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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誰手不用多說,當然是衛玠。

  衛老爺子講究自己雕刻玉章,衛爹也是箇中好手,衛玠小時候就跟著學了幾天。結果不太盡如人意,王氏心疼兒子的手心疼的不得了,衛玠也在刻了一圈漢堡、披薩、義大利面之後,悻悻地放棄了。他不得不直面一個殘酷的現實,他根本不適合玩玉雕,除了浪費好材料以外,就剩下給後人留下一個個“古代到底有沒有漢堡包”的不解之謎了。

  ——後世史學家義正言辭的覺得,流傳下來的這些衛家習作,刻的是餅,夾肉餅、鍋盔、麵條什麼的。雕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原貌。

  衛玠如今看見這些小時候的玩意就臊得慌,但是當年他剛學的時候,卻滿懷著“自己說不定會成為齊白石那樣又會畫畫又會雕刻的大家”的錯誤認知,在正是自信心爆棚期間,遇到了個有意思的世家公子,就隨手送了他一件“得意之作”。

  如今世家公子搖身一變,成了成都王,得意之作卻變成了黑歷史。

  衛玠真心想義正辭嚴的說你認錯人了,那不是我雕的,但是轉念一想依稀記得自己貌似還刻了名,生怕自己不夠丟人似的。

  未免更加丟人,衛玠就答應陪著成都王走了。

  留下東海王想要原地爆炸。他終於意識到,他被從弟利用了個徹底。他也想讓衛玠送啊,誰不想拉攏衛家、拉攏衛玠?看他那個傻子兄長,在有了衛玠後,就快要坐穩江山了,怎麼想衛玠“救世主”的名頭都不是空穴來風。

  上了車,衛玠一直在暗暗打量成都王,不知道這位王爺要和他敘哪門子的舊。當年他們也就是一面之緣吧?

  衛玠從老師樂廣家出來,不想再看到辣眼睛的果奔王澄,換了條路走,結果不小心撞上了對面的馬車。

  車上下來的世家公子年紀很小,卻已經生就了一派氣度,不僅不計較,還詢問衛玠是否嚇到了。

  衛玠對對方心生了一二好感,就送了一塊作品賠禮。

  事情到此為止,再沒有其他內容了,衛玠轉眼就忘了,誰知道對方卻記到了今天。

  拓跋六修:【他當年絕對是在碰瓷!】

  衛玠:“……”碰瓷為了要一塊刻著漢堡包的玉佩?成都王這個幌子當的也是很有個性啊。

  在衛玠古怪的看著成都王時,成都王其實也在觀察衛玠,心想著以前見衛玠還只覺得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玉糰子,如今怎麼都快進化成“羽化登仙”了。是發生了什麼嗎?

  如果衛玠能聽懂人心,他一定會回答成都王,也沒什麼,就是我的心疾不讓我負距離,我最近在練習清心寡欲。如果戴個現代那種心臟檢測儀在胸上,準會在衛玠聽到拓跋六修的名字時就開始發出滴滴的警報聲,衛玠思念一下拓跋六修的話警報會更甚,見到面就可以直接自動呼救護士準備搶救了。

  王氏私下裡問過晉疾醫:“怎麼辦?”

  對衛玠的心疾最有發言權的晉疾醫實話實說:“小娘就不適合談戀愛。”

  王氏滿目憂愁:“若已經談了呢?”

  晉疾醫:“那就祈禱他們別分開。”

  相愛是一件很傷筋動骨的事情,衛玠的心臟絕對承受不住來了又走的跌宕起伏。事實上,衛玠能在聽到對方也喜歡他的時候沒激動地出事,都讓晉疾醫覺得不可思議。

  王氏溫柔的笑了:“他們不會分開的。”死也不會。

  晉疾醫事後很認真的對自家師兄說:“王氏才是最可怕的那個。”王氏那日笑的晉疾醫背脊發涼,他毫不懷疑,一旦衛玠喜歡的人負了衛玠,王氏會親自送那人去地下陪著衛玠。

  回到成都王的馬車裡,他笑著問衛玠:“要抱抱嗎?”

  “恩?”衛玠一愣。

  拓跋六修怒目而視,劍已出鞘。

  成都王抬了抬自己手上的兔猻:“我看你一直在看它。”

  衛玠臉色稍紅,卻又實在是抵抗不住萌物的吸引力,一臉開心的問成都王:“真的可以嗎?這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它很小,咬不了人。”成都王把一路顛簸仍堅定不移的睡的昏天黑地的兔猻幼崽送到了衛玠手上。

  衛玠一臉幸福想著,果然手感很好:“我也養了一隻貓,中華田園喵,特可愛。”

  成都王在心裡想著,我知道。嘴上卻笑著說:“是嗎?那還真是有緣,我平時還喜歡養些錦鯉。”

  “我也喜歡!”衛玠一臉找到知音的興奮,“錦鯉能轉運,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我很樂意聽一聽。”成都王笑的還是那麼溫柔,不知不覺間就打開了本應該是陌生人的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自然而然的聊了下去。

  一直到了成都王府,衛玠還覺得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

  “要進來坐坐嗎?”成都王的分寸拿捏的很準,在衛玠意猶未盡的時候發出了邀請,“之前和你說的會做蝦餅的廚子我這次一併也帶到了洛京,要進來嘗嘗嗎?很快就能好。而且,我初到京城,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希望能和你討教一二。”

  衛玠有些猶豫:“改日吧,不急於這一時。”

