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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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明舒一覺睡醒的時候,雲姑便帶來了兩個消息,喜得她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小米粥。

  沈侯府二小姐沈初瑤人還沒醒,關於她的事兒已經傳得滿天飛了,城中城外各大酒樓茶肆皆是說這位侯府二小姐的。年紀這般小卻不學好,怪道年前宸王殿下與穆家姑娘的婚事作廢,原來是她與人珠胎暗結從中挑事。

  這個與人珠胎暗結的某人,不用人特意說出來,皆清楚是宸王趙奕彴。

  不少人家管教自己閨女就是拿沈初瑤當例子,那等子有皮有臉的小姑娘一聽到這個名字都要在暗地裡狠狠啐上一口,真真是拖累了姑娘家的名聲。

  還有沈府的那些個出嫁了,沒出嫁的姑娘,一個個的將沈初瑤狠狠咒了個遍,巴不得她永遠都不要醒了,此刻就死了去。

  總之沈初瑤的名聲是已經沒得挽救的機會了。

  聽到雲姑說:「那沈初瑤已經壞了身子,日後絕不可能有子嗣。」

  穆明舒笑眯眯的吃了一塊炸春卷,眼都不眨一下說道:「她那種人即便有了子嗣還會拖累子嗣的名聲,沒有子嗣自然是最好的。」

  問春站在她身後,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越發覺得她們姑娘可怕。

  另外一個消息便是關於趙奕彴的,昨兒半夜被詔進宮中,出來的時候是抬著進宸王府的,而且宸王府外把守了不少侍衛,打的是保護是宸王安全的旗號,實際上卻是軟禁了趙奕彴。

  至於讓趙奕彴去宗人府投案之事自也是沒了下文,也不知道是嘉文帝心中到底捨不得,還是暗中同朱皇后做了什麼交易。只是自那以後,走仕途的朱家族人也都逐漸撤離官場,回了江南老家做個詩書傳人的大家。

  穆明舒問:「那趙奕彴是真暈了還是假暈了?」

  「真暈。」雲姑淡漠的道:「睿王的手段不錯,既能讓人把趙奕彴的事捅出來,又能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不錯。」

  自雲姑回來京都以後,穆明舒還是第一次聽到她誇獎人,誇獎的對象居然還是趙奕衡。

  當下心裡便又些不樂意了,難道自己很差嗎?她都沒得過雲姑的誇獎,倒是讓趙奕衡搶了先。

  不過撇開雲姑對趙奕衡的誇獎,這事不管是誰做的她都樂見其成,就是略顯遺憾的是,原本她給趙奕彴下藥是讓他生不如死的痛苦著,沒想到居然還救了他一回,可見禍害遺千年這話也不是白說的,真是可惜了。

  沈初瑤昏迷了幾天,但是失貞與人珠胎暗結的事卻早傳得滿天飛揚,看不清現狀的沈侯府私自動用關係強行壓制住了謠言,同時也讓嘉文帝對沈侯府多了些許注意力。

  而趙奕彴自那日從宮裡抬出來也一直不曾真正清醒過來,嘉文帝對他沒有什麼處置,只是被軟禁之外再沒有別的,市井間對於他的傳言連隻言片語都不曾有,不管米糧之事真也好,假也好,想來嘉文帝還是不願意讓百姓傳言他的兒子濫殺無辜。

  這一個兩個的都昏迷不醒,穆明舒高興得不得了,又是裁新衣裳又是打新首飾的,心裡頭那份喜悅竟是掩都掩不住。

  沈初瑤人還未醒來,李氏卻已經入了穆府好幾趟了,瞧著是要來討個公道的,可她又不好明說她的女兒落了水留了病根。劉氏也懶得理她,那日在萬生湖那些個人都看到是沈初瑤行兇未遂帶累自己,如今還想要讓穆明舒背這個黑鍋,她可不是傻子,李氏一來她就讓人給打發了,實在打發不了就讓進來晾著。

  如此幾次,李氏心裡頭越發覺得只怕是穆明舒故意要害沈初瑤,畢竟她與宸王的婚事作廢跟沈初瑤有牽扯。

  第五日的時候沈初瑤清醒過來,將事情前因後果細想一遍,著實發了一頓脾氣,又聽得外頭那些謠言的隻言片語,越發生氣,小月子也沒法好好做,只管唆使李氏去穆府鬧,反正她的名聲已經如此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但是穆明舒就不一樣了。

  李氏就這麼一個女兒,寶貝得跟什麼似得,反正已經這樣了,便也索性破罐子破摔,真箇鬧了起來。她在穆府吃了閉門羹,就去那些個愛嚼舌根的官家太太那,在人家面前一哭,黑得也成了白的,沒幾日這事兒又回到穆明舒身上來了。

