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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來的?”王澄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王敦無奈的看了眼從兄,心想著,家裡都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是明明王澄比他更簡單,這貨就沒有腦子,脖頸上的東西只是為了顯得個子高一點而已:“自絲綢之路開闢後,我們就知道了海外有不同的國家,國力也很強大的,但大部分還是生活落後,不通教化。但是他們對我們的瓷器、絲綢和茶葉很感興趣,能換來可以說是暴利的金銀。大批的金銀哪裡來?金銀礦。而那些人看起來還很好對付。”

  簡單來說六個字,人傻,錢多,速來。

  王澄終於懂了:“衛家的家僕找到了海外的一個金礦?”

  “肯定不止一個。”王衍鄙視的看了眼自己的蠢弟弟,“恐怕已經大到衛家怕吞不下,需要找盟友和國家出面的地步。”

  琅琊王家的這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爺們,同時吸了一口涼氣,在心裡想像著這到底得有多少錢。

  “怪不得陛下要設立皇商。”

  不管是皇室還是世家,目前來說,肯定是都不願意親自出面去做這些的,他們需要一個代言人,皇商就是皇室選出來的代言人。

  “可信嗎?”

  皇商是否可信,衛家是否可信,黃金是否遍地都是,這都是需要搞清楚的問題。其實仔細想想,衛老爺子再怎麼樣,也是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騙人的,他不至於犯“惹眾怒”這種低級錯誤。

  但世家基本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們不可能因為這麼一個說法就相信了,他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明。

  說實話,更加小人度腹些的還會陰暗的想,若真有這麼多金銀,衛家會主動暴露出來,與他人分享?這能給衛家帶來什麼好處?

  就在眾人將信將疑的當口,歷史送上了一波小小的助攻。

  夏五月,荊、揚二州發大水。匈奴郝散之弟度元,率領馮翊、北地一帶的馬蘭羌及盧水胡人反叛,攻北地,北地太守戰死。剛剛上任僅不到一個月的馮翊太守歐陽建,與度元交戰,歐陽建大敗。

  與此同時,彗星現於東方。益州刺史趙貵與略陽流人李庠,殺害成都內史耿勝、犍為太守李密、汶山太守霍固、西夷校尉陳總,占據成都反叛。震驚全國。

  發生在一南一北兩處不同地方、但時間上差不多的叛亂,遙相呼應,讓朝廷一時間有點招架不住。

  歐陽建與衛璪同時快馬加鞭送回了求救信。

  歐陽建是石崇的外甥,一直在和裴頠兩個人搞唯物辯證法。去年冬天的時候,匈奴人郝散造反,馮翊都尉三下五除二的鎮壓了這次造反。馮翊太守和都尉有功,升了官職。馮翊太守的位置就空了出來,石崇想讓自家外甥能更加上進,就想辦法給歐陽建要到了這個太守之位。歐陽建卻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三推四阻,就是不想去赴任,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家裡的大腿,在今年四月無奈啟程去了馮翊,五月底……馮翊就再一次亂了,郝散的弟弟揚言要給自家兄長報仇。

  歐陽太守欲哭無淚,給衛玠的來信里還不忘吐槽:“我就說吧,我有不好的預感QAQ救命啊,三郎。”

  而衛家二郎衛璪,他當年選擇的是去成都旁邊的郡縣當郡守,千呼萬盼的等來了造反,以為終於輪到他大顯神威,他和衛熠、石勒的組合也確實在初期牛逼了一把,讓朝廷這邊總覺得這種小叛亂分分鐘就能搞定。哪成想,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打成了持久戰。

  如今缺糧缺錢,只能灰溜溜寫信求救。

  兩處都在打仗,更不用說還有那些不安生的藩王,和不服輸的其他胡人鄰居,大臣們簡直焦頭爛額。國庫空虛,根本不夠支援兩地長線作戰。

  “怎麼辦?”所有人都在等著陛下做出取捨。

  是先保成都,還是保馮翊。

  晉惠帝一臉不解:“為什麼要二選一?”

  朝臣很是無奈,因為沒錢啊,皇上,您忘啦咱們冬天才打過仗,後來又賑災免稅,地主家如今也沒有餘糧了。有人,沒錢,打個毛啊,用屍體往上堆嗎?打仗是很耗錢的事情,朝廷不是徹底沒有錢了,只是不夠兩地分的。

  晉惠帝更不解了:“誰說朕沒錢的?”

  “啊?”

  提前猜到金礦的眾世家心想著,臥槽,衛家不會真的搞出金礦了吧?然後還全都上交給了國家?這覺悟也太高了吧?

  後世的史學家也一直不太懂衛家這種主動把金礦消息分享出去的舉動,最後只能用衛瓘、衛玠爺孫一心為公的高潔品質來形容。

  但只有衛玠和拓跋六修聽到了那一夜衛老爺子的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會大膽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會保證被到處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有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資本論》第二十四章第六節的注釋。

  多少自以為擁有了神秘寶藏的人,最終都死在那些寶藏上呢?不勝枚數。與其藏著掖著好烜赫一時,不如用本身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換來家族的長長久久。

  一直到這個世界的現代,衛家都是出了名的古老世家,神秘而又強大,而曾與衛家並肩的世家,卻已經不知道大浪淘沙的換了多少代了。只有衛家在歷史的洪流中起起伏伏,巍然屹立,仿佛會這樣一直存在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晉惠帝:朕老有錢了好嗎?

