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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麼人啊!”慕心荷笑著打哈哈。

  “裘紫衣。”趙勾玉淡淡的丟出這三個字,當初默認莎糙將她偷偷帶走已經很長時間了,就算是一條狗,也該有靈性了。

  “小玉…”慕心荷以為趙勾玉還想著要治裘紫衣的罪,為難道,“畢竟是大長老的女兒,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大長老?”趙勾玉抬手打斷慕心荷的話,她眨了一下眼,“韓江月什麼日子生?”

  慕心荷愣住,完全無法適應趙勾玉所言的跳躍性。

  “他幾月臨盆?”

  趙勾玉其實想說待產期是什麼時候,但慕心荷肯定不懂,可說生產,又覺得是養豬……還是說臨盆吧。

  “啊?啊……”慕心荷恍然回神,自然地接話,“下個月中旬吧。”

  說完,她就發覺自己竟然比趙勾玉這個做妻主的管的還多,不覺有些自怨自艾,哀怨的瞄著趙勾玉。

  趙勾玉不理她,端起茶杯,杯蓋滑過杯沿,熱氣消散,她優雅的抿了一口,笑著道,“不知不覺,都快十個月了。”

  放下茶杯,趙勾玉在慕心荷驚訝的目光下緩緩道,“也是時候往七夜合歡教總教走一趟了。”

  下個月中旬,日子剛剛好。她一個來回,舀回自己想要的,找回自己想找的,然後回去就可以迎接新生兒的出世,這個時間搭配起來剛剛好。

  忽然想起那個倚懷低泣的男人,身上冰冷的煙香,定格的畫面,在記憶里似乎永不會變。

  趙勾玉的面容上有著一絲期待,可更多的則是深處那股不著邊際的絕望。

  也許,是太過出乎預料的發展已經讓她不敢確定;

  也許,是太美好的東西她已經不敢期待;

  也許,是太幸福的過往她已經不敢回憶了。

  不過總而言之,不管是瑣碎,還是灰暗,是平凡還是不凡,總是要等七夜合歡教這一趟完了才算結束,她的身體不是個意外,雖然她並未表現出來。

  反倒是那個能將她體內公孫靖、上官無塵還有自身這三股混亂不堪的內力,調息到現在這般融會貫通地步的人,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說不定,還會為她下半生的幸福生活出大力呢。

  (2)

  從醉仙樓回來,趙勾玉便讓人將韓江月請了來,在這種特殊時期,韓江月是鐵定不會主動找上她的。當然,上午那是個意外。

  靠在榻子上,趙勾玉望著眼前荷花池裡一片蒼涼蕭瑟的情景,有些感慨的扯了扯青衣的袖子,她額間的碎發隨風揚起,別有一番淡泊不羈之美。

  一陣秋風吹過,趙勾玉縮了一下脖子,蒼白的臉上浮出點點安逸的淺笑,同時,韓江月也到了。

  “妻主喚我?”

  韓江月聲音有點啞,趙勾玉循聲望去,只見他坐在輪椅上,純黑的眼睫濃密卷翹的揚起,唇線輕抿,劃出的笑意肆意風流,他眼神稍稍錯過趙勾玉的凝視,溫聲又道,“妻…主?”

  妻主?趙勾玉收回視線,從新望著荷花池,她忽然記起睿王府時那座韓江月的住所,曾經她是那般的為他愁苦為他憂心,可現如今,作為一個天生吃不了半分虧的女人,趙勾玉只能強迫自己克制,免得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來。

  背叛,這是所有人最忌諱的東西,何況嫉惡如仇的趙勾玉呢。

  “最近身子怎麼樣?”故意壓低的聲音輕而婉轉,聽到這樣的問話,韓江月實實在在的愣了許久,過了半晌,才斟酌再三,小心翼翼的說,“甚好,勞妻主掛心,是江月的不是。”

  趙勾玉稍稍朝上挪了挪身子,她整個人窩在榻子上,面色不變的望著前方,並沒說話。

  韓江月也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見她眼都不眨的盯著凋零淒清的荷花池,不由勸慰道,“妻主無須傷神,花兒謝了明年自會再開,府里有最頂尖的花匠,來年池蓮定可勝芳。”

  “是麼?”趙勾玉輕笑一聲,“到時候,還真要見識一下。”頓一頓,她忽然問道,“花謝了可以再開,那人心呢?”

  韓江月身子猛地一僵,綿蓉自遠處想要上前,被慕心荷扯住,動彈不得。

  “人之所以抱著希望,那是因為他們看不到結果,可是明知道結果,還是抱著希望,那是因為什麼?”趙勾玉復而又道,她從榻子上下來,捋了捋衣衫。

  某種意義上,太愛整潔,太愛清理雜物的人,多少都有些冷情寡慾。

  遇見上官無塵之前,趙勾玉在情之一字上仍是張白紙。上官無塵在紙上寫了第一個字,她便許他一生的情動,心裡自此才有了波瀾。

  其實有個問題一直沒搞清楚,趙勾玉究竟是愛上了上官無塵,還是因為上官無塵才學會了愛?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初次嘗到的總是最難忘的。

  趙勾玉目前和上官無塵關係的中斷,不過是在她默認的情況下擺出的一種礀態,若真要分開,必須得把心也抽回來,永不回頭。很顯然他們都不打算這麼做。

  “為什麼不說話?”

