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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什麼會比歐陽建更適合衛玠的人呢?

  【裴頠(wei,三聲),裴秀的兒子,裴秀是你打姨夫裴楷的從兄,也就是說,裴頠是你姨夫的從兄子(侄子),他反對何晏的貴無論,提倡崇有論,注重現實,不喜歡現在放達的風氣,是崇有派的領軍人物。裴頠如今任右軍將軍兼職國子祭酒,就是國子學的校長,你可以想辦法把他從國子學挖角到太學。】祭酒也分很多種,好比國子祭酒和博士祭酒(這是一個詞),前綴不一樣,指責就不太一樣,前者比較類似於校長,後者就是年級主任,或者不同院系的院長。

  裴頠是另外一個“在唯心主義中,堅定的走唯物主義的”的小清新。

  當然,裴頠的思想也不是沒有弊端,好比他一直在試圖論證封建等級制度的合理性。

  但是,是人就有好有壞,用好裴頠,他就是比殺人刀還要快的文人筆。裴頠和歐陽建同樣都對中國古代哲學起到了極大的推進作用,要是他們能搭配工作搭配好了,說不定可以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不過,想這麼多也沒用,因為衛玠很難把裴頠從國子學挖到太學。但是,誰說一定要裴頠在太學,對衛玠才有用呢?衛玠會慢慢合計一下裴頠的正確用途的。

  在衛玠日常和歐陽建聊了幾句近日的心得體會,潛移默化的讓他朝著唯物辯證論的大道撒丫子狂奔之後沒多久,其他的人就也陸陸續續到了。

  沒人敢讓衛玠久等的。

  呃,除了衛璪。

  衛玠請了陸氏兄弟,自然需要衛璪這個中間人作陪。他還是老規矩,先去找了陸氏兄弟匯合,然後再三人一起前往鴻鵠樓。時間上比衛玠給的請帖上晚了不是一點半點。

  連愛笑的陸雲都笑不出來了。

  陸機在想著,真棒啊,前幾日他們差點得罪了張華,今天又要得罪衛玠了。——他們的洛京之行什麼時候調成了地獄模式?!

  “安心啦,我阿弟脾氣很好的,只是晚一點而已,他不會記仇的。”衛璪倒是心很大,他覺得衛玠應該早就料到他會遲到了,畢竟衛玠走的時候,他還在家裡午睡,好吧,是下午睡,管他呢。

  “還、還有可能記仇?”嬌小的陸雲一臉驚悚。

  “怎麼可能。”

  衛璪剛說完,就聽到鴻鵠樓後院的騰雲駕鶴苑裡,傳來冷冷的一聲:“記住了,今日趕你出去的是我,衛玠,衛家三郎,王武子是我的舅舅,和長輿(和嶠)是我的姨丈,我看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就是這麼記仇,不信你可以試試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

  陸氏兄弟一起看向衛璪,說好的不記仇呢?總不能是他們聽錯了吧?那個哪怕生起氣也十分好聽的聲音,確實是屬於衛玠的啊,他自己也報了他的大名。

  衛璪則回了陸氏兄弟一個不明所以的表情,他也不知道阿弟什麼時候這麼霸氣側漏了。

  等看到被趕出來的人是誰時,衛璪頓悟了,和濟,和嶠弟弟和郁的兒子,就是那對臉大如盆想要繼承和家財產沒成功,後來又拼命打壓和清的人父子。

  衛璪笑著對陸氏兄弟說:“別擔心,別擔心,一場誤會,這個應該算是我們的家事。”

  陸氏兄弟更擔心了,連家人都不放過?!

