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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流自然是衛玠科普給衛璪的,從小衛璪就喜歡聽這些神神鬼鬼的玄幻故事,武賢法師也喜歡。只不過衛璪關注的多是神仙們的愛恨情仇,武賢法師關注的是主角怎麼八荒六合唯我獨尊。

  ……衛璪和武賢真的是生錯了性別。

  武賢法師跟上了拓跋六修的腦洞,反問衛璪:“為何不可以算計?”

  對方不需要精準的算到這件事必須在何時何地發生,只需要確保兩件事就可以了。一,不斷的派人逼迫他們一行人儘快北上,疲於應對劫囚的人,無暇他顧;二,讓晉惠帝一定會在最近一段時間被人從北邙擄走。

  只要滿足這兩個條件,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一邊看戲了。

  不論是發生戰爭,還是晉惠帝仍在被綁架的路上,他總會在司州境內與帶兵的衛玠一行人擦肩而過。只要有了這個由頭,那便是他們一生的黑點,揮之不去的陰霾。當初一力主張送晉惠帝離開洛陽的衛老爺子,不僅難辭其咎,還會被朝臣懷疑是居心叵測。失去聖心,再加上輿論造勢,衛家便只剩下了兩個選擇,要麼以死捍為忠心,要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倒戈藩王。

  這樣的猜測,正對應了他們最初對幕後之人的猜測,他不是想搞垮衛家、弄死衛玠,他只是在不擇手段的拉攏,讓衛家除了他別無選擇。

  也就是傳說中的霸道總裁囚禁流,剪斷飛鳥的翅膀,猶如瀕死的天鵝什麼都台言狗血小說總會有的神奇劇情。

  衛家有什麼魅力值得對方如此大費周章?

  衛家當然有,還很多。

  海外金礦、兩股軍力、救世預言……說實話,哪怕只是擁有其中之一,就足以令旁人趨之若鶩了,更不用說是擁有全部,謀劃多少拉攏的手段都不為過啊。

  “這是個連環計,層層相扣。”比拓跋六修還要沉默的石勒終於開了口。

  石勒做了個大膽的想像,卻也是最合理的推測。

  從魏興郡的圍困開始,他們就在一步步的被幕後之人牽著鼻子走。對方大概早就料到了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疆胡和高句麗人不可能拖住衛玠,所以那只是個引子,引他們放下戒備,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然後敵人的殺招這才慢慢露出了它猙獰的面孔。

  用一路上的危險,來掩蓋真正的危險。

  “這是咱們穿越以來,所需要面對的最有腦子的反派了吧?”衛玠在聽完拓跋六修的介紹後,陷入了沉思。

  二十年過去,衛玠升級了,反派的段數自然也有所強化。

  “洛京的情況呢?怎麼樣?有消息嗎?”衛玠問到了真正的關鍵處。

  拓跋六修搖搖頭:“不知道。嵇太尉一直陪在陛下身邊,我們沒來得及和他確認。不過你舅舅已經忍不住直接闖進去問了,過不了多久咱們就應該就能夠……”

  拓跋六修的話還沒說完,王濟已經推著輪椅,帶著衛家兄妹、石勒等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衛玠和拓跋六修的房間。團爺因為陌生人的氣味太多,也驚醒了,鬧了好大的脾氣,最後一氣之下,擺擺尾巴跑了。

  衛玠在慶幸,他和拓跋六修之前已經溫存夠了,在人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做什麼太過出格的舉動。他在人前還是有一些小害羞的。

  王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不管不顧的衝進妹子的房間,蓋因洛京恐有不保,他的親妹妹和公主老婆都在那座如孤島一般的城池裡!

  第195章古代一百九十二點都不友好:

  “什麼?”衛玠急了,他不可能不著急,哪怕嘴唇青紫,面無血色,也咬牙堅持著要問個明白。

  什麼叫洛陽恐有不保?那可是京師,晉朝的政治、經濟中心,它難道不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嗎?士兵呢?部曲呢?都是死人嗎?!衛玠以手撫膺,準備對時不時怒刷一把存在感的心疾放飛自我,他已經管不上什麼控制情緒了,這就不可能控制得住。

  王濟就猜到了衛玠會有這樣的反應,特意帶了晉江疾醫兩人一起過來。

  至於衛璪和武賢法師,他倆也很激動,但是因為來之前已經被王濟透了點底,又擔心衛玠這個就近在眼前的親人,反倒是更加理智一些,至少能忍住咆哮的心情,先關心衛玠。

  結果……

  不等這三人有所反應,拓跋六修已經先一步把衛玠摟在了懷裡,用極低的聲音輕聲耳語著只有他們兩人之間能聽到的安慰之言。也不知道拓跋六修到底說了什麼,衛玠的臉色終於緩了過來,再配上晉疾醫的秘藥,一分鐘就見效。

  王濟並武賢法師兄妹都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拓跋六修,他們喜歡他能比他們都快的照顧到衛玠,又會情不自禁的酸澀於他竟然比他們都要快的照顧到了衛玠,明明他們陪衛玠的時間更久。

  拓跋六修沒有反駁,因為他根本沒空去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衛玠。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與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烏黑長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麼脆弱,又那麼纖細,拓跋六修的保護欲空前高漲。

  衛玠把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又安靜的坐在那裡,如一個精緻的瓷偶娃娃,對他舅舅做出了請的手勢。

  王濟儘可能理智的、冷靜的、客觀的開始講述他從嵇紹口中得知的消息。

  “在你阿翁把陛下送出去不久之後,洛陽就失陷了。”

  “這怎麼可能?!”

