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又見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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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木棍還沒踏出兩步,便有黑衣人轉頭將長劍指向她,飛快的奔來,蘇傾歌下意識舉起手臂來擋,劍氣揚起她額間的碎發,心似乎也要跳出腔子,她閉上眼,卻被人摟進懷裡,轉瞬便騰空而起,幾個起落,便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噓!」謝淮在她耳邊輕聲道。

  隱在樹蔭中的二人緊緊依在一處,不遠處有越來越多的黑衣人搜索而來。

  謝淮四下里一看,放煙火的這個地方太過空曠,不易藏身,他狂奔出二里地這才來到這片林子,他自懷裡拿出個東西出來,一拉繩子,便有異樣的圖形高高衝上了夜空,如同煙火一般綻放。

  黑燈瞎火的,蘇傾歌也不知道他這傷到底如何,想要問上一問,又擔心自己貿然出聲,會將黑衣人引來。

  「媽的,誰先找到算誰的!」不遠處有粗魯漢子高聲道。

  「你奶奶個熊,大家一起出的力,當然是要一起分!」

  「我分個屁給你!那點賞錢還不夠老子樂呵的。」

  「給老子閉嘴!」

  蘇傾歌緊緊抱著謝淮,那聲音離得越來越近……

  謝淮輕輕在她腰上拍了拍,蘇傾歌忽而安定下來。

  便是今天因此而喪了命,那她也是沒有什麼遺憾的。

  蘇傾歌在他手上緊握了兩下,想要告訴他,她並不害怕,死亡,只是另一種形色的開始,只要他在身邊,她便有了勇氣,她什麼也不怕!

  沒過多久,林子外頭便響起打鬥聲來,領頭那人是蕭尋,身上還有幾個軍機營的人。這幫子黑衣人寡不敵眾,沒多大會子,便節節落敗。

  「你怎麼樣?」蘇傾歌見來幫手,便自那陰影里走出來,想要查看一下謝淮的傷處。

  謝淮渾身戒備,他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何許人也,在蕭尋沒有將他們全部殲滅的情況下,不敢掉以輕心,始終集中注意力觀察著周圍的動向,生怕暗處有人偷襲而來。

  蘇傾歌看不到他傷口的情況,伸出手去,只覺一片粘膩,空氣中亦是濃濃的血腥之氣。

  心裡重重一痛,謝淮面不改色,甚至連呻呤一聲也不曾。

  蘇傾歌卻是極是擔憂,似乎被那一劍穿刺的,是她蘇傾歌,她感同身受,手指輕輕抖了起來。

  「我沒事,你莫要擔心!」謝淮輕聲說著,眼神銳利的看著四周。

  蕭尋很快尋來,在謝淮面前抱拳道:「王爺,黑衣人已經全部抓住,一會十三人,自稱是虞人門的人。」

  「交他們全部帶回去好生拷問!不滅掉這什麼虞人門,我誓不罷休!!!」

  謝淮咬牙。而後自陰影中走了出來。

  血污染得他一身的血紅,可他卻連步伐也不見凌亂,淡淡說道:「說吧,回府!」

  蘇傾歌眼中一片濕潤,上回自己中了劍,她都沒感覺這麼痛過……

  「怎麼哭了?不要怕,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馬車飛快的往謝王府而去,謝淮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於她。

  蘇傾歌吸了吸鼻子,道:「我沒有哭,也沒有害怕,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害怕!」

  她說著。目光專注的看著謝淮。

  她從不曾覺得世上有哪個男子長得有謝淮這般好看,劍眉星目,刀刻般的五官深隧而俊朗,身形孔武,氣度不凡,他們的相遇,雖然波折四起,可她不得不承認,打一開始,他就是最特別的,縱然她一再的痹自己,卻依舊控制不住那顆被他深深吸引的心。

  「我好不好看?」謝淮彎了嘴角,瞧她那看痴的模樣,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你痛不能?」

