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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拓跋六修是守在房門口的,等婢子小僮魚貫退出後,衛玠就迫不及待的掀開了蓋在身上的百福錦被,用一雙略帶嬰兒肥的手,拍了拍自己身邊寬敞的位置,招呼拓跋六修也躺上來:“快來,咱們秉燭夜談,抵足而眠。”

  拓跋六修半透明的珠白色耳垂,在燈火的招搖下,變得好像有些發紅,聲音乾澀又拘謹:【我坐在這裡即可。】衛玠一臉“你怎麼不懂我一番苦心”的無奈:“你站在那麼遠的地方,我說話聲音一大,就容易被發現,懂?在現代我這樣的自言自語都容易被當初神經病,更何況是古代。”

  拓跋六修這才“走”上前來,但也只是稍稍挨著床邊坐了一條fèng,然後就怎麼也不肯再上前了。

  “……”衛玠。

  【我們要討論什麼?】拓跋六修對付衛玠也算小有心得。

  “顯而易見的啊。首先,咱們要搞明白的課題就是,你是怎麼跟我離開齊雲塔的,你還會不會被迫再回去。別哪天突然蹦出個法海,對我說什麼我印堂發黑,恐鬼魂纏身,他要做法鎮你於雷鋒塔下。那我就打死都進不去了。”

  拓跋六修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很明顯——想太多。

  【佛珠。】拓跋六修篤定道。

  衛玠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通天眼,點了點頭,他其實猜的也是這個。因為很多小說里都有類似的橋段嘛,什麼千年的靈魂寄宿在一顆看似普通的珠子裡,就等著給主角當白鬍子老爺爺/師父/指路明燈/金手指/老婆(?)。

  至於如何證實這個猜測,也十分簡單,因為……拓跋六修能直接進入主珠。是的,他真的一個魂都進去了,比拍東方玄幻還玄幻。

  =口=衛玠整個人都不好了。

  於是,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上輩子我怎麼不記得你需要什麼通天眼的佛珠?”

  【佛珠里有一串解釋的字。】拓跋六修從佛珠里出來後,面不改色的對衛玠道。他仿佛天生一副波瀾不驚臉,不管經歷了什麼都不會驚訝。

  “佛珠里有字?怎麼有法兒?哪個裡?”衛玠睜大了不可思議的雙眼。相對拓跋六修來說,衛玠就比較注重顏藝了。在他看重的人面前,他一向喜歡把自己的情緒直接寫在臉上,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他實在是玩不來“我的心事你來猜”,太累。

  衛玠拿著珠子看了半天,也還是沒能看出個子丑寅卯。

  【只有我能看到,我給你念:

  【親,最近在西晉的生活還好嗎?還記得我嗎?就是穿越局的那個小誰啊。

  真的很抱歉[雙手合十.jpg],因為我們這裡臨時工的一些操作失誤,導致本應該在你一出生時就投遞給你的金手指投錯了;第二次投遞的時候,又因為另外一個臨時工的小失誤,錯把原版《晉書》當翻譯版傳給了你。

  so……

  我們只能打個小小的補丁,雙倍賠償了。買金手指,送好基友,是不是很划算呢~

  所謂‘這個世界沒有廢柴的金手指,只有還沒找到另一半的金手指’,大抵如此。我相信你的好基友就是你的另一半,肯定能給你翻譯好《晉書》的,不要太感動於這份貼心喲。

  別問我們為什麼會知道你能看到鬼,我們是專業搞封建迷信的!

  希望你能滿意,比個哈特(心),愛你喲親,好評喲親~】“……”衛玠對此唯一的感想就是,拓跋六修竟然在連念“親”和“喲”的時候,語氣都能一沉不變。

  至於“兩次快遞錯金手指”這事,衛玠看開的很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沒有穿越局那個傻X,他也見不到拓跋六修。衛玠大開眼界的驚嘆:“他們竟然已經黑科技到能讓活人穿越了。”

  【只是能傳遞能量體,也就是靈魂,還需要一個載體。本身時間坐標很穩定的人,是沒有辦法穿越的。】衛玠眯眼,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手虛空搭在拓跋六修健碩的肩膀上:“少年,你知道的好像很多的樣子。”

  拓跋六修分分鐘切換了屏蔽模式。

  跟拓跋六修這種死悶騷說話,真的是會急死個人。幸好衛玠有多年對“敵”經驗,哪怕拓跋六修不開口,他也能連蒙帶猜的摸到邊緣:“你之前不會以為運送你的載體是齊雲塔吧?我沒辦法把齊雲塔整個帶走,所以你就沒告訴我這件事。結果沒想到載體其實只是齊雲塔里的佛珠……哈哈哈哈哈,這個夠我笑一年的了!”

  拓跋六修一臉“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什麼都聽不懂”的堅定表情。

  “對別人的好是要說出來的,懂?要不別人怎麼知道?”衛玠頗為語重心長的告誡道。哪裡都圓圓的他,在說這種話的時候,也是個被動萌。

  衛玠總覺得要是沒有他看著,以拓跋六修這種沉悶又心軟(?)的性格,肯定會被人欺負死。

  拓跋六修還是不說話。

  “明白嗎?”衛玠再次加重語氣問了一遍。

  【但是你知道。】拓跋六修還是那麼一本正經,【我只對你好,不用說,你也能知道。】“……”fuck!【死面癱】到底是怎麼和【撩漢技能滿點】組合在一起的?!衛玠抓了抓長發,擋住了自己如火燒雲的臉頰,刻意轉移話題道,“咳,總之呢,來解開下個謎題吧!”

