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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比把龐德說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了沃特。沃特臉上的表情始終難以置信。

  “她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

  “因為她愛你。愛常常會讓人犯傻,也常常令人堅強勇敢,愛幾乎可以轉變成任何一種情感和特質。可惜的是,這一次帶來的是遺憾。”

  沃特沒有懷疑露比的話,沒有大喊著不可能,也沒有歇斯底里地大罵龐德·卜倫諾是個卑劣的騙子。相反,他覺得潔西是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不,她肯定會這麼做。

  “出於對自身利益的長遠考慮,龐德放走了她。”露比說,“他的作為雖然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也並不影響我原來的猜測。潔西卡還是被抓住了。老卜倫諾的決定是讓你永遠找不到女兒的下落,讓一個人永久消失,最簡單的方法當然是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殺了她。查德曼對摧毀他生意的警察恨之入骨,即使沒有老卜倫諾的命令,也會想殺了潔西卡泄憤,雪山就成了最佳的殺人地點。”

  沃特還能保持冷靜地聽下去,全得歸功於多年的警察生涯。他聽過太多慘案,現在這悲傷的故事輪到自己的女兒,他也盡力克制,決心聽完整個經過。

  “那些人沒有立刻殺了她。”露比看了看他。

  沃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說下去。”

  “哥頓·克羅夫接了暗殺查德曼的委託,雖然失敗了,但總有個嘗試的過程。”露比問里昂,“那段時間他離開過你嗎?”

  “他常常不在家,我已經習慣了,他不會告訴我去了哪裡。”

  “沒關係,一個人活著的時候,行蹤總是有跡可循。我查到他用假名的租車記錄,還有旅店入住記錄。但是他得到一個錯誤的情報,查德曼沒有親自去交易,這個委託任務還沒有開始就宣告結束了。”露比又再次看向莉莎,“哥頓·克羅夫對你說過什麼嗎?”

  “有一次,他又喝醉了,說自己殺過很多人。”莉莎回答,“他說了很多名字,但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說殺手就像上帝派來的使者,他們讓一些人死於非命,原因是那些人命中注定的因果。”

  聽到這番話,里昂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他聽過太多諸如此類的醉話,他的父親只要一喝醉,就像個播放三流節目的電台一樣喋喋不休。

  莉莎終於抬起頭,右手撫摸著左手上的一塊傷疤,用那雙經歷了很多苦難卻仍然像天空一樣蔚藍的眼睛望著眼前的這些人。她相信他們都沒有惡意,就像她相信那個總是深夜到來的殺手一樣。

  “他剛從雪山回來,把事情搞砸了。他準備了一支很昂貴的狙擊槍,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委託目標。可他在雪地里等了很久,結果想殺的人根本沒有出現。”

  他是來講這個故事的,在這個鮮紅得猶如一個人洞開的身體一樣的房間裡,他急需要找個人聽他的故事。

  哥頓·克羅夫把槍放在床頭柜上,躺在女孩的身邊說:“還有一件事我也許應當告訴哪個想知道的人,沒準可以得到一筆小錢。”

  “告訴誰?”

  “我看到一個和你很像的女孩。”

  “她怎麼了?”

  “她死了。你有沒有看最近的報紙新聞,有個警察的女兒失蹤了,她的警察老爹懷疑是黑幫乾的。警方在懸賞尋找線索,不管什麼線索,活著死了都可以。”他醉醺醺地說,“也許我應該去當一個賞金獵人,專門為警方提供線索,比殺人好對嗎?”

  他搖了搖頭,幾乎立刻就推翻了自己一時的心血來潮:“世上沒有什麼比殺人更好啦,想到誰都可以殺,不就比別人少了幾分煩惱嗎?”

  莉莎忽然好奇起來,他是唯一可以為她帶來故事的人。

  “你看到了那個女孩?”

  “沒錯。她真的很像你,金髮碧眼,可是臉上都是傷。那些傢伙一定打了她,該死的,我應該把他們都殺了,可我不殺無關的人。殺人有時會像一瓶容易上癮的藥 ,可以帶來快感,也有很多副作用。”他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殺人的事。

  莉莎追問:“她怎麼會死的,誰殺了她?”

  “是一個警察。”他說,“我看得很清楚,一個警察開的槍,腰帶上掛著警徽,他應該很喜歡警徽吧。他的槍法可真不錯,把所有人都殺了,他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然後呢?”

  “然後他就跑了,我也走了。雪山上很冷,太冷了,對死人來說是件好事,他們的屍體不會那麼快腐爛。我好冷啊,莉莎,你能抱著我嗎?”

  她抱著他,想著那個女孩。

  那是哥頓·克羅夫最後一次來找她,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個星期後,警方掃蕩了整條巷子。

  莉莎在警局的辦公室里聽到沃特對她說:“你很像我的女兒。”

  第78章 迷鹿

  “因為他的一些醉話,你就相信有個警察和卜倫諾家族的人有關?”

  “那不是醉話。”莉莎說,她分辨得出來,哥頓從不對她說子虛烏有的事情。他來血之脊的目的就是找一個不相干的女孩,告訴她那些在白天或是在自己兒子面前不能說的秘密。只不過他從狙擊鏡中看到的畢竟不是全部真相,只是一場衝突,一次槍戰,沒有聲音的畫面可以做很多種不同解讀。

  莉莎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僅僅是家裡的客廳、臥室、血之脊的房間以及電視機,可是不管被出賣和欺騙多少次,她對那些善待她的人,那些願意向她傾吐秘密的人仍然懷著一種純粹的情感。

  哥頓和沃特都說她很像潔西卡。尤其是沃特,在這位悲傷的父親的敘述中,她感受到一種近乎於幻覺的愛。即使明知道這樣鮮明、強烈的愛她從未擁有過,也一樣被感動得渾身顫抖。

  她決定幫助他,告訴他一切,和他一起找到真正的兇手,為死去的潔西卡復仇。不過她覺得太早告訴沃特自己的計劃,他一定會因為不想把她卷進來而堅決反對。

  她去搜集了關於潔西卡失蹤案的新聞,去了解卜倫諾這個黑道家族的背景。還有那個警察,如果是他親手殺害了潔西卡,看到她又活著回來,一定會有不一樣的反應。他肯定是個熟悉沃特和潔西卡的熟人,一旦有機會出現在他面前,如何才能騙過他的眼睛?

  “這是個很好的計劃。”露比說。遺憾的是找錯了目標,這個故事裡沒有什麼和黑道家族暗中勾結,殺害潔西卡的腐敗警察,有的只是始料不及的悲劇。

  “那麼,把我們引到那個小屋裡,也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嗎?”艾倫覺得這是個無法解釋的破綻,一個淪落的女孩即使從某個職業殺手那裡聽到一些傳聞,也絕不可能調查到白獵鷹的行蹤。

  “你應該有一個幫手。”麥克說,“否則你無法用那個需要很大力氣才能合攏的鎖鏈項圈。還有那頭死去的鹿,和一路上行蹤詭異總是尾隨著我們的變態殺手。這個人不可能是沃特,那時你還沒有讓他知道你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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