  第72章古代七十二點都不友好:

  鴻鵠樓後庭十幾個獨立的小院中,有兩個布置最為昂貴的院子,酒器悉用金銀,以競華侈。院子比鄰,地處幽深。是專供真正的達官貴人、世家名士所用的院子,有時候寧可空著,也會以“已無空位”為由,拒絕開放給沒有身份、空有錢財的庶族。

  這樣有點階級歧視,但自這個潛規則在世家圈不脛而走之後,世家公子反而對鴻鵠樓趨之若鶩,有時哪怕只宴請一兩個客人,也非要訂偌大一個院子,只為體現他們的身份。

  俗稱有錢沒處花。

  是王濟二舅那類型的“熊大人”,最喜歡幹的事情之一,他們有錢,又有權,人生好像已經沒有什麼追求了,於是就開始了越走越偏的人生軌跡。

  鴻鵠樓正是迎合了他們的這種心態,把這當做了賣點,而賺了個盆滿缽滿。

  如今連王戎那一級別的大佬都開始吃這一套了。這讓他們的會客宴友,要麼在家裡,要麼就在鴻鵠樓,不會有第三個選擇。

  鴻鵠樓奢侈的兩個院子,一個叫騰雲駕鶴,一個叫坐忘心齋。

  衛玠永遠會選擇坐忘心齋,因為騰雲駕鶴總讓他聯想到駕鶴西去。西晉的時候還沒有這種對於死者的委婉說法,所以大部分人都把衛玠對坐忘心齋的選擇,歸類為了一種個人癖好,奇怪的個人癖好。不過,美人做什麼都是對的!

  如今知道衛玠這個癖好的人不在少數——迷弟、迷妹這種生物的狂熱是不分現代還是古代的——造成的結果一般分為三種。

  有因為衛玠的喜好,好奇坐忘心齋好在哪裡,而特意選擇在坐忘心齋空置的日子呼朋喚友前去感受一下的;也有在得知衛玠今日來吃飯,特意把訂到的坐忘心齋主動讓給衛玠的,不為什麼,哪怕只在想像中能得美人一笑,都能開心三天;還有一種最蛇精,也很少見,就是在得知衛玠要在坐忘心齋設宴後,而故意搶在衛玠之前把坐忘心齋訂的,又或者是在衛玠已經訂了的情況下,以勢壓人搶過坐忘心齋的。

  衛玠今天遇到的就是第三種情況里的後者,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

  衛玠本已經訂了坐忘心齋,卻因為後來者要宴請某位王爺的世子,而不得不讓了出來。說對方不是故意的,但凡有點智商的都不可能相信。

  石崇早到鴻鵠樓,也有要解決這件事的原因在裡面。

  不過不等石崇搞定,衛玠就到了,聽後也只是付諸一笑:“打開門做生意,既然對方寧願多給錢,也要在坐忘心齋擺宴,那就……滿足一下他們想被狠宰的樸實願望吧。”

  衛玠之前好像忘記介紹了,鴻鵠樓是石崇愛妾綠珠的兄弟的產業。其實就是石崇的產業,只不過石崇沒有以自己的名義開而已。古代對商人的態度真的很不友好,哪怕是世家愛錢,也還是照樣輕視從事商賈之人。石崇倒是不歧視,但是他怕他被歧視,所以就多繞了幾個彎,還拉了一些世家子弟下水。

  好比衛玠。

  衛玠每年有鴻鵠樓十分之一的分紅。

  衛玠其實一開始拒絕的,但全家的態度都是,為什麼要拒絕?連衛老爺子都表示了奇怪。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衛玠手上其實有很多產業,不僅鴻鵠樓,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鋪子、莊園。都是不需要他費心,自有專人專項打理的那種。名義上也不是衛玠開的,而是衛家的世仆,不顯山不露水的就賺夠了衛玠的平日奇奇怪怪的花銷,還有不少剩餘可以攢起來。

  奇奇怪怪的花銷,具體指代的就是養道士、尋找天竺的外國商船什麼的。

  這些還不是衛玠提出來的,而是在棗哥開始準備議親,也就是衛玠十歲生辰那天,王氏私下裡主動給衛玠的。雖然說在世家制度下,一應吃穿用度都走公帳,個人基本不留私產。但……誰背後沒有個一二小金庫呢,連衛恆都有。