  【好。】拓跋六修從來都是衛玠說什麼他就說什麼的。

  “我是誰!”這是一直困擾衛玠的問題,“我總覺得衛玠這個名字很熟悉,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度娘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啊。”

  過於依賴度娘和高科技的結果就是,衛玠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三精英生,變成了只會對著屏幕嘿嘿嘿的廢柴大學生,這種轉變他只經歷了一個暑假。

  拓跋六修的表情終於有了些微妙:【看殺衛玠,你聽過嗎?看殺,衛玠。】“聽過啊,和擲果盈車一個意思吧?就是誇人好看什麼的。”衛玠說著說著就愣住了,他終於開始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了呢。

  weijie?為什麼聽起來如此的熟悉……那雙仿佛能裝下星辰大海的黑眸緩緩睜大,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他艱難找到了自己的嘴:“衛、衛玠?我的名字?看殺了我?我就是那個weijie的衛玠?”

  衛玠用肉乎乎的手,指向自己時,甚至是有些顫抖的,仿佛某件最不可能的事就這樣發生了。

  拓跋六修淡定的點了點頭。

  窒息的三秒之後,衛玠捂著嘴尖叫了一聲。雖然這個動作有點娘,但至少能把聲音隔絕,不讓外面的婢子發現不妥。

  【衛玠歷史上的去世原因有很多,不僅僅是被看了這一點,那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拓跋六修以為衛玠很在意那個囧囧的死法,安慰道,【我會提醒你注意各方面的原因,不讓你被看死的。】但衛玠真正激動的其實是……

  “鏡子!鏡子!鏡子!”每天都被自己帥醒什麼的,這個設定必須可以有!顏控是世界通用的屬性,不在意外表是不可能的。沒看這二年連男頻文的男主,都開始往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上靠了嗎?

  【==你高興就好。】

  等衛玠找來方銘鏡(紋飾有神獸的鏡子)看到自己的臉後……

  ……他也只剩下淡然一笑了。

  因為銅鏡還是那個模糊的銅鏡,並不會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只能形容說鏡子裡就是個男童女童傻傻分不清的小孩子。

  【其實漢唐也有很清晰的銅鏡,但是只有王公能用,十分貴重,一般不會擺在孩子的房間裡。】這個道理很簡單,擱現代也通用,再有錢的富豪,也不會抽風給一個三歲的孩子一輛蘭博堅尼。

  【長大後你就能看到清晰的自己了。如果你只是對四大美男好奇,潘安還活著。】“!!!”衛玠的眼睛再一次璀璨異常。

  【不過他和你二舅有仇。】

  “……”王二舅自帶嘲諷屬性嗎?他怎麼感覺滿朝文武都和二舅有仇!晉武帝、王國舅、太原王氏里的其他叔伯兄弟,如今連潘安都不肯放過嗎?!大齡中二病真的很要命啊。

  【是潘安不肯放過他。】拓跋六修稍微提了一下,就轉回了他覺得重要的事情上,【不要擔心,你的臉真的很好看。】“你還說我上輩子很帥呢。”衛玠一臉嫌棄,他不要和審美異常的人討論外貌。

  【是很好看。】拓跋六修專注看著衛玠的黑眸里,總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認真,【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覺得你好看。】沒等衛玠有所反應,拓跋六修反倒是先紅了臉,悶騷到不可思議。

  第14章古代十四點都不友好:

  衛家的下仆發現,自白馬寺一行之後,自家三郎就變得更喜歡獨處了。

  而衛家的大人們好像也有意的縱容了這份孤僻,以衛玠患有心疾、需要平心靜氣為由,不許任何人無故上前打擾。連賈府的郡公爺賈謐三番四次的邀約,也都被衛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賈家小郎上門拜訪,僅止步於前廳,連衛玠的面都沒見上,只得到了與賈謐同齡的二郎衛璪的全程“熱情”接待。

  “這是何故?”婢子們湊在一起時,難免不八卦,即便衛家管的再嚴,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大概是不想居心叵測的人靠近三郎君。”有人猜測道。

  “居心叵測之人?”

  “你不會還不知道吧?現在外面盛傳,咱們家三郎君是仙君轉世,註定要輔佐一代明君開創盛世的人物,就像是項羽、呂布那樣的大英雄。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也肯定都知道了,萬一他們想提前暗害郎君怎麼辦?當然要預防一二。”

  “真的啊?你從哪兒聽來的?快跟我說說、說說,我都沒機會離府呢。”

  “哪裡還需要特意去打聽,全洛陽城都知道了。齊雲塔的淨檢法師,你總知道吧?上次三郎君去白馬寺,由她佛口親斷。那法眼還能有錯?聽說最後連聖上和太子殿下都驚動了呢。”

  “哦哦,我也聽府里的老人說過,三郎君出生那天滿室飄香,金光璀璨。”

  “看吧?怪不得三郎君小小年紀,容貌便已那般出眾,在陽光下遠遠看去,仿佛連手指都是透明的。以前我還奇怪,同樣是人,為什麼我和三郎君差別這麼大。如今算是明白了,三郎君可是‘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jú之落英’的仙人下凡。也不知道三郎君每日在房中都會做些什麼,要是能看上一眼,讓我即刻去死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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