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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這來搗蛋的時機可挺夠巧的……

  剛才那黏膩的不行氣氛被戳破了,緊接著一鵝黃色的小身影從外面衝進來,跟一鵝黃色的小雞仔似的,咯咯的叫喚著。張致遠原本還有些被打斷的不悅,也因為朝氣蓬勃的小雞仔的如火熱情似的親近,偃旗息鼓了。想當然的又被塗了一臉口水……

  安寧朝跟了過來不安地站在門口請罪的奶娘等人揮了揮手,順手掠了掠鬢髮。這邊兒父子來親密,景曜他們幾個孩子也過來了請安了,“母親,父親的傷如何了?”

  “沒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過幾日就沒事了。”張致遠‘負傷’回來。還真把幾個孩子嚇了一跳,若不是安寧攆他們去休息,他們還非得要留下照顧呢。

  一家子和樂融融,景琳一直黏在張致遠身上。逗得爹心大悅,家裡頭那絲陰霾總算是煙消雲散了。

  只是事情還沒結束呢。等到一番夫妻間水辱交融後,安寧戳戳大老爺略顯單薄的腹肌。“瘦了。”

  “別惹火。”張致遠聲音喑啞帶著情事後的慵懶,感覺就跟一根羽毛刷過脊梁骨似的,引起一陣顫慄,安寧瞬間老實了,收回作怪的手指。抬起身子來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洪水中失蹤的消息傳來,全家都駭然,原本該順順利利的南巡。接連折騰出這些事兒,家裡人也跟著掛念,心裡邊兒忐忑不安的,好在你平安回來了。”

  張致遠攬著安寧,苦笑著將他們受困的事簡略說來。說起來前面和大管家打聽到的差不多,原本防洪大堤還未建成,洪水如期而至,護衛們護著皇上往安全地方走,退到地勢較高些的地方。本來那時節就是黃河的汛期,再加上今年北方雨水充足,接連下了好幾日的暴雨,水位比往年高一些,等到了安全地方。出去的路被堵住了,得虧山坡上還有座破廟,勉強遮風避雨。

  “那日是你吧?”雖說是疑問句,卻帶了些篤定的意味,也不怕安寧不承認。

  安寧一愣,斂下眼皮。半邊臉置於陰影中,“是我,原也不過是試一試,不料想你那麼敏銳,乍然看過來我嚇著了,不過總算是放心些了。”輕描淡寫的將這件事說完,當日精神力被耗費一空,如今也沒恢復完全。

  張致遠俯下頭去,與安寧額頭相抵,安撫著安寧,“讓你和孩子們擔心了,肩膀的事是我一時大意了。”當時廝殺的慘烈程度是安寧所想像不到的,御林軍死傷不少,那些死士半個活口都沒留下,就是僥倖沒被殺死的,也咬破嘴裡藏的毒自殺了,很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也虧得當時混亂,沒誰注意到身為次輔的張致遠身手了得,當時安寧都準備上的軟劍也染上了血腥……

  “不服老不行啊,老爺。”

  原本還有些沉悶的氣氛被安寧這句話戳的乾乾淨淨,張致遠咬牙:“沒見過你這般會破壞氣氛的女人!”

  安寧撇撇嘴,“事實如此罷了,這兩年家裡發生了那些個事,總歸不是偶然,這次你又……”想到什麼,看看張致遠,欲言又止。經歷了福久染天花,張致遠被困遇刺的事,安寧是真知道害怕了,不管怎麼說,張致遠就是她和孩子們的依靠。就算是有空間有通天手段又如何,萬一張致遠有個好歹,她斷然沒那使人起死回生的手段。

  在不講人權,等級分明,視生命如糙芥的封建社會,妄想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社會規則,那根本是蚍蜉撼大樹,與之相比,白日飛升實