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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珍也是一愣,沒想到衛熠會這樣說。

  衛熠已經直接對那邊扎堆的小娘揮了揮手:“你們之前不是都說想近一些的見見我弟弟嗎?我好不容易才把他騙過來。”

  “啊啊啊!”一群往日裡端莊賢淑的世家小娘子終於忍不住了,一涌而來,紛紛在心裡表示衛熠可真夠朋友。

  衛玠也只能笑著捨命陪“娘子”了。

  ——“三郎,平日裡都愛做些什麼?”

  ——“讀書。”

  ——“啊啊啊,他會讀書。”

  ——“……”你們耳語的聲音大到我聽的一清二楚好嗎?

  ——“三郎,喜歡什麼顏色?”

  ——“藍色。”

  ——“啊啊啊,我也喜歡啊,我們有好多共同點。”

  ——“……”多在哪裡?

  ——“三郎,要不我們來玩遊戲吧,多叫些人一起。”

  ——“……好。”

  ——“啊啊啊,他真的同意了!”

  ——“……”所以還有不同意這個選項是嗎?

  於是,一場陰謀還未展開,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躲貓貓。還是由衛熠主動提出來的,又叫了些年歲不算大的小郎君,十好幾個人一起在中庭玩了起來。

  “說好了啊,只在中庭,誰也不許躲在別處,三郎當鬼。”衛熠積極主持。

  “……”為什麼是我?衛玠控訴的看著她姐。

  其他娘子則都紛紛感激的看向衛熠,哪怕她們不可能真的和衛玠有什麼,但是能被這樣的美男子“抓”一回,也是讓人心花怒放的經歷呢。將來說不定還能講給自己未來的孩子聽,想當年衛家三郎的風采如何,自己又是怎麼與他有過這樣一段“你來追啊,你來找我啊”的“親密”接觸。

  衛玠只能說一句,魏晉、晉的女子真是好豪放啊。

  無法掙扎,就只能躺下來享受了。衛玠被用月白色繡花的帕子蒙上了眼,衛熠負責監督他不偷看。等大家四散開了,衛熠才道:“辛苦你了,想辦法吸引她們的注意力,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回來的。”

  “為什麼要這麼曲折qaq”被親姐賣了的衛玠有點小憂傷。

  “因為阿翁說過,任何不能告訴你敵人的事情,也不要告訴你的朋友。”衛熠很是擔心衛玠的傻白甜,對阿弟淳淳教導,“我們做的這個事,不能讓任何一個外人知道,明白嗎?包括你我的朋友。”

  衛玠其實也在擔心衛熠,結果卻發現他姐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她雖然當賈珍是朋友,但她卻永遠不會傻到出賣自己。

  等衛玠數的差不多了,衛熠就借著躲藏的名義,靈活的悄然消失在了中庭。

  拓跋六修替衛玠跟上了衛熠。衛玠則開始了拖延時間的尋找,講真,在沒有了拓跋六修作弊後,衛玠本身找人的能力就不行,拖延的特別純天然,根本不需要假裝。

  時間如白馬過隙,一晃就到了下午。

  喝醉了仍然在喝,始終不肯去睡的王澄,正在流杯亭下擊鼓而和,裴楷、王戎等年紀更加老成持重的在聆聽。王衍也在一旁看(一聲)著,畢竟有女眷在場,可不能讓王澄興起就脫光了。

  王濟……持續牙疼中,連酒都沒幾口,全程都矜持含蓄的像是一個大家閨秀。

  有下人從遠處匆匆而來,神色裡帶著說不上來的尷尬,上前對王衍耳語了幾句之後,王衍也面露出了不可思議的古怪之情。

  王澄正好也聽到了,他放下鼓槌,大聲的重複:“什麼?裴仲尿了?你確定不是別的什麼?”

  好比勃那個啥起。王澄的腦內十分黃暴。

  隨著王澄的一聲,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王衍來不及阻止。而已經被笑夠了的王濟也來了勁頭:“去看看,去看看。”

  王澄大舌頭的跟著起鬨:“看看,看看,都看看。”

  當然,最後去的也只是王家和裴家的人,王衍並沒有真的帶著客人去,他要是這麼做了,他從兄王戎會手撕了他的。

  王濟很自然的假裝自己也是琅琊王的人,毫無違和感的混入其中。

  王衍帶頭推開門……拓跋六修瞅準時機,進行了再一次的【造念】,本就已經有一股腥臊之味的房間裡,立刻又再一次瀰漫出了某種無法言說的濃郁味道。

  最重要的是,此時此刻的裴仲已經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醒了。臉盆被掀翻,水撒了一地,看上去特別的像是從塌上流下來的。場面極其的讓人感覺不適。有幾個自認風度的名士已經想甩袖而去了,他們喜歡美,自然厭惡這樣的腌臢。

  裴修很是時候的驚呼了一聲:“平叔(何晏,已死)的詩集!”