  「不痛,這點傷還奈何不了我!」謝淮淡淡道。

  「可是流了這麼多血!」

  蘇傾歌很是擔心他身上的血會流盡,為了救她放掉那麼多血,這回受傷又染濕了大半的衣裳……

  「你男人看起來像是那麼沒有用的嗎?」謝淮在她腦袋上輕敲,好笑的看著她。

  這點子傷口,於他而言,根本不會有什麼影響。

  「不要動,一動就流血!」蘇傾歌扯開了他的衣裳,瞧了瞧傷口,便撕下裡頭衣裳的衣角來,稍為給他包一下。

  近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回到了謝王府,只在進門之時,卻是叫人給攔了下來。

  「阿淮,你好狠的心!」王姑娘將自己作普通民婦打扮,攔在大門口,這輛馬車是謝淮專座,她自是識得。

  守在這裡大半夜,終是阻上了他。

  沒有任何理由就將她發配到了別莊,她想要見他一面千難萬難!

  從前那個總是對她寵愛有加,關懷備至的謝淮,似乎早已死去!

  她為謝淮做了這麼多,難道最後要換來個孤老一生的結局嗎?

  叫她如何甘心!便是死,也要問個清楚。

  為什麼說好的相護一生,最後變了味道!

  「桑桑,你怎麼在這裡?來人!」謝淮不悅,就要叫人將王姑娘送回別莊,可王姑娘見他一身的血,立時撲上來道:「阿淮,你怎麼了?」

  眼淚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所有的不滿與委屈在見到謝淮這個模樣之後,便又化為虛有,王姑娘滿目的關懷,在觸及謝淮眼神時,身子卻又僵住。

  這樣冰冷的眼神,如同鋒利的尖刀,直接剜在她心上。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謝淮會如此待她,即便從未走進過他的心裡,可他從來都是溫柔的……

  心間的悲涼越發擴散,苦楚萬分。

  「阿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面無血色,被淚水浸過的眼裡滿是絕望。

  「沒有,你不要亂想,回去吧!」

  「沒有?到現在你還在騙我!!!」王姑娘絕然一笑。

  如果說之前她還相信著謝淮是出於對她的保護,而讓她住進了別莊,那麼此刻,便是真的心灰意冷。

  她一生之中都在為之而努力的東西,最終以失敗告終!

  「好了,先進去吧,你還在流血!」

  蘇傾歌見他們沒完沒了的,心裡便有些不悅。什麼事情不能過會再說?沒見他正往外頭冒血嗎?

  王姑娘見馬車裡還坐著個蘇傾歌,便哈哈大笑起來。

  只那笑聲里,卻是無盡的悽苦。

  她真傻!

  「賤人,你勾引繼子,踐踏人倫,我殺了你!」說著,王姑娘便通紅著眼要撲上來。

  謝淮穩穩捉住王姑娘伸出來手,重重往後一推,王姑娘踉蹌著後退兩步,瞪大了眼看著謝淮,嘴唇哆嗦著,她突然很後悔。

  今天為什麼要冒死逃出來見他……

  如果她不來見他,往後就還可以自欺欺人的以為。祝髮配到別莊,不過是他對她另一種寵愛,他對他的方式保護著不受任何傷害……

  可如今,現實無比殘酷的呈現,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在的傻瓜,為了他,她連命都不要了!竟也比不過這女人隨隨便便一句話來的好。

  「先去處理一下傷口,你當真不想要命了嗎?」蘇傾歌扶著謝淮向裡頭走,王姑娘如同木頭人一般,眼睜睜看著他們互相摻扶著離去。

  謝淮處理了傷,喝下藥後,便沉沉睡去。

  身邊蘇傾歌輕輕將自己手自他大掌中抽了出來,正準備休息時,王姑娘毫無聲響的出現在她面前。

  「你出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說完,她轉身來到了外頭。

  蘇傾歌猶豫了一會,還是踏了出去。

  「能耐不小啊,竟然將他迷得團團轉!」王姑娘一改往日的形象,陰森森的揚了嘴角,道。

  「有話就直說吧!」

  「你知道今天他們為什麼會追殺於你?」王姑娘表情淡淡道,似乎剛才那個傷心欲絕的女子,根本就是她蘇傾歌的幻覺。

  頓了頓,她又接道:「因為你!你知道虞人門是什麼嗎?」

  蘇傾歌蹙眉,搖頭。

  「這是個很可怕的組織,沒有人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參與其中,這世上,沒有他們虞人門做不成的生意!」

