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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點了點頭,“就讓他回來吧,沒有功勞亦有苦勞。”

  有這句評點,這位仁兄這輩子大約再難得什麼重用了。

  至於拿到西南那二位與北狄勾結的明證,聖上倒覺得不必現在就著手查辦:北狄人遺落若干帶著西南印記的武器倒也罷了,可這陣子北疆大軍擊殺北狄人後繳獲的也多是來自西南的武器……這分明是逼著西南在驚懼之餘,失了冷靜與計較,揭竿而起引來大軍討逆,這樣北狄人自然可以趁火打劫撈些實惠。

  對此太子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西南雖是易守難攻,但比照著西北……即可。”

  聖上聞言乾脆笑道:“有些意思了。”

  而新任京營節度使正是太子的舅舅……

  前世太子瘋瘋癲癲,喜怒無常,哪個皇子都讓這個哥哥襯托得無比睿智沉穩;可這一世,太子不曾遭遇喪妻喪子之痛,亦不曾在失去母族和妻族支援後接連受挫,摔得頭破血流,他只是“正常發揮”而已,就讓其餘的弟弟顯得貪婪、魯莽又輕信……從父皇的書房出來,“大獲全勝”的太子在回東宮的路上,遇見了媳婦以及兩個胖兒子——太子妃這是剛從貴妃那兒回來。

  二皇子與賈赦賈攸兄弟自編自導自演的苦肉計,有本事看穿真相的人心裡自然有了計較,可看不穿的人卻難免一直心驚肉跳了。

  不幸的是,二皇子此舉連他親娘和媳婦也全都唬住了,而且至今也沒知道真相。太子妃心中不忍,便閒來無事便去貴妃那兒走動走動,好歹盡個心意。

  此舉看在聖上眼裡,對太子與太子妃更多了幾分讚賞。

  此時的聖上已經不強求兒子各個如意了,他的長子不負他所望,次子也是吃一塹長一智,至於剩下那幾個,也該得些教訓,若是再不醒悟……他這個當爹的也仁至義盡了!

  而在江南等消息的二皇子雖然心裡有譜,但仍舊有些煎熬。

  他明白父皇放到他身邊的人什麼都沒表示,本身就意味著默許。又因為自己“遇刺”,受傷養病不好見人,二皇子等於是將自己~監~禁了起來,雖是不得已為之,卻難免時不時地煩躁不安。

  二皇子其實是個急脾氣,只是在西北吃了大虧之後強迫自己沉得住氣而已,這會兒靠在榻上,思來想去忽然覺得應該探探賈攸的意思。

  他才不信事情過去這麼多天,賈攸就沒給他爹送過信兒!

  二皇子請他聊天,賈攸不敢不來。

  礙於周圍還有父皇的心腹,二皇子也不敢挑明,果然像是尋常閒聊一般,問起賈攸家事。

  問候對方的家人,通常來說都是從長輩問起,按說問過榮國公就是榮國公夫人,之後便是賈政、賈敏……不過二皇子在問過這幾人之後,話題就圍著榮國公打轉了。

  要是在這回話的是賈赦,估計二皇子得費點子口水了,可坐在他下手的正是賈代善三個兒子裡,公認心眼兒最多、也最機敏的賈攸……賈攸很快回過味兒來:殿下,敢情您想找我套話,問問我爹對此事的建議嗎?

  之所以二皇子會如此隱患,賈攸亦能猜到幾分,於是他也使出了“東拉西扯”~大~法,陪著二皇子聊起兵法,最後竟是連說了好幾次“燈下黑”……並在“燈”字上故意加重了讀音。

  二皇子等賈攸告退,才默默在心裡道:等啊……這算什麼建議?結果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京里的消息,他親哥哥太子給他送來的:從北狄人那兒獲得了數量驚人的兵器——來自西南的兵器。

  又過了四天,當初那位公然暗諷、並在議事時頂撞二皇子的督撫登門了。

  首先,江南這邊就讓出了一個鹽政。賈赦與賈攸兄弟難得心有靈犀:這位置挺適合妹夫、姐夫啊……就在大家坐下來討價還價,二皇子如何才看放過那位出言不遜的郡王時,那位郡王居然讓人劫獄了。其實賈赦布置了那麼久,還就等著這個“萬一”呢。

  本來二皇子、賈赦與賈攸他們三個膽大心黑的主兒還想過若無進展,就再污衊這郡王一回:來一個監守自盜。可惜計劃還沒實行,就來了真的來人劫獄了。

  其實刺殺二皇子,這位郡王知道自己沒做過,因此被關押他也不怎麼畏懼,但西南那邊有人與北狄人勾結消息傳來,這位王爺可就再也穩不住了……這回可是他不得不鋌而走險了。他很清楚自己知道得太多,有好些人希望自己能“永遠閉嘴”。