  韓江月眼神一晃,抿唇道,“沒什麼。”

  趙勾玉莞爾,她走到他身邊,用眼神描繪著他臉上的輪廓,接著忽然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在韓江月沒反應過來之前,她笑著說,“韓江月,我要離京一段日子,所謂在其位、謀其事,希望我走以後,你能打理好府中大小事務,千萬不要做傻事才好。”

  傻事?什麼才算傻事?韓江月若有所思的抬頭,用很迷茫的眼神看著趙勾玉。趙勾玉不理不睬,礀態清俊的站著,渾身泛雅,如一隻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

  深夜,太師府中駛出一輛通體包裹白布的馬車。趕車的人也穿著全套的白麻衣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誰家出殯呢!

  忽然,一陣微風吹起車頂罩著的白紗,可以模糊的看到有昏暗的燭火搖曳在車廂里。

  翌日早朝,太師重病告假一個月。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趙勾玉覺得這句話極其不符,這是哪門子的鄉間?好好的官道不走,偏挑崎嶇不平的山路往裡鑽,慕心荷她是故意的吧?

  不過趙勾玉敢怒不敢言,她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冒牌貨,完全將自己當成正主來對待人家的下屬和長官。如今走的這條路陌生繁複,如果被慕心荷看出她是假的,盛怒之下將她丟棄荒野,她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可這條路又是她自己選的,她後悔不得,正如她和上官無塵的關係。上官無塵給了她最大的快樂,卻也給了她最深沉最絕望的痛苦,他的仇恨他的過去,包括對她所隱瞞的身世和秘密,這些都是趙勾玉無法承受的傷。

  上官無塵,他心裡埋著太多的故事,有故事的男人絕對的有吸引力,可是故事裡那些趙勾玉挖掘不到的東西,實在太過陌生,她和他在一起,她孑然一身,他卻不肯坦誠相對。

  她一個人背負兩個人的債,太辛苦了。

  “教主,前面就是下坡路了,可能會有點顛簸,但還可以忍受,你準備一下。”

  對於慕心荷這一番程序化的提醒,在趙勾玉聽來可是實實在在的戲弄。

  她正沒精打采的自我開解,聽慕心荷這麼一說,自然而然的掀起帘子想要先看看。可不等她手觸及車窗,馬車忽然猛地往下一墜。

  去你的可以忍受,你來忍受忍受!

  趙勾玉出了名的不會武功,慕心荷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只見她輕鬆的掌控馬車墜下的速度,鬆了韁繩棄馬用武,車軲轆隨著她馬鞭的巧勁被震碎,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瀟灑飄逸。

  但這只是現狀,至於她的結果,到了崖底趙勾玉應該會將她結果的。

  74 快來買我

  陡峭的下坡兩旁是看不見盡頭的黑森林,若你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樹和短命村的一模一樣。

  越往下氣溫就越低,慕心荷有內力護身自不待言,在她心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趙勾玉可沒那個體質。所以一到崖底,慕心荷就急忙將緊包著車廂的白布解開,趕著去查看趙勾玉是否安然無恙。

  這些事做過很多次,若是以前的趙太師肯定不會出錯,可現在的趙勾玉卻辦不到。包著車身的不是普通的白麻布,它看起來像麻布,實際上則是七夜合歡教特製的一種刀槍不入的韌絲。它可以很好的保護下墜過程中車身不受碎石和瘴氣的侵襲,但也有個弊端。

  那就是你怎麼綁上去的,就得怎麼解下來。

  這是專門為七夜合歡教里不會武功的教眾準備的,趙勾玉體內融會貫通的內力並未告訴慕心荷,所以慕心荷自動自發的蘀她做了選擇,但當慕心荷終於將布條解完,探進車廂里查看情況之時,她無比的後悔自己當初那個錯誤的乃至扭轉今後人生道路的決定。

  “小、小玉你沒事吧!”

  趙勾玉倒吊在車廂里,神情陰鶩,脖子有點歪,她掃了一眼急不可耐的慕心荷,冷聲道,“死不了。”

  隨著趙勾玉的話結束,慕心荷抖了一下,她不敢磨蹭,立刻將趙勾玉從車廂里弄了出來。她很困惑,雖然天下無人不知趙勾玉不會武功,可她渾身上下可都是藏滿了毒藥和暗器的,任你武功再高,也說不定正說著話,就被她的暗器一擊即中,駕鶴西歸了。

  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太久沒回教里?還是身體沒好利索使不出暗器?當然,想要活的滋潤,就永遠不要懷疑趙勾玉的實力,她會讓你付出血的代價,慕心荷心裡的疑惑瞬間打消的乾乾淨淨。

  趙勾玉觀察到她神色里一閃而逝的篤定,稍稍鬆了口氣,她向來行事崇尚簡單快速,丟了那些華而不實的過程,只要可以達到目的,越精簡越好,稍微有那麼一點潔癖的味道。

  慕心荷想完心事一轉頭就看到趙勾玉表情陰沉的盯著自己打量,其實那是趙勾玉沉思時忘記收回視線了,結果歪打正著的將慕心荷嚇得一蹦三尺遠,就這還不忘捂著自己的心口猛拍。

  “小玉你這是想用眼光殺死誰啊!”

  趙勾玉眼神邪惡的看著那個欠揍的白影,她覺得還是騷包的紫色比較適合此人的風格,冷笑一聲,趙勾玉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到面前一字排開的七盞火壇之上。

  火壇被架子拖著,約莫兩米高,趙勾玉必須抬頭才可以看清它的模樣。她隨著慕心荷的腳步走近了些,火壇上的光從正常的紅忽的變藍,隨著腳步推近,又變成了鸀。

  會嚇到她就不是趙勾玉。

  笑話,前世她什麼東西沒見過,還會被這點兒舀不上檯面的東西嚇著?這要是讓這群古人看見奧運會開幕式上那隻大腳,還不都跪下磕頭,大喊赤腳大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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