  這當然可能,有人裡應外合就有可能。

  當年朝臣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大軍壓境,朝中無人,一支不知道打從哪裡竄出去的胡人軍隊如閃電般,順著洛川直取洛陽!就像是二戰時德軍使用的閃電戰那般,以突襲的方式快速占領一城,將奇襲和快襲雜糅在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之勢,使人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恐怖威脅而喪失鬥志,從而在重壓的打擊之下立時崩潰,徹底喪失反抗的鬥志!

  德軍閃電戰能夠成功,依靠的是飛機、坦克等先進的武器;這支胡人軍隊依靠的卻是城內有人作為內應,殺光守城士兵,為他們打開了城門,放胡人直接入了內城。

  當時大多數世家都還在睡夢之中,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經變了天。

  據說衛玠以前總會遇到的那位熱愛裸奔的王家世叔王澄,那晚也磕了藥,夜奔了一次,結果就是這麼寸的正面遭遇了一小股胡人。王澄和胡人都被彼此嚇的不輕。王澄一個激靈,就徹底醒了腦子;胡人則大概沒見過這麼奔放的漢人,一時間都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最後還是王澄靈活應變,裝瘋賣傻躲過一劫。不止如此,估計他還給那些胡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畢竟胖胖的、上了年紀的王澄的果體,真的不算多麼賞心悅目。

  不管如何吧,王澄這個奇人據說因此撿回一命,並決心以後再也不嗑藥了。

  ……好吧,停止嗑藥什麼的不太現實,最起碼是不裸奔了。

  拓跋六修有些不太合時宜的想到,王澄在歷史上的奇葩故事,大概又要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了。希望未來研究這段的人,能不要覺得所有魏晉的人都是如此,王澄的放浪形骸,哪怕是放在魏晉,也足夠“標新立異”了。

  不幸中的萬幸,世家中有不少家族,都深諳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原則,大多都提前送了小輩跟著晉惠帝去北邙避難。好比衛家就把衛崇和他阿娘庾氏一併送到了北邙。衛璪在年前就決定要調任回京了,所以庾氏就先一步回了京城,正趕上這事,連行禮就沒放下,便和大兒子一起被打包送出了洛陽。

  據說衛崇和太子都很好,加上團爺的“小太子”,兩個小盆友加一隻幼貓,在北邙可以說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誰見了都想逗兩句,實在是太可愛了。

  孩子走了,大人卻不能當甩手掌柜。

  衛玠三人的祖父、阿爹都堅守在第一線,王氏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留下來陪伴丈夫。常山公主也留了下來,因為她要守著洛陽皇宮。

  晉惠帝走時,把皇宮內外的一切權利都託付給了常山公主。因為常山公主如今已經算是皇室中輩分比較大的了,交給她,能服眾,還不會輕易被人拿輩分倚老賣老的為難。晉惠帝天然的相信著他的這位身後父皇晉武帝喜歡的姑母,羊皇后則是寧可把後宮的掌控權給常山公主,也不願意便宜了那些找到機會就要興風作浪的太妃、后妃。

  “太后呢?”

  “太后長伴青燈,不願沾染‘世俗’。”

  胡太后不是晉惠帝的嫡母,倆人在晉武帝時期也沒什麼太多的交情。當晉惠帝登基後,胡太后也很有自知之明,毫不猶豫的就退居二線,把皇宮交給了羊皇后。

  胡太后只有個待嫁的女兒,只要晉惠帝和羊皇后能對她的女兒好些,她就別無所求了。

  這位當年因為心直口快的耿直而得到晉武帝喜歡的武將之女,其實心裡遠比很多自認為絕頂聰明的人通透的多。

  這些年,胡太后除了晉惠帝需要她幫忙一波帶走麻煩的太妃們以外,就一直秉承著低調、低調再低調的原則,深居簡出不鬧事,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關起宮門,過著她愜意的小日子。

  羊皇后也不是不懂禮的人,反而她一向是“你對她好一分,她回饋你十分”的類型,太后如此省心,她心懷感激,對胡太后各種尊敬有加,每日的請安行禮自不必說,下面孝敬了什麼稀罕玩意,羊皇后第一時間就會把最好、最大的部分送到太后宮中。婆媳相得,傳為美談,成為了不少人家的榜樣。

  這一次離宮避難也是如此。

  晉惠帝和羊皇后想帶著太后一起走,太后卻堅持不肯。當時大家誰也不知道胡人真的會大膽到攻入洛陽,只以為是藩王作亂。太后自持長輩身份:“他們不敢對哀家如何的。相反,哀家在這裡還能為皇帝和皇后震懾一下那些宵小之輩,若哀家離開,宮中定要大亂。”

  不過,胡太后堅持只肯當一根定海神針,不願意沾染權利。因為人心是會變的,胡太后也不能確定她在宮外的家人,會不會因為她這個太后有了實權,而心生出什麼本不該有的心思。

  最後還是胡太后牽線,向皇帝和皇后推薦了常山公主。

  常山公主雖然有眼疾,卻是宮中難得不會被功名利祿熏暈了心的人,她本身還有一套特度的生存手段,幫助她擁有了比所有同期公主都要更好的一切,不怕她治理不好皇宮。最主要的是,她的駙馬是王濟大將軍,雖然王濟如今不再京中,但他離開前肯定會給他的妻子留下一二自保的手段,這樣一來,她肯定能夠更好的守護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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