  「什麼意思?」

  「你還不懂嗎?你被虞人門下了追殺令!他們會一輩子纏著你,不死不休!!!你知道嗎,謝淮為了救你,竟然想要將這虞人門連根拔起,這才若下眾怒,若是虞人門將阿淮也列入了絕殺名單,那會是什麼後果?」

  蘇傾歌愣住。

  「你怎麼會知道的?」

  「不怕告訴你,當初下絕殺令到虞人門的人,是我!」王姑娘說著,笑了笑,可臉上表情都很僵硬,似非常疲憊。

  「可惜的是,那一大幫子人。也沒有殺得了你,蘇傾歌,我恨不得你立馬去死!你知道你的出現,讓我的人生有多灰暗嗎?阿淮原來對我那麼好,我們原本會過著一世安穩美滿的生活!全都怪你,我恨你,我恨你!!!!」她聲嘶力竭,可越到最後,卻越是無力。

  再如何撕吼,也改變不了現狀。

  內心的痛苦,永遠沒辦法舒解。

  這樣的憤恨,折磨著她的靈魂她的血肉!

  「恐怕我幫不到你,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你才能好過一點……」蘇傾歌心裡其實是驚訝的,可她不想自己的慌亂被面前這失了理智的女人看穿。

  「你還不懂嗎?」王姑娘淡淡道。

  「什麼?」

  「只要你還在謝淮身邊,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就永遠都不會停止!絕殺令,是不止不休的!而且……你永遠不知道身邊的誰會是虞人門的門徒,他們可能隨時隨地會對你下手,蘇傾歌,你會害死謝淮的!」

  「是嗎?」蘇傾歌面不改色,卻緊緊握住了自己的衣角。

  「你最好小心一點!連累了謝淮,我不會放過你!」王姑娘說完,轉身走了。

  「你就這麼讓這賤人離開了?」楚辛月自那拐角走過來,說著,便使了個眼色叫人跟著那王姑娘出去。

  叫蘇傾歌瞧見了。她自是了解楚辛月想要做些什麼。

  「算了,讓她走吧。」

  「為什麼?」

  「她救過謝淮的命!」

  「蘇傾歌你太沒有骨氣,太沒出息了!」楚辛月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人都騎到她頭上拉屎了,她竟然還惦記什麼救命之恩!

  「辛月,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楚辛月收起面上神色,長長嘆了口氣道:「沒錯,這虞人門實在是個煩精,皇兄先後十幾次想要集齊兵力對付他們,可到了,也沒找著那幫子人在何處!」

  蘇傾歌面上神色一瞬間便暗淡了去。

  她這輩子到底是作了什麼孽,這一個兩個的。都恨不得她去死。

  「就沒有辦法了麼?」

  「你不要急,謝淮不會讓你有事情的!」

  「可是……」可是謝淮也是血肉之軀,她如何舍是他一次次為了自己而受以傷害?萬一他因此而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呢?

  那她豈不是罪人?這一方百姓在他庇護之下才能安寧度日……

  「不然我從大內調幾個高手來保護你?」

  「王桑凝說過,他們無孔不入,我不死,他們便不會休,這樣沒完沒了的追殺,真是累得慌!」

  「那怎麼辦?」

  「我心裡好亂,辛月,我想靜靜……」

  「好!」

  楚辛月不再言語,安安靜靜的呆在蘇傾歌身邊,她一直沒有說過,蘇傾歌給她的感覺。像親人!所以,她必須要保護她!

