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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槿想到鄒元杺每次看到鬧鬧後那畏懼瑟縮的模樣,搖了搖頭。

  鄒元杺不像是有膽子往鬧鬧腳底下刺針的。

  不過,二房那邊的人都把心思藏得那麼深,事實如何,她也不好隨便判定。

  起床梳洗打扮後,元槿正用著早膳,就見葡萄探頭探腦地在往屋裡看。快速瞄了幾眼後,葡萄縮了縮脖子,又趕緊地把帘子放下了。

  元槿看得好笑,朝孟媽媽示意了下。

  孟媽媽邊往外走邊叱道:“畏畏縮縮的做什麼呢?有話就大大方方說出來。”

  葡萄磨磨蹭蹭進了屋,低著頭道:“姑娘,表少爺來了,就在院子外頭。他說讓我來幫忙看看姑娘好了沒。好了就和他說聲,還沒好的話就再等等。”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孟媽媽一眼,“表少爺說的,讓我悄悄地過來瞧一眼,別驚動了姑娘。”

  櫻桃在旁道:“就你這樣的,瞅上這麼一眼,院裡院外的都看見了,還悄悄的呢。你啊,哪天想做賊了都做不成!”

  葡萄窘得滿臉通紅。

  一屋子人就全笑了。

  元槿本也在擔心高文恆的傷勢,如今早膳吃得差不多了,便擱下碗筷出了屋子。

  剛剛出門,抬眼一看就見到了在院外徘徊的高文恆。

  高大儒雅的少年本在無意識地慢慢踱著步子。女孩兒剛剛出屋,他似有所感,忽地抬眼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少年緩緩勾唇,露出了極其溫和的笑容。眸中驟然一亮,煥發出了燦爛光彩。

  “槿兒。”他輕輕低喃著喚了一聲,又覺得聲音太小她怕是聽不見,忙又緊走兩步到了院門口,稍稍放大聲音再叫了次。

  “恆哥哥來了多久了?”元槿疾走幾步,說道:“既是來了,讓人叫我一聲便好。”

  “表少爺早就來了。只不過一直沒驚動姑娘。”葡萄在旁小小聲道:“還是婢子們看他一直不走,過去問了句,他才說的。”

  元槿倒是沒有料到這一茬。正要開口,高文恆已經急急辯解:“我剛才去給老太太請安,想著順路過來看看你,就先來了。你既是沒收拾妥當,我等等便是。左右也沒什麼旁的事情。”

  元槿思量了下,笑道:“今兒早晨廚里剛做了些點心。表哥不如一起過來用一些?”

  “可是……”想到老太太之前話里話外說的那些個禮儀規矩,高文恆有些遲疑。

  可是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孩兒,他終究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臉上微微泛著紅,低低說了個“好”字。

  元槿知曉自己單獨和他這樣待著不太妥當。左右如今天氣尚熱,就讓人將茶水點心都端到了院子裡的石桌上。又特意遣了人去把妹妹鄒元桐一起叫了來。

  待到一切安排妥當,元槿一回頭,才發現高文恆正立在樹下盯著她瞧。眼神專注而又熱切。

  即便元槿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但,被這麼個雋秀又溫柔的少年這樣盯著看,她也不由得有些臉紅。

  元槿趕忙轉過身子,朝著歡笑著跑來的鄒元桐說了幾句話,穩了穩心神,這才邀了高文恆一同坐下。

  高文恆手上的傷已經包紮過了。看元槿真的十分擔心,他又特意將包紮的繃帶取了下來,露出傷口給她瞧。

  “你看,已經沒有大礙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但元槿看了卻有些心憂。

  之前剛剛傷到的時候,明明傷口沒這麼大、腫的也沒那麼厲害。

  “之前傷口分明沒這麼大。”元槿頓了頓,終是沒有忍住,說道:“偏你逞強,非要親自下場划槳。這可好了,傷得更厲害了。我看你怎麼辦。”

  女孩兒說這話的時候,她自己不覺得,他卻聽出話中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不由笑意更深。

  “槿兒無須擔憂。你且仔細看,傷口已經開始癒合,腫起的地方也已經消了許多。大夫說了,這就是眼看著要好了。”

  昨天元槿問起他的傷時,他為了不讓她看見,特意把手背了過去。可是他急忙離開轉身的時候,卻被元槿看了個正著。

  元槿仔細想了想,現在的樣子,比起昨天來,當真好了不少。這才稍微放心了些。

  櫻桃忙過來準備給高文恆重新把繃帶纏上,卻被高文恆拒絕了。

  少年臉頰泛著緋色,低低地侷促地說道:“我、我想讓槿兒來幫忙。不知、不知……”

  元槿看著他這羞赧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大大方方地拿起繃帶,一點點給他纏了上去。

  他的手指又細又長,皮膚是典型江南人的那種細膩潤滑。這樣如玉的手中,傷口的疤痕顯得尤其猙獰。

  元槿暗嘆口氣,努力將動作放輕、放柔。

  少年怔怔地看著她,臉上頓時紅色更深。就連耳朵、脖子,都慢慢泛起了米分色。

  元槿卻是沒留意到。

  她十分專注地給繃帶打了結後,就讓人把茶端上來了。

  蔣媽媽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表兄妹三人言笑晏晏的和樂模樣。

  看著眼前的融洽氣氛,再想到晚香苑裡的劍拔弩張。蔣媽媽搖了搖頭,輕輕地嘆息。

  其實老太太也知道,二姑娘怕鬧鬧怕成那樣,連摸它一下都不敢,怎會往它腳底下扎針?

