不用多費力氣。

  若非她是將軍府的女兒,對方恐怕都懶得走這個過場。

  她無可無不可地讓櫻桃把謙禮擱到了一旁。

  葡萄倒是有些雀躍,問元槿:“姑娘,要不要打開看看?”畢竟是端王爺送來的啊!

  元槿自是沒所謂,就隨口應了一聲。

  葡萄便拉了櫻桃一起去打開盒子。

  半晌沒聽到丫鬟們的聲音。

  元槿訝然,問道:“怎麼了?”說著,側過臉去,望向她們。卻見葡萄和櫻桃俱是一臉的震驚,神色頗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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