  衛大書法家愛書畫成痴,非免和管家娘子發生不必要的衝突,過於昂貴的書畫,衛恆會選擇忽悠他爹買,實在是忽悠不了了,就動用自己的小金庫。

  咳,王氏生怕自己的寶貝么子,日後也要過上他丈夫這種看人臉色(未來掌家的肯定是衛璪的妻子庾氏)的悽慘日子,早早的就開始為自己一雙沒有辦法繼承家業的兒女籌劃了起來。準備了很多有的沒的,特別是衛玠,衛玠身體不好,只昂貴的藥材花銷,就讓王氏覺得很有必要給衛玠攢些家底。

  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也不可無嘛。

  咳,說回今日宴請,衛玠想的很開,既然有冤大頭要掏錢訂坐忘心齋,他自然也沒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於是,在吩咐掌柜狠宰了對方一把之後,他就歡歡喜喜去了騰雲駕鶴苑,並安排了店內的人在門口迎他的朋友,告訴他們計劃有變,宴會從坐忘心齋換成了騰雲駕鶴。

  有單純奇怪衛玠今日怎麼改了習慣的,自然也有消息靈通的知道了院子之爭的。

  寫《三都賦》、造成洛陽紙貴的左思便是後者,他替衛玠有些義憤填膺。雖然他與衛玠交好,也是為了通過衛家謀求更大的發展,但感情是相處出來的,由淺至深,也許一開始左思不管衛玠什麼樣都會捧著他,但是在相處久了之後,左思也是真的拿衛玠當朋友了。

  雖然兩人年歲、家世都相差很大,但在與衛玠平日的相處時,是很難感受到這種區別的。衛玠見解獨到,思想成熟,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因為別人出身微寒就輕視之。

  小小年紀,便已經氣度不凡,一如他那個曾名門京城的姨丈和嶠。

  在左思看來,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該有的樣子,他們驕傲,因為他們有驕傲的資本,而不是因為他們身上流著誰的血。

  但偏偏這樣的衛玠被另外一個比他地位更高的人欺負了,衛玠對此一笑置之,不甚在意,可左思想要替他打抱不平。

  恰在此時,出門去看衛璪怎麼還沒來的和清,狹路相逢的遇到了和濟。和清是衛玠的客人,和濟則是沾了隔壁院子的光才進了鴻鵠樓的大門。和濟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和清即將出任中書郎,心中憤恨,一時沒忍准,又或者是根本沒準備忍的,不僅罵了和清無能諂媚,連帶著把衛玠也映she了進去。

  兄弟倆罵的起勁兒,時間一久,兩個院子自然均有聽到動靜趕來的人。

  和濟罵的實在是太難聽,把聚在衛玠身邊的人都罵了,本來是來勸架的和清的朋友,一時氣不過,就高聲說了句:“相鼠有皮。”

  這是詩經中的一首諷刺詩,全句是“相鼠有皮,人而無儀”。意思就是說,連老鼠都有臉皮,做人怎麼能不講禮儀?和清的朋友是知道和清與和濟之間的恩怨的,如今見和濟仍然咄咄逼人,便以此為切入點,罵了和濟。

  和濟被罵連老鼠都不如,勃然大怒。表示,既然和清的朋友指桑罵槐的說他連老鼠都不如,那他就繼續回敬對方的痛腳——一臉小人相,沒有真才實學,只會諂媚黃口小兒。

  兩方人都在搞小團體,和濟卻偏偏能理直氣壯的鄙視衛玠和衛玠身邊的人。

  衛玠聽到拓跋六修的現場直播時,其實是不想管的,被人說幾句無關痛癢的牢騷話,又不會傷害到他什麼,他何必把自己降低至對方的level。不夠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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