  而賈赦他們卻是打得黃雀在後的主意,郡王既然要逃,定是有人真的打算要他的命……只是追殺郡王的人賈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沒能捉到活口,可那位郡王逃向西南後就沒了蹤影。

  而遠在京城,聽到消息的三皇子直接掀了桌子:你們居然敢騙我!可隨即傳來的消息終於讓三皇子驚怒交加了:西南兩位王爺中的一位……謀反了。

  與此同時,閉門守孝的忠順王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只反了一個。若是順利的話,空出的這塊地盤就歸自家了……☆、第69章

  西南一共有兩位藩王,造反的正是比較靠近西北的那位——那位帶著心腹和家產跑路的郡王,“投靠”的親戚也正是造反的這位。

  話說,二皇子再落魄再不如意,那也是聖上與貴妃娘娘的兒子。

  在他明顯還沒失卻聖心之際,那位郡王仗著自己身份和身家公然挑釁,那之後挨了幾個耳刮子……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二皇子縱然招數略顯陰毒,但此舉終歸不算壞了規矩。

  別說宗室官吏,便是尋常百姓也在乎個顏面,二皇子若是真的唾面自乾,才讓人瞧不起呢。

  要知道,忠順王何等桀驁,可他在最風光的時候,也不過是跟合不來的皇子們打打機鋒,真正犯忌諱的話可一句都沒,甚至連冷嘲熱諷都算不上。

  不過,郡王跟“相好”匯合之後,竟然就乾脆地謀反了……此舉還是挺出乎二皇子意料。

  而壞消息更是一個接一個:那位先出言不遜之後又不得不低聲下氣來和談的封疆大吏,竟在見過二皇子的轉天清早,被人發現於書房中自刎,當時連噴到對面牆上的血跡都已經乾涸。

  大多數人聽說,心裡恐怕都是覺得:這是畏罪自殺吧!

  看來這位“前督撫”與那位跑路的郡王,以及西南造了反的王爺牽連不小:否則以封疆大吏的見識和人脈,左右求情打點一下,再跑到二皇子乃至聖上跟前坦白罪行,再交出些夠分量的秘聞,小命沒準兒還能保住。他能認罪,不僅自己落個從寬,親朋也不至於就此受了大連累——丟官還丟人啊!

  哪像如今似的,連老婆孩子和整個家族也跟著他一起完蛋了。

  二皇子聽到這消息,卻是心中存疑:他跟這位督撫大人打過好幾次交道,若也想得這樣單純,他老子絕對不敢把他放到江南來。

  這位仁兄明明在處於下風的時候,還能跑來跟二皇子討價還價,但就這份膽色和無恥而言,也不會是不愛惜性命的人物。

  不僅如此,膽大心細的賈攸也奉命到那案發之地轉了一圈,回來先跟他哥合計了一番。

  賈赦聽完,只問了一句,“老四,你可看準了?”

  賈攸道:“你是我親哥!我能害你然後再害我自己啊?”

  於是這哥倆又一起求見二皇子去了。

  二皇子一瞧,來得正好,也省得他自己一人胡思亂想沒個邊際。

  其實,真的畏罪自殺,鮮少用自刎這種法子——抹脖子必然會鮮血噴涌,場面十分慘烈……這招其實多是用來“死給你看”的。

  賈攸“有幸”親自看了看那位大人的屍身,那脖子上傷口的模樣也挺值得推敲。

  當然這也是因為賈攸跟著親哥親手砍過人,對於傷口還算熟悉;再說大伯賈代化在刑部當官十多年,單聽他說說奇案,也足夠賈攸長進了:那位大人脖子上的傷口乃是橫向又微微往上挑。想像一下抹自己脖子的動作吧,傷口一般都是往下偏才對;要是被人抹脖子呢,一般就是讓人卡住下巴,再稍稍上提,最後“刺啦”一下……二皇子聽完賈攸所說,覺得這點證據已經足夠支撐他的猜測了:重點不在於真相如何,而在於他願意相信什麼。

  事實上也是如此,這位大人還真就是被殺的。江南幾位督撫之中,聖上的那位親信也在看過屍身之後,和二皇子“英傑所見略同”了。

  當二皇子寫了密信送回京城之中,他逐漸發覺,跟在身邊幾乎寸步不離的幾位能人不聲不響地消失了三個——這些人可都是他皇帝老爹的親信。

  二皇子真不信這麼點“動盪”——王爺造反也不是頭一遭了,就能讓他們背主,那麼……他心裡明白:有些事兒不該究根問底,尤其是事關他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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