  「虞人門的絕殺令,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回到住處,楚辛月無精打采了一陣,便問杜明宇。

  杜明宇走到她身邊,攬在她腰上,道:「除非她死了,否則沒辦法破解。」

  「那個姓五王的賤人真是討厭!她怎麼就這麼惡毒?」

  「辛月,不說他們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有些事情,應該作些部屬了,否則如何應對那一紙婚約。

  「你想到辦法了?」

  「對。」

  「什麼辦法,快說快說!」

  「要麼是謝淮死,要麼是你死,這婚約也就隨之解除。」

  「沒良心的,當真捨得我去死?」

  「辛月,委屈你了!」他緊緊將她擁在懷裡,低喃道。

  她為了他放棄了尊貴的身份,那自己,也必須要對得起她這份信任才好。

  「我會對你好的,辛月,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好!」他在她面前立下承諾,楚辛月淡淡一笑,貼在他胸口笑得甜蜜。

  榮華富貴於她,不過過眼雲煙。

  這一點,她早已看破!

  「可我還是不放心蘇傾歌啊,那女人笨笨的!虞人門那幫渣渣又纏上了她,這可怎麼辦好?」

  杜明宇眉頭一展,計上心來,在他看來,蘇傾歌與謝淮本就是一體,他年謝淮不爽很久了,到是可以藉此機會,好生消消心頭的氣!

  「我到是有個辦法!」

  「快說快說!」楚辛月兩眼放光!

  「虞人門再厲害,也不這是江湖門派,雖三教九流都有滲透進去,可皇宮大內,卻是沒有辦法!要說這世上唯一能讓她安全避一避的,怕也只有那皇宮了!」

  楚辛月一聽。卻神色暗淡下來道:「我都已經決定不再回宮了,她一個人在那裡,還不被人給欺負死去?」

  「辛月,你太小看她了!她絕對是個吃不了大虧的人!」

  「怎麼可能,那女人不要太笨!」

  杜明宇便只笑笑,不回答,過了不久,他在她耳邊輕語了什麼,惹得楚辛月露出少女純真的笑容來,連連點頭道:「去吧,我早看她不爽了!」

  王姑娘跌跌撞撞的往別莊裡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只到遠處有霞光透過黎明前的黑暗,露出些微弱的光來,她這才回到別莊,婁三娘在門口守了一夜,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側妃娘娘,您回來了!」

  王姑娘沒有理會,逕自走著。

  婁三娘便安靜落在她身後,小心的跟著。

  「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別莊裡鳥語花香,清晨里空氣很是怡人,她隨意在花園裡尋了塊石凳坐下道。

  婁三娘見她神色落寂,也不敢多說什麼,當下退了下去。

  王姑娘神色木然的坐下,眼神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不知多久,她猛的站起來,腦中忽然一陣眩暈,便直直倒了下去。

  婁三娘將她扶起,見她這副模樣也些感觸,女人,真是傻,為苦為個男人將自己搞成這般模樣?

  「姑娘,你這是何苦?我去請王爺!」

  王姑娘第一回阻止她,道:「沒有用的,他不會來的,以後莫要提她了!」

  婁三娘不解。也沒有多問,王姑娘回到屋裡坐了會,吃了些粥食,便道:「收拾東西吧,我要去修行!」

  婁三娘這才驚訝起來,修行?那她不是回不了謝王府了?

  「姑娘……」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王姑娘暗暗決定,就當是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她真的累了!

  從別莊到廟子裡,一路暢通,以往攔著阻著的侍衛,甚至當沒有看她一般。

  小尼姑將她引到了廂房,道是如果十天之後,她還沒有改變主意的話,就會為她剃度,王姑娘呆呆的坐在屋子裡,外頭是婁三娘忙碌的身影。

  呆坐了不知道多久,她猛的一站起來就往後頭院子裡走去,她憋得太難受了,心頭的苦悶不知如何發泄。

  女尼廟子裡的後院,不知為何卻有一英武男子立在後頭,一見到王姑娘在此,更是彬彬有禮,王姑娘本不欲理他,卻是發現,和他說會子話,心頭竟是鬆快許多。

  「姑娘家住何方。可有婚嫁?在下若是請冰人上門求娶……」甫一見面,他就說自己想要娶她。

  王姑娘面上羞澀,心頭苦楚,暗道她若是沒有浪費感情在謝淮身上,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姻緣?

