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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那黯啞的聲音突然響亮起來。“這真時恥辱——醜聞……這
簡直是要我的命……我盡心盡力地阻止各種惡行……結果竟落了個這種下場!……
可怕,太可怕了!”
他越說越激動。警官驚恐地示意斯圖亞特醫生過來。大夫迅速地靠上前來給病
人把脈,並輕聲細語地勸慰著他。含糊不清的抱怨聲漸漸消失了,緊拽著被單的手
也鬆了開來,弗蘭奇又恢復了直挺挺的臥姿。
“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嗎?”醫生的口氣有些生硬。“你必須抓緊時間,警官!”
“弗蘭奇先生,”奎因冷靜地問道,“您那把寓所鑰匙一直帶在身邊嗎?”
弗蘭奇那睡意朦朧的眼睛轉了轉。“啊?鑰匙?是的……是的,一直帶著。”
“過去兩周內,這把鑰匙您肯定一直隨身帶著?”
“是的……絕對一直帶著……”
“它現在在哪兒,弗蘭奇先生?”警官輕聲追問道。“你當然不會介意借我們
用幾天吧,先生?當然了,這麼做都是為了查清案子……哪兒?噢,好的!斯圖亞
特醫生,弗蘭奇先生請您從他褲子的後袋裡取出鑰匙鏈,摘下那把鑰匙。褲子掛在
衣櫥里,先生,衣櫥!”
壯實的大夫默默地走到衣櫥前,在他看到的第一條褲子口袋裡翻了一陣,不一
會兒,便拿著個皮鑰匙包走了回來。警官仔細看了看刻有C.F.的鑲金片鑰匙,把
它取了下來,順手將鑰匙包還給了醫生。醫生立刻將它擱回到褲袋裡。弗蘭奇寂靜
地躺著,腫脹的眼瞼耷拉在眼睛上。
警官將塞洛斯·弗蘭奇的鑰匙遞給埃勒里。埃勒里把它和其他鑰匙一塊擱進了
口袋裡。接著,他便走到床邊,俯身看著病人。
“別激動,弗蘭奇先生。”他輕聲勸慰道。“我們還有兩三個問題要問,問完
後,您就可以安享清靜了……弗蘭奇先生,您是否還記得寓所書房的辦公桌上都擱
了些什麼書?”
老人突然睜開了眼。斯圖亞特大夫低聲怒罵著:“簡直是廢話……竟有這麼破
案的,真愚蠢!”埃勒里弓著腰,耳朵緊湊在弗蘭奇鬆弛的嘴邊。
“書?”
“是的,弗蘭奇先生。寓所辦公桌上的書。您還記得書名嗎?”他輕聲催促著。
“書。”弗蘭奇嚷著嘴,努力地想著。“是的,是的……當然。都是我最喜愛
的書……傑克·倫敦的《艱難歷程》……多伊爾的《夏洛克·福爾摩斯重現江湖》
……麥克卡奇思的《空想中的浪漫世界》 ……羅伯特·W.錢伯斯的《羊毛衫》,
還有……讓我想想……還有一本……對了!是理察·哈丁·戴維斯的《幸運的士
兵》……對,是他——戴維斯……我認識戴維斯……有點放蕩不羈,但確實是個…
…了不起的傢伙……”
埃勒里和警官交換了一下眼色。警官憋著一肚子的火,臉漲得通紅。他小聲嘟
嚷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您肯定沒記錯,弗蘭奇先生?”埃勒里再次俯身追問了一句。
“當然……當然。我自己的書……我還能不清楚……”老人輕聲說道,言語間
流露出一絲不快。
“您當然不會記錯!我們只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先生,您曾對這些科目產生
過興趣嗎?比如說,古生物學——集郵——中世紀商業——民間故事——基礎音樂?”
那雙疲倦的眼睛瞪很大大的,眼中滿是困惑。弗蘭奇連連搖了兩次頭。
“不……我從未對這些產生過興趣……我所看的嚴肅的書都是社會學方面的著
作……我在反邪惡協會任職……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您能肯定那幾本書現在仍在您的辦公桌上嗎,弗蘭奇先生?”
“應該在吧。”弗蘭奇含糊不清地說道。“它們一直……就在那兒擱著……應
該在……我從未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很好。真是太好了,先生。謝謝。”埃勒里瞥了斯圖亞特大夫一眼,大夫顯
然已經很不耐煩了。“再問一個問題,弗蘭奇先生,我們就告辭。拉瓦利先生最近
去過您的寓所嗎?”
“拉瓦利?是的,當然。每天都去,他是我的客人。”
“我們的問題間完了。”埃勒里退到後面,掏出那本記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
在空白頁上奮筆疾書起來。弗蘭奇閉上雙眼,如釋重負般地微微動了動身子。他已
經精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