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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書檔?”奎因警官試探道。
“當然。這個分析也是基於純推理之上,但我敢打賭,最終我們將發現,這個
推理是正確的。如果結論和一系列前提條件結合得天衣無縫,那麼結論的正確概率
約對很高……”
“韋斯特利·威弗斷言,自從約翰·格雷將瑪瑙書檔送給弗蘭奇後,它們既未
損壞修補過,也未離開過寓所的書房。我們在檢查書檔時發現,書檔底部毛氈,或
許是台面呢的顏色有明顯的差異。威弗認為這事有些不對頭。為什麼?因為他以前
從未發現這兩塊綠毛氈是深淺不同的兩種顏色。這對書檔擺在桌上已有數月了。他
能肯定,這對書檔剛拿來時,毛氈的顏色絕對是一樣的,而且數月以來它們的顏色
也一直是一樣的。”
“事實上,儘管我們無法確定淺色毛氈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了,但有一點還是
可以證實的。”埃勒里心事重重地盯著路面。“淺顏色的毛氈是新近粘上去的。我
敢發誓,我的判斷絕對沒錯。儘管漿糊質量不錯,而且也已經很乾了,但摸上去仍
有些發粘,這一下子就說明了問題。還有那些粘在漿糊痕跡上的粉末——不,證據
就在這兒。兇手昨夜動過書檔。如果他沒用指紋粉,我們也許會懷疑到弗蘭奇夫人。
這是你的‘超級罪犯’的傑作,老爸,一位上流社會的中年婦女絕不會幹這種事的。”
他笑道。
“咱們可以將書檔與這個案子更緊密地結合起來。”他眯眼看著前方,默默地
想了會兒心事。老奎因的腳步有些沉重,他一邊走一邊欣賞著流動的街景。“我們
走進作案現場,發現了許多希奇古怪的東西。紙牌、口紅、香菸、帽子、鞋子、書
檔——所有這些東西都有反常之處。除書檔外,我們已將上述的每樣東西和案子直
接掛上了鉤。為什麼不將書檔也考慮過去呢?——哪怕是作為一種可能性?根據已
知事實,我可以提出眾多相當不錯的假設。指紋粉就是事實之一,還有那些與此案
有關的物品,另外,有人被謀殺了,這些都是事實。我們在一塊新粘上的毛氈上發
現了粉末,而這塊毛氈又與另一塊毛氈的顏色不同,這沒法不讓人起疑心。這兩塊
毛氈的顏色絕不是從拿來時就不同的,這麼一對價值不菲的稀有書檔不可能會有兩
塊顏色不同的護墊,而且以前根本就不存在這種差異……不,所有的可能性都表明,
昨天夜裡有人揭掉了第一塊書檔上的舊毛氈,粘上了一塊新的。然後,他又給書檔
灑上指紋粉,使上面的指紋顯現出來;他擦掉了所有的指紋,但卻疏忽大意地將一
些細小的粉末留在了漿糊痕跡上。”
“我對你的論證非常滿意。”警官說道。“接著說。”
“好吧!我仔細查看了書檔。它們都是用質地堅硬的縞瑪璃製成的,而且,其
中一個書檔的原裝護墊被換掉了,這是它們所經歷的唯一變動。因此,我斷定,換
護墊的目的並不在於把什麼東西藏進書檔或從中取出什麼,因為這個書檔是實心的,
它只有表面。”
“搞清楚這一點後,我便自問:如果不是為了藏匿或取出東西,還有什麼理由
值得換護墊呢?這樣,我就想到了這個案子。我們是否可以把案情和護墊的更換聯
繫到一起呢?”
“當然可以!為什麼要把舊毛氈揭掉,換上一塊新的?因為那塊毛氈有問題。
如果不把它揭掉,它將暴露犯罪痕跡。你應該記得,兇手最迫切的需求就是在他辦
完早上該辦的事之前不讓任何人察覺這起謀殺。 而且他也知道,早上9點就有人來
書房,如果書檔有問題,別人肯定會注意到。”
“血跡!”警官喊道。
“你猜對了,”埃勒里答道。“只能是血跡。肯定是一下子就能讓人產生懷疑
的東西,否則的話,兇手是不會如此煞費苦心的。紙牌和其他東西——在屍體被發
現或甚至在人們覺得事有蹊蹺前,這些東西本身絕不會讓人們聯想到謀殺。但血跡!
它可是暴行的印證。”
“所以,我推斷,鮮血浸透了毛氈,迫使兇手不得不揭掉那塊血淋淋的、泄露
天機的舊毛氈,重新換上塊新的。”
兩人默默地走了會兒。警官忙著想心事,埃勒里又開口了。
“你看,”他說道,“我已經以令人讚嘆的速度將這個案子的各種具體要素重
新組合了一遍。另外,當我得出血污毛氈的結論時,另一個孤立的事實也突然躍入
了我的腦海……你應該還記得普魯提曾對屍體出血甚少提出疑問吧?而且我們當時
也曾推斷兇殺是在別處發生的?這就是那個失落的環節。”
“很好,很好。”警官一邊低語著,一邊興奮地伸手去掏他的鼻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