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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勇侯南崇起當年是京中第一美男子,便是如今已過五十,卻仍不減他身上的風華,反倒是經過歲月的錘鍊,如老酒般歷久彌香。

  南二爺其實長得最為肖父,南珊姐弟倆也長得肖父,可惜一胖毀所有,半點也沒有德勇侯的光彩,全部泯然於眾人。

  姐弟剛才玩鬧了一番,衣衫上略沾了些許泥土,南崇起眼中顯出厭惡,再見他們肥圓的身體,不忍直視般地轉過頭去。

  南珊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不知為何,每回面對這個美貌的祖父,她都緊張得心快跳出來,祖父與他們這些孫子孫女完全不親近,便是第一才女的大堂姐,所能得到的誇讚都寥寥無幾,更別提廢材的自己。

  她緊緊地拉著弟弟的手,見到祖父的大手一揮,才如大赦般地匆忙離去。

  銀杏樹後面又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看著姐弟如逃命般的身影,冷笑道,“府上是如何養的孩子,怎麼一個個吃成如此模樣?”

  南崇起緩緩地轉過身,俊朗的臉上陰下來,“國公爺慎言,我府上如何養孩子,還輪不到他人來指指點點,孟國公今日不會是來找我不痛快的吧?”

  高大的男子笑起來,似無奈般攤下手,“崇起的性子還是這般,經不起半點的玩笑,好吧,算我錯了。”

  他昂藏的身影立在南崇起的後面,慢慢地顯出相貌,堅毅的臉,英偉不凡,正是鎮國公孟進光,說到侯府與鎮國公府的關係,就得說說故去的先侯夫人。

  先侯夫人正是孟進光的表妹。

  所以兩家也算得上是拐著彎的姻親。

  那邊的姐弟倆拉著手跑遠,直到別人再也看不見,才敢停下來,南珊這才發現自己不僅後背濕了,手心也全是汗。

  琅兒小大人般地拍著胸脯,一臉的怕怕,“姐姐,祖父好可怕。”

  是啊,南珊也想不通,美人祖父為何如此讓人害怕!明明是美得驚才風逸的男子,可眼裡的漠然卻讓人望而生畏,府中無一子孫與其親近。

  他也從不主動親近他們這些小輩,在她看來,祖父才是真正的雪山之松,高嶺之花。

  那看向別人時眼中的冰冷不是裝的,是真的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相比起他的顏如舜華,祖母確實太過平庸,兩人從長相上來說,的確不般配。

  是不是貌美的男子都冷情,還是祖父對先侯夫人念念不忘,才一再的冷落祖母,祖母是不是因為受不住這種冷淡,所以只能一腔情意付佛祖,避居他處一心向佛的?

  第8章 三房

  姐弟倆回屋後不久,萬姨娘那邊派人送來兩匹料子,說是感謝三小姐替四公子解圍,丁氏看了女兒一眼,執意不肯收,那婆子將東西放下就走。

  料子是時下最興的,一匹軟煙羅,一匹深色縐紗,丁氏複雜地摸著料子,萬姨娘一個妾都能出手就是兩匹,可憐她一個正室,居然連半匹都拿不出來。

  南珊見著丁氏的神態便知怎麼回事,“娘,咱不拿自己沒有的和別人有的相比,你反過來想想,你有的,她能有幾樣。”

  丁氏深看一眼女兒,果然識字的姑娘就是不一樣,看珊兒說的,真真是好,可不就是這麼回事,是她鑽牛角尖兒,還要讓女兒點撥。

  “珊兒說的對,是娘想岔了,你與娘說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珊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一遍,丁氏冷哼,“都是男人造的孽,只管自己快活,喜好美色,孩子們同爹不同娘,當然有得鬧騰,可憐的還是兒女們。”

  丁氏的話語一針見血,南珊都忍不住要對她大加誇讚,女人們都罵妾室們勾了爺們的魂,卻不想想蒼蠅不叮無fèng的蛋,如果男人能潔身自好,哪有這些鬧心事兒。

  不過,她可不能這樣跟丁氏說,做為一個未出閣的十五歲少女,這樣的事情不是她應該懂的,於是她裝做沒有聽到丁氏的話般,將那軟煙羅比在自己的身上。

  “娘,你看這料子穿上必然涼快,天漸熱起,粉嫩的顏色正適合我。”

  “可不是。”

  萬姨娘的心思可真巧,兩匹料子,一個粉色,一個深色,顯然是給她們母女備下的,這份玲瓏心肝兒,怪不得三叔一直對她寵愛有加,便是三叔母再如何鬧都絲毫不減半分。

  連送個謝禮都能想這麼多,平日裡必沒有少下功夫在三叔的身上,這得寵也就是必然的。

  只可惜三叔母看不清楚這點,只會在三叔面前哭哭泣泣,等三叔一走,對萬姨娘又是百般挑刺,時間一常,三叔自然厭棄她。

  偏她還不自知,仗著正室的身份到處跟人訴苦,就差沒說三叔寵妾滅妻,簡直是愚蠢至極!怪不得萬氏一個姨娘能盛寵不衰。

  萬姨娘長得桃眼朱唇,瓜子臉蛋兒白嫩如剛疑成的豆腐,一碰仿若就能出水般,體態嬌弱,一垂首,如雨打過的嬌花般,含情帶怯,最是能惹得男人心動。

  南三爺亦如是。

  他此刻正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大手就要從衣擺下伸進去,萬姨娘抬頭羞看一眼,小手推拒著,“三爺,別!”

