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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用的是流感,”特瑞西說,“可它是普通的流感嗎?不,它是一種神秘的物質,搞得人人戒備森嚴,包括后座上的這位醫生大偵探。我以為你會用一些普通的病,看在上帝份上,而不是鼠疫,也不是另外幾種。我連它們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結果新聞界大肆報導這幾次發病,市場份額迅速回升,你當時沒有一句怨言,”里查德說道,“你那會兒開心死了。”

  “我嚇壞了,”特瑞西說道,“很害怕。我只是沒有說出來。”

  “你全是胡說八道!”里查德出言激烈,“發生鼠疫後的第二天我就和你談過。你一次也沒有提到害怕。我還感到有點委屈,因為我畢竟花了不少工夫。”

  “我什麼都不敢說,”特瑞西說,“我不希望跟這事有一絲一毫的牽連。可事情已經搞糟了,我想就這樣吧。我不知道你正在計劃做其他的。”

  “我不信你說過這話。”里查德說。

  傑克意識到他倆漸漸平靜下來。他把頭抬到緊銬著的雙手所能允許的高度。路燈的亮光照進車裡。他們已經在黑暗中行駛了一段時問。

  忽然,四下里燈光明亮,汽車在一個篷子下邊停住了。傑克聽到司機座位上的窗玻璃搖了下來,他立刻意識到他們來到了一處收費站。他開始呼救,但聲音微弱而沙啞。

  里查德反應敏捷,轉身操起一個硬物,朝傑克砸去。這一擊落在了傑克頭上。他癱倒在地板上。

  “別砸得這麼狠,”特瑞西說道,“你也不希望血濺在車裡。”

  “讓他住口恐怕更重要,”里查德說著,向自動門收費口投了一把硬幣。

  挨了這一擊,傑克的頭痛得更厲害了。他試著找到最舒適的姿勢,但卻沒有多少選擇。幸好他終於迷糊睡著了,儘管他不時被汽車的晃動顛來顛去。過了收費站,他們駛上一條曲折的彎道。

  傑克知道的下一件事是他們又停下來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汽車外邊又是燈火通明。

  “可別打什麼主意。”里查德手裡握著槍,說道。

  “我們到哪兒了?”傑克昏頭昏腦地問。

  “在一家通宵營業便利店,”里查德說,“特瑞西要買點用得著的東西。”

  特瑞西拿著一袋食品回到車上。

  “他動了沒有?”特瑞西鑽進車裡,說道。

  “是的,他醒了。”里查德說。

  “他是不是又想嚷嚷?”

  “沒有,”里查德說道,“他沒這個膽子。”

  他們又開了一個小時。特瑞西和里查德時斷時續地爭吵著,事情搞得這樣一團糟,到底是誰的過錯,倆人誰也不肯讓步。

  汽車離開大路,磕磕碰碰地開上一條車轍很深的石子路。傑克虛弱的身體一撞到地板和主動軸的突出部分,他便會猛地哆嗦一下。

  最後,汽車向右轉了一個急彎,停下了。里查德熄滅了馬達。他和特瑞西都下了車。

  傑克被單獨撂在車裡。他盡力抬起頭來,看得見的只有一線黑沉沉的天空。四外一片漆黑。

  傑克硬撐著跪起來,想試試看能不能將手銬從椅子下邊退出來。但這顯然不可能,手銬是套在一根結實的鋼條上的。

  傑克癱倒在地板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半小時以後,他倆回來接他了。兩人將乘客一側的兩個車門一起打開。

  特瑞西解下一隻手銬。

  “下車!”里查德用槍指著傑克的腦袋,喝道。

  傑克照辦了。特瑞西快步走上前來,將傑克那隻鬆開的手重新銬上。

  “進屋去!”里查德說道。

  傑克雙腿顫抖,踏著濕潤的草地走過去。這地方比城裡冷得多,他能看見自己呼出的氣。黑暗中,一座農舍赫然出現。農舍的正面是一個帶欄杆的走廊,幾扇窗戶里透出亮光。傑克看見煙囪里冒出濃煙和點點火星。

  他們一行來到走廊,傑克四下看了看。他能看到左邊一個穀倉的黑黝黝的輪廓。再過去就是田野了。周圍都是山,遠處也看不到燈光。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藏身之所。

  “快走,”里查德用槍管頂著傑克的肋骨,說道。“進去。”

  農舍內部裝修得像一處舒適的周末別墅兼消夏寓所,還帶一點英格蘭鄉村風味。在一個用石塊砌成的大煙囪的前邊,面對面放著幾對覆蓋著印花布的長椅。壁爐里剛生了火,火勢正旺。一張東方地毯幾乎將寬木拼花地板遮蓋起來。

  走過一個大拱門,便來到一個帶有鄉村風味的廚房,廚房中間是一張餐桌,幾把靠背椅。餐桌對過是一個弗蘭克林式火爐。緊靠廚房盡頭的牆壁有一個大號的20年代樣式的瓷磚洗碗槽。

  里查德押著傑克走進廚房,示意他坐在水槽前的破地毯上。傑克意識到自己馬上就會被銬在水管上,便要求用一下盥洗室。

  傑克的要求引起了姐弟倆的新一輪爭吵。特瑞西要里查德帶傑克到浴室去,里查德很乾脆地拒絕了。他告訴特瑞西,這事她也可以做,但特瑞西認為這是里查德的事。最後,他倆商定,讓傑克自己去,那間供客人使用的浴室只有一扇小窗子,傑克不可能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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