  「不必,有緣自會再遇!」她說完就走,那男子卻是目光灼灼,目送她離去,而後微微勾起唇角,凡釣魚者,必先修身養性,沉得住氣,才會有那傻魚自願上勾!

  第二日,等了半日仍是不見謝王府里有人來尋她,王姑娘便又走出去散心,不成想又遇見那白面書生。

  「小姐有禮!」他風度翩翩,朝她微微抱拳,望過去目光里,全是傾慕。

  心裡的失落似乎被撫平了些許,王姑娘不如第一次那般對他排斥,在面對這人時,也漸漸有了傾訴的欲望。

  聽她說完那悽苦的家世,男子面上哀傷,幾次三番伸出手去想要將她擁入懷裡安慰一翻,卻又因著那男女之防而遲遲不敢動的。

  「凝兒莫要傷心,前面吃夠了苦頭。後面的路便一定會一帆風順!」男子道。

  「多謝史公子浪費大好時光,陪小女子嘮叨,我心裡舒服多了。」

  「凝兒莫要喚我史公子,若嫌棄,便喚我一聲正君罷。」

  王姑娘微微一笑,輕輕喚了聲正君,二人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將那廟子裡後山的風景看了個遍。

  「在下家裡無父無母,常年在外行商,名下略有薄產,若是凝兒看得起,便告之在下家裡住哪,我想叫人去提親!」史正君臉不紅心不跳。又提這事。

  「此事莫要再提了,正君,我當你是朋友才與你說起這許多,我不想害了你!」

  王姑娘說完,又離去了。

  如此幾日之後,二人已是宛如知已,無話不談,可史正軍回回說到這上頭來,王姑娘必定變臉,可縱是如此,那史正君也不曾放棄過。

  這一日,謝王府里終於來了人,王姑娘喜出望外。連忙將人請進來,卻只見一家丁小廝,手裡捧著一盒子藥道:「王爺要小的帶上來給姑娘,這是莫神醫最先研治的解藥,服下後,您身體裡毒也就解了!」

  來人將那盒東西交給她,隨之一起的,還有一封休書,謝淮給了她萬貫家財,給了她一盒子解藥,給了她一張休書,卻是連面也不來見一下。

  從此之後,便想拋下她,徹底想拋下她。

  王姑娘捧著那盒子藥,淚流滿面。

  最後一絲希望終於破滅。

  他以為給了她一個全新的開始,卻是她心頭真的毀滅!

  「我懂了,你下去吧,就說我會記得他的壞,希望他從此以後過得淒悽慘慘,永遠得不到珍貴的感情!」王姑娘抖著水,說得咬牙切齒。

  「小的告退。」

  那家丁退下,婁三娘也來告辭,這女人被棄,她便沒有留在她身邊的意義,當時謝淮允過她來去自由,如今正是好時候!

  「姑娘,我要離開這裡了,往後你多加小心!」簡簡單單一句話,二人並沒有多深的感情,王姑娘亦是淡淡轉頭,便不再理會於她。

  吃下解藥,枯坐了不知多久,史正君便來了。

  「正君,陪我吃酒罷?」她目光呆滯道。

  「好。」

  這一醉,又是一夜,第二日醒來,她見自己完好的趟在榻上,而史正君,卻只是趴在桌上便湊合了一晚。

  他沒有趁人之危!

  王姑娘心頭略動。暗道這人果然是正人君子!

  對他的好感,又勝從前。

  史正軍睜開眼,對她微微一笑,而後從容離去,這一走,便是許多天沒有來過,日升日落,獨留她一人在這人跡罕見廟子裡,心頭荒涼的如同廢墟。

  這個時候,史正君的陪伴顯得猶為重要。

  若是他再不出現,那她這一生,怕也是再難尋到如此契合的知已。

  心頭淡淡相思,淡淡失落。

  不過幾日,他陪她渡過人生里最最黑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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