  如果缺別的,朕有可能還要發愁一下,但如果只是錢就能解決的問題,那根本不是問題啊!

  第159章古代一百五十八點都不友好: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打仗說到底需要的是糧糙和武器,一人發一塊銀子並不能讓士兵吃飽。但是錢可以買到糧糙,可以僱傭到更多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製造武器。

  阿李不僅發現了金銀礦,她還發現了在國外管制更加寬鬆一些的鐵礦,其實各種重金屬礦藏,他們都有涉獵。先用國內的救急,不久之後,等國外的礦產運過來,國內的這些就可以儲存下來,以備後世的不時之需了。

  歷史上,沒有錢、卻需要發動戰爭的皇帝,其實也可以想很多辦法做到這些。好比向百姓無償徵稅征糧,加重徭役(無償勞動)。

  但是,這情況往往只會迫使更多的百姓,在窮途末路下轉投反叛軍,使本就惡劣的國內形勢陷入一種無盡的惡性循環,導致整個帝國最終崩盤。很多皇朝末年面臨的都是類似的局面,皇帝只能依靠壓榨百姓來解決反叛,但他越壓榨,只會把百姓推的越遠,讓反叛軍越強大。

  這近乎是一個無解的困局。

  但是晉惠帝卻輕鬆的破了。這也是這個平行世界後世史學家對於“晉惠帝到底是不是個傻子”而爭論不休的主要原因之一,說他是個傻子吧,他怎麼就能偏偏這麼巧的化解無數明君都未必能夠解決的危機呢?怎麼看都是扮豬吃老虎啊,結果一不小心扮的太成功,讓人真差點誤以為他是個傻子。

  真.傻子晉惠帝搖頭晃腦的高坐於太極殿上,朕每天都是萌萌噠。

  皇子司馬頊看著只知道傻樂的父皇,就一種“不行,我要更加努力,要不然這個國家吃棗藥丸”的危機感。如果司馬頊能夠出本自傳,他一定會在前言裡寫下——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我今天的一切,都來自於我父皇別致的“鞭策”。

  羊皇后心疼兒子心疼的不得了,卻沒辦法照顧,因為她再次懷孕了。

  晉朝的百姓,最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本來在聽說國內先試遭大水,再是有兩處叛亂的時候,他們已經做好了勒緊褲腰帶又要被盤剝的準備了,結果……

  朝廷這次不僅沒要錢,還來給他們送錢了。

  村東頭經歷了三國末年大大小小無數次戰役的老壽星,對從城裡帶回來消息的自家曾孫說:“你沒睡醒嗎?說的這是什麼胡話?”

  哪次發生戰爭,朝廷不是要錢要糧又要人?他當年能活下來,全靠他爹娘會藏他,一聽說要打仗,就說他離家出走了,三年五載的藏下來,這才艱難活了今天。他如今也在這麼做,藏了自己的重孫,只望家裡能留點香火。

  “是真的,我沒騙您。”

  好吧,朝廷也不能算是送錢,是買賣,並且是價格合理甚至是稍稍讓他們多賺一些的買賣。若幫著做工,賺的錢可比給鄉紳幹活可多多了。參軍的獎勵更多,據說為了鼓舞士氣,衛璪帶領的隊伍那邊,真金白銀的就直接擺在出征的將士眼跟前,殺了敵人現場拿。殺敵的業績直接與獎勵軍餉掛鉤。

  “以往哪次打仗,軍餉不是要往死的拖。”

  “這次不一樣,聽說咱們村已經有人家拿到錢了,連仗還沒定打完呢,就寄回來了那麼多。”

  “老趙家七個小子,送上去三個,可是發了財了。”

  不少人都覺得恍若在做夢,卻也激起了心中的一片熱血。人其實就是這麼市儈,你給他看到了唾手可得的利益,他就能回你一個澆不熄的潛能。

  衛玠記得以前在微博上看過一個說法:你給我一百斤磚頭,我肯定搬不起,但你若是給我一百斤金磚,不是我吹,我不僅能搬動,還能跑呢。

  話糙理不糙,人類的潛能說到底,就是這麼一個玩意。

  錢不能直接買來戰爭的勝利,卻能買來糧糙,買來軍心,買來人心所向。甚至是買來分化。衛老爺子多雞賊(餵)的一個人啊,簡簡單單一個文書下去,就在叛軍內部種下了一個反目成仇的種子:國家知道你們之中有些人是被逼無奈才跟著反叛的,我們不會怪你們,因為內心還是好人,不過是想給家裡的老小拼個未來,能理解。只要你們投降,我們就給錢。

  叛軍首領肯定容不下這樣擾亂軍心的事情在叛軍中蔓延,可一旦叛軍首領下了死手,他就從領導勞苦大眾推翻邪惡勢力的那一方,變成了欺壓勞苦大眾的邪惡勢力。這樣一來,惡性循環的怪圈,就轉嫁到了叛軍將領手上。

  等叛軍自亂陣腳,變成一盤散沙,晉朝輕輕鬆鬆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衛璪、衛熠不愧是衛老爺子的嫡孫,充分貫徹領悟了衛老爺子的精神,在四川一代利用衛玠送來的金銀玩轉戰場,可以說是溜到飛起。甚至利用那些錢還製造了一把反間計,送了一部分不會增長敵人羽翼、卻足以他們高層內部翻臉的華而不實的東西過去。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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