  什麼心狠手辣啊,什麼不顧念往日情誼痛下殺手啊,什麼沈初瑤根本沒有小產,全是有人存心陷害啊,什麼的,矛頭都指向穆明舒。

  這些個謠言重傷力度大,李氏又專挑那日不曾去弘法寺的婦人哭訴,倒是把事兒傳得七分真一般。

  穆明舒卻是一點都不在意,每日裡該幹嘛就幹嘛,儼然就不放在心上,這些個東西她前世聽得多了,比這更難聽的都有,那時候她還只會一味的抹淚將委屈都吞進肚裡,這回她可不會了。

  二月二十玉和長公主生辰,在公主府擺宴,邀請一些交好的官家夫人小姐赴宴熱鬧熱鬧。

  穆府以及沈侯府都在名列,穆府之所以在列還跟長公主有關。

  長公主年輕時候也是個不愛紅裝愛武裝的性子,只可惜先帝嚴謹,她一直都沒有一展拳腳的機會,後頭大都出了個穆梓寒這樣的女將,她心裡極是崇拜,後頭卻是因著穆梓寒的香消玉殞而成就了當時一戰成名的長公主。

  說來也是遺憾,長公主心高氣傲,看不上那些個扭扭捏捏的姑娘,好不容易可以將穆梓寒視為知己,不想她卻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而沈侯府在列,那是因為宸王,不管沈侯府的名聲多難聽,沈初瑤始終都是未來的宸王妃。換做從前長公主定然是對沈侯府嗤之以鼻的,只是隨著年紀大了,心性也不如從前,現如今對於大都的朝政之事她也早已不過問,也不會為了幾句謠言就有所偏頗,讓人猜測立儲之事她到底中意誰。

  前世,穆明舒很怕這個玉和長公主,覺得她的眼神太過犀利,有時候在她跟前卑微得抬不起來。可現在穆明舒才明白,那才是屬於一個女子的傲氣。

  到了正日子這天,穆明舒早早起來裝扮一番,著一襲玉色迷離繁花絲錦上裳,下頭著櫻紅色繡折枝堆花襦裙,裙擺綴了一圈拇指蓋大小的珍珠,走起路來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三千青絲簡單的梳了個高髻,插了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臉上略施脂粉,雙眉特意描長些許,雙唇抹了鮮紅的口脂,耳間綴了副金鑲紅寶石耳墜,整個人瞧著既不失少女的嬌俏,又帶了幾分英氣與灑脫。

  劉氏瞧著穆明舒這模樣出現的時候,一下子淚盈於睫,口中喃喃:「太像了。」

  像誰?穆明舒不用問也知道,必然是像她母親的,她的容貌有六分像她母親的英氣,另外四分像足了她父親的溫柔,可這樣一裝扮起來,將那四分的溫柔都掩藏得一絲不剩。

  穆明洛跟穆明瀟倒是不記得那位安國將軍的姑姑,但對穆明舒這副裝扮喜歡得不得了,還說下回要照著裁一身一模一樣的衣裳。

  劉氏破涕為笑:「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片子,才裁了衣裳不久又想裁,咱們府里都要讓你們吃窮了去。」

  幾人笑笑鬧鬧,瞧著時辰不早,總算出了門,依舊還是分了兩輛華蓋馬車,聽著街上人來人往之聲,跟沈侯府的馬車一前一後進了長公主府。

  玉和長公主不愧是不愛紅裝愛武裝,就連公主府也建得大氣,沒有那等子亭台樓閣,假山湖泊,而是仿著她在宮中的宮殿建起來的,屋內的擺設極其簡單,但樣樣都非凡品。

  劉氏帶著穆家三個姑娘隨著公主府的婢女先去給長公主祝壽,才入正廳,就見裡頭坐了好些個穿著華麗的貴婦人以及貌美如花的姑娘,偏偏這麼多人愣是沒人開口說笑,氣氛相當尷尬。

  最上頭坐著一個穿著大紅萬字不斷頭褙子的婦人,瞧著四十有餘的年紀,一頭黑髮梳得一絲不苟,帶了副金鑲玉頭面,面色紅潤,精神煥發,即便臉上帶著笑意,可整個人還是散發著一絲不可忽視的威嚴,這便是玉和長公主。

  劉氏與長公主無甚交情,穆府與長公主也無甚交情,有交情的那個人早已經黃土白骨了,是以劉氏帶著穆家三姐妹來祝壽也不過是走走流程吃個飯,讓這些個姑娘長一番見識罷了。待行了大禮叩拜,說幾句中聽的祝詞,又將準備好的壽禮奉上,都準備聽長公主發話讓走人了,卻遲遲聽不到聲音。

  李氏蹙眉,抬眸微微看了一眼,只見玉和長公主鳳眸微眯,朱唇輕啟:「仙蕙縣主可來了?」

  穆明舒好似早有準備似得,兩步上前又行了一個福禮,聲音清脆的說:「仙蕙見過長公主,長公主金安。」

  長公主微不可覺的點點頭,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這才輕輕嘆口氣道:「像,像極了,不僅模樣像,性子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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