  “怕什麼?”

  萬姨娘的大眼中傾刻氳起水氣,似霧般迷離地看著他,帶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委曲,南三爺的心立馬被牽動,是誰惹得他的心肝兒傷心!

  他一個冷哼,將手從衣服裡面抽出來,“可是夫人又給你氣受了?”

  “三爺,妾有什麼受氣的,不過是妾室,主母要如何都是應該的,妾受著就是了,可四公子有什麼錯,不過是沒投好胎,落在我這個姨娘的肚子裡。”

  “珞兒怎麼了?可是琨兒又欺負他了?”

  萬姨娘不說話,兩行淚珠兒順著白淨的面頰流下來,雙眼淚汪汪地看著南三爺,南三爺手一拍塌邊,“符氏這個蠢貨,半點也沒有大婦的氣量,還是侍郎家的女兒,除了爭風吃醋什麼也不懂。”

  他說完起身一甩衣袖就要往正院去,萬姨娘的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三爺,你莫怪姐姐,是妾身的命不好,為何要做妾?”

  說完,她哀傷地哭起來,南三爺心疼不已,她本是秀才家的女兒,兩人相識在婚前,那時候的他一門心思想學二哥,縱使她身份低,也要娶進門當正室。

  可不過是一次宴會,他醉酒後在侍郎府中的廂房小憩,等醒來後,便見符氏在旁邊低聲哭泣,衣裳零亂,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湧進來的符夫人堵在房內。

  侍郎府怎麼能善罷甘休,符氏只顧著哭,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女方又是那般模樣,說到哪裡去,也都會說他酒後胡來,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萬般無奈之下,他娶了符氏。

  幾年後,愧疚不已的他又遇見萬姨娘,沒想到她一直未嫁,萬姨娘早聽說了侯府三爺成親的事,兩人相顧無語,萬姨娘默默垂淚。

  最後兩人頻繁見面,終是不願再分離,萬氏妥協入府做姨娘,南三爺心中真正愛慕的是她,又加上補償之意,對她百般寵愛。

  符氏哪裡能依,剛開始還搬出娘家,南三爺也氣著了,跟符侍郎叫板,哪家主母不讓爺們納妾,那是善妒,這樣的女子,怎麼堪配當大婦。

  符侍郎被堵得一口老血噴出來,卻也反駁不出半個字,當初便是女兒中意南三爺,設計嫁入的侯府,再說,哪個男人沒幾個妾室,若為此事就鬧騰,確實是女兒的不是。

  只得讓符夫人勸說女兒,莫要為著妾室傷了夫妻情份,當時南琬已經出生,女兒又懷了身子,不讓丈夫納妾也說不過去。

  緊跟著萬姨娘也有孕,在符氏產後幾個月生下南珞。

  南三爺對於她們母子自然是疼到心坎里,此時見愛妾哭得悲悽,他的臉色沉下來,房門外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的。

  他心一軟,招了招手,“珞兒,到爹這裡來。”

  南珞歡喜地跑進來,略為靦腆輕挨著自己的父親,南三爺一把將他抱起,皺了皺眉,“珞兒怎麼似是又瘦不少?”

  萬姨娘一聽,淚又流下來,珞兒老是嚇得半夜驚醒,夜不成寐,如何不瘦?

  “珞兒會長胖的,跟三姐姐一樣胖!”

  南三爺一愣,三姐姐?二房的南珊,那個胖墩墩的丫頭。

  “哈哈,”他笑起來,“珞兒為什麼要和三姐姐一樣胖啊?”

  南珞的眼中冒出亮光,“三姐姐好厲害,不怕小蟲子,還敢用手捏,珞兒要學三姐姐。”

  南三爺將頭轉過去,用眼神詢問萬姨娘,萬姨娘用帕子擦乾淚珠,“讓珞兒說吧。”

  “爹,三哥抓蟲子嚇我,三姐姐看見了,告訴珞兒蟲子不可怕,自己還抓著玩,珞兒下次也不怕了?”

  又是琨哥兒!簡直被符氏教得玩劣不堪,南三爺心中大怒,面上卻不顯,高聲鼓勵兒子,“好樣的,不愧是我南宏時的兒子,蟲子算什麼,一腳就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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