  如果真是篤定了是二姑娘做的,老太太定然昨兒晚上就把她叫去訓話了。斷然不會等到今日早晨。

  原本二姑娘好好說、好好辯解,老太太定然不會太過為難她。偏二姑娘又哭又鬧,徹底惹煩了老太太,這便生了氣,直接拿茶盞砸了她身上。

  如今二太太過去了,哭哭啼啼地和老太太講道理。

  老太太有心讓她們冷靜冷靜,從二太太進屋,就沒開過口。直到後來想起了要好好打扮三姑娘的事情,這才喚了她過去,讓她來帶三姑娘出門一趟。

  想到老太太的打算,再看眼前這對表兄妹投契的樣子,蔣媽媽心裡頭當真不是滋味。強擠出個笑容,行至三人跟前,行了個禮。

  三人中以高文恆身份最尊貴,且他是客。蔣媽媽剛彎下身子,他便當先探手將她扶了起來。

  蔣媽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高文恆,再次暗嘆一聲,轉而和元槿說了來意。

  “……今兒公主府的請帖怕是就要送過來了。老太太生怕時間來不及,所以今兒就出去看看。若是沒合適的,明後日再出去瞧瞧。”

  高文恆本想陪著一同過去。但蔣媽媽事先得了老太太囑咐,婉拒了他的提議。

  高文恆不是強人所難的性子。雖然心裡萬般失落和不舍,依然沒有一句重話。

  他執意地等著元槿收拾妥當,送她到馬車旁,看著她上了馬車,這才和她道了別。

  元槿倚靠在車上。車子行出將軍府挺久了,她悄悄撩開了一點車窗簾子往外看,仍然依稀可以看見少年的身影,正靜靜地立在將軍府前。

  蔣媽媽生怕自己姑娘也上了心。但是仔細看了看,元槿的眸中半點異色也無,顯然高文恆在她眼中雖然特別,卻並不曾入了心。這才放下心來。遲疑了下,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錦繡閣只做繡品和衣裳布料生意。前面接待客人的地方是四間連著的屋子,上面呈放著一些有代表性的鋪中之物。若是貴客,或是常客,便會被引進後頭的內室之中。

  裡面足足有八間屋子。

  右側兩間房,專門用來給客人量身,方便訂做衣裳。

  左側是六間屋子,擺放的是貴重的獨一無二的成品。

  因著時間比較緊,現做是來不及了。蔣媽媽和掌柜的說了幾句後,元槿便被直接引到了左側六間去挑選。

  這些成品都是閣里頂級的繡娘們自己設計做出來的。她們依著自己設想的衣裳樣子,定下大小、定下花樣。每種只做一件。

  元槿進屋後,掌柜的就帶了她去往適合她身材的那些衣裳走去。

  元槿搭眼一看,立刻喜歡上了其中一件。

  那件裙子由多層淡米分色的輕紗組成。每一層上面都是不同的暗紋,或是百蝶,或是纏枝,或是花卉。合在一起後,彼此交錯相疊,美到讓人驚嘆。

  掌柜的顯然沒料到元槿是看中了這一個。趕忙歉然地道:“可是不巧了。這件昨兒晚上已經有客人定下了。”

  孟媽媽看元槿著實喜歡它,試探著說道:“不如我們再加一些銀子,您來勸一勸客人,讓對方把這裙子讓給我們。”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掌柜的甚是為難地說道。

  若是旁人就也罷了。偏偏是那位爺……

  這可是誰也勸不動的主兒。他可沒那本事讓他改了心意。

  掌柜的也不想和大將軍府鬧得太僵,於是壓低了聲音,道:“這是端王爺選中的。當時他一眼就瞧中這件。說是腰身太寬了點,讓咱們連夜趕著修改了下,今兒要來取。”

  聽聞是端王要的,誰也不敢去爭搶了。

  蔣媽媽有些不悅,“既是被人看中,你們應當取下來才是。免得旁人也喜歡,倒是不好交代了。”

  掌柜的連連說是,又道:“王爺催得急。咱們想著等下許是就來拿了,就一起掛在了這裡,先讓王爺看看成不成,確定無礙了,再裝起來。”

  元槿一聽到“端王爺”三個字,就想到了那人指責她時倨傲的模樣。

  原先她聽說這王爺十分潔身自好,從來不沾女色。可如今看他對一條裙子那麼在意,又覺得傳言許是假的。

  畢竟這裙衫一看就是她這樣身材嬌小的女孩兒穿的。他姐姐定然不合適。還不知是送與哪位紅顏知己的。

  這年頭一閃而過,元槿便沒再多思量。

  本就是她晚來了一步,何苦要強人所難奪人所愛呢。

  她喜歡這衣裳是不假,可是端王看中了這衣裳的,想來也是十分中意它的。

  不過,和自己喜歡的東西擦肩而過,那感覺,當真是難以言表。

  因著錯過了這一件最喜歡的,再後來,元槿就有些興致缺缺。看了許久,也沒有特別喜歡的。最後還是在蔣媽媽和孟媽媽左一言右一語的勸說下,選了一件還算比較滿意的。

  就在她點明了要這一件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嬌喝。

  “這衣服我要了。誰也不准搶!”

  聞言看過去,便見一名身姿裊娜的少女正緩步朝屋裡行來。

  她相貌頗為好看,只是眉目間隱著一股凌厲之氣,讓她嬌媚的容顏失色三分。

  “這衣裳,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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