  眾人順著裴修的話,看到了泡在了黃色液體裡的捲軸。

  衛玠等人並沒有用現在還在世的名士的作品,畢竟這對當事人也是一種羞辱,最後就用了裴修提供的何晏詩集。

  雖然史書對何晏的評價不高。但是平心而論,何晏在魏晉時期還是第一流的才子的,他最起碼帶起了魏晉三股風氣,足可見其受在當時受追捧的程度。其中讓衛玠下定決心要用何晏詩集的原因,就是何晏帶動了嗑藥流。

  五石散能在魏晉世家圈如此快速的流行起來,美男子何晏的推崇,絕對是功不可沒,他自己喜歡吸毒也就算了,還教唆身邊的人吸毒,簡直是害人不淺。

  不管衛玠對何晏如何的看不上,但在魏晉名士的心中,何晏還是備受推崇的,雖然何晏最後是被司馬懿殺了,但那並不影響何晏的江湖地位,一如竹林七賢中嵇康是被晉武帝處斬的一樣。魏晉時期還沒有明清時那種風聲鶴唳的文字獄。

  而此時此刻眼下的場景給人的感覺就是,裴仲喝醉了失態耍酒瘋,不僅自取其辱,還侮辱了不少中年大叔們年少時心目中的男神偶像,大叔們胸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在裴仲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打裴修,大喊著:“是你陷害我的!”

  大家都愣了,怎麼都不明白裴仲的邏輯。他平時表現的不是對裴修很是寵愛嗎?怎麼出事了第一時間就是誣陷自己的親弟弟?

  裴修也白了臉,他想維護家族榮譽,不想兄弟不和的消息傳出,沒想到裴仲卻可以為了自保做出這樣的事情。

  本來還想替裴仲這個庶孫遮掩一二的裴楷冷下了臉,裴仲觸及了底線!

  第63章古代六十三點都不友好:

  接下來的劇情……

  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朝著比衛玠等人所期望的結果更加誇張的道路疾馳而去,前後差距之大,就是典型的買家秀和賣家秀。

  又或者這麼說吧,衛玠和衛熠等人本著你潑我一盆冷水,我還你一盆冷水的極其克制的原則,惡整了裴仲。與其說是要徹底整垮裴仲的名聲,不如說只是想裴仲丟個大醜,讓裴仲也感受一下裴修和衛熠曾遭受的尷尬。裴修和衛熠並沒有被流言逼的活不下去,所以他們也不會那麼殘忍的對裴仲。

  從衛玠的角度來說,這就是個他即解了她姐的氣,又不會因為下手太狠而對裴仲產生愧疚的好結果。

  但是……

  真實的事態發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好吧,也不是所有人。拓跋六修嘲弄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安靜的等待著裴仲把自己作死。

  裴仲對裴修的反應,就像是點燃了一個火藥桶。對於只會站在整個家族角度來考慮的裴家來說,裴仲真的陷害了裴修,反而沒有裴仲在眾多世家面前表現出兄弟鬩牆的丟人一面、很可能會毀了家族名聲來的嚴重。

  不管事實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不管到底是裴仲要栽贓裴修,還是裴修真的害了裴仲,裴仲都已經成為了裴楷心中必須處理掉的棄子。

  裴仲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失控,說出了這些話。但他也必須承認,說完這些他是很解氣的,一舒胸中壓抑多年的嫉恨與憤怒,他受夠了當裴修的好哥哥,他不想當什麼好哥哥,他想弄死裴修,但他沒有那個腦子做的天衣無fèng,他更害怕汝南王赫爾汝南王君主的報復,所以他忍了。當這種忍耐到達極限後,他終於做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真是tmd慡了。

  不過……

  有些話覆水難收,只為了圖一時慡快,下場往往都不會太好。

  裴仲大概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在慡完之後,對上裴楷像是看死人一樣的眼神時,突然就什麼都不害怕了,反而意外的冷靜。他的思路很清晰,反正他死定了,那為什麼不拖著裴修一起死呢?一把巴掌拍不響,不缺人的裴家,在對兄弟鬩牆的處理結果上,往往是兩個一起收拾。

  於是,裴仲開始了不斷強調是裴修在設計讓他丟臉。

  裴修心徹底涼了。曾幾何時,他還猶豫過的,猶豫該不該報復裴仲。畢竟裴仲沒有真的傷害過他,頂多是說些無傷大雅的酸話。如果換他被忽視那麼多年,也許他也會在頭腦一時不清的情況下就說幾句不好聽的話呢?

  他們畢竟是兄弟,他曾對他那麼好……他以為在裴仲心裡,他也是拿他當兄弟的。

  所以,當衛熠只是提出了一個有點孩子氣的惡作劇時,裴仲才會同意,他覺得這無傷大雅,就像是王衍騙王澄吃酸果子那樣。但是“惡作劇”的結果,卻反而徹底讓裴修認清了現實,裴仲不是捨不得害他,而是不敢。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弄死他。

  好比此時此刻,當裴仲自身難保的時候,他不反思己身,卻只在想著如何才能拉裴修一起死。

  裴修的胸中有一前所未有的憤怒在醞釀,最終,質變引起量變,在某個點的時候,隨著“啪”的一聲,曾一直住在阿娘為他塑造的象牙塔里的裴修,輕鬆跨過了那條線。他從小孩子的小打小鬧,正式步入了殘酷的現實世界。

  裴修一步上前,先恭恭敬敬的對各位世叔、親族行禮,將裴仲對比到了泥里的同時,也側面展現了自己不懼任何污衊的坦蕩。

  他說:“雖然我的一個朋友(衛玠)與我說過,誰主張,誰舉證。五兄說我設計害他,總應該先拿出證據,空口無憑。但我還是願意讓一步,主動與兄長對峙,自證清白。雖然我至今都沒想到我應該怎麼陷害他,才能害出如今、如今的場景…”

  眾人和裴修有著一樣的想法,怎麼陷害才會讓一個人尿床?又不是下了春藥,讓他與誰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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