  “你有事?”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卻沒成功,成都王有些意外。

  衛玠不著痕跡看了一眼拓跋六修,確實是有事,很重要的事情:“恩,有些下午必須去做的事情,我們改日再約吧。”

  成都王只能遺憾的成人之美,一舉一動都沒有半分勉強的意思,風度翩翩,君子之姿。

  拓跋六修卻有些不太高興,還未出門,就對衛玠道:【他有問題!】“能有什麼問題?”衛玠覺得成都王看上去挺好說話的。

  【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他有問題。】

  衛玠點點頭:“好吧,那以後我會注意不和他來往的。”

  【恩?】拓跋六修一愣。

  衛玠聳聳肩,他又不缺這一個朋友,既然拓跋六修不喜歡,那就算了。

  拓跋六修激動的恨不能把衛玠融進他的骨血里。

  衛玠和拓跋六修沒回家,直接就驅車直奔了城外一處莊子。那是衛玠的私產,契子上卻沒有寫衛玠的名字,因為那裡是他多年前就買下來,藏拓跋六修的身體和祭巫的地方。

  這也是衛玠不怎麼怕拓跋六脩威脅他的原因之一,早在拓跋六修的身體運入京的那天起,拓跋六修的身體就在衛玠的保護之下了。他是不可能放心讓拓跋六脩保管拓跋六修的身體的,這也是為了不給衛家惹麻煩,私下裡和胡人的祭巫有聯繫,此事可大可小,很容易被人做文章。

  莊子的占地不大,離洛京很近,但地處偏僻,周邊沒有鄰居,很適合搞一些封建迷信活動。

  衛玠到的時候,啞仆已經等候多時。這裡沒有多少伺候的人,為的是保證每一個人衛玠都認識、都熟悉,他們自己也互相認識與熟悉,絕對不可能發生電視劇小說里那種說一句“我是新來的”就能隨隨便便混入莊子的事情。

  莊子平時大門緊閉,做出與尋常主家不在的世家的莊園一模一樣的樣子,越是平凡,越是不容易引起注意。

  莊子上大部分食物都是自給自足,除了負責每月採購生活必需品的人以外,基本很少有人能與外界接觸。他們都是衛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人,大多身上都有點小殘疾,被家人拋棄,沒有親朋,走投無路這才化身為仆,不用擔心他們會耐不住寂寞給莊子惹麻煩。

  衛玠可以說是在這件事上下了足夠的苦心,只希望能夠確保拓跋六修萬無一失。

  知道衛玠身份的人,只有幾個管事的,他們本身就出自衛家的軍營,在戰場上負了傷這才退下來,然後被衛玠要到了身邊做事。把莊子管理的井井有條,至今還沒出過差錯。

  “準備的怎麼樣了?”衛玠問啞仆。

  啞仆生的高高大大,高鼻深目,應該是有些胡人血統的,他是幾個管事裡唯一知道衛玠在這裡幹什麼的核心成員。對衛玠忠心不二,不用擔心他會泄露任何秘密,不論那秘密有多麼驚世駭俗。

  【一切順利。】啞仆打著手勢回答了衛玠。

  “祭巫沒有什麼異動吧?”

  【十幾天前,我和他的弟子上街買了些需要準備的東西。】啞仆盯祭巫盯的很緊,生怕他整出什麼危害主家的歪門邪道。

  “辛苦你們了,事成之後,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說實話,衛玠一開始根本沒想過會讓這些人孤獨的待在莊子上這麼久,他本以為最多也就是一年的事情,等拓跋六修醒了,這些不知情的人就會重獲自由,被送到衛家其他熱鬧的莊子上重新開始生活。哪成想……

  【這裡挺好的。】啞仆說著心裡話。這裡確實很好,除了被嚴格規定不許隨意出入以外,其他都挺好的,待遇好,環境好,甚至不用伺候主家,和在自己家裡過日子沒什麼區別,他們家肯定還沒有這莊子好。

  衛玠沒再說什麼,只是急切的帶著拓跋六修去找了祭巫。

  祭巫已經等在了布滿各種奇怪符文的房間裡,那房間裡什麼裝飾都沒有,只在空曠的中央放著一口不知道質地的類似於棺材的東西,據說可以保證拓跋六修的身體不至於退化萎靡,能夠正常生長。衛玠也不是太懂這些古代黑科技是個什麼原理,一般也不愛去看躺在裡面的拓跋六修,看到毫無生氣的拓跋六修,這對於衛玠來說的刺激有點大。

  【不用擔心,我一定會重新醒過來的。】拓跋六修把手虛虛的放在了衛玠的肩上。

  衛玠心事重重,無論拓跋六修怎麼說,在見不到活生生的拓跋六修之前,他都是不會放輕鬆的。

  啞仆把衛玠送到門口,就很本分的沒再進去了,而是守在門邊,保護著衛玠和藏在房間裡的秘密的安全。

  房間裡,只有祭巫和他的兩個弟子,曾經的祭巫是個牽著駱駝的小小少年,如今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神棍了。他們都穿著奇奇怪怪的服飾,帶著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和電視劇里演的薩滿教差不多,站在充滿了詭異的房間裡,看上去莫名的帶著一種禁忌的力量。

  “可以開始了。”衛玠對祭巫道。

  祭巫看了眼衛玠,沒著急做法,只是問衛玠:“你不出去?”帶著一點危險的味道。

  衛玠搖搖頭,他信不過任何人,雖然他在房間裡也未必能幫到拓跋六修什麼,但他還是堅持要站在這裡陪著拓跋六修。

  祭巫見衛玠心意已決,便沒再勉強,而是示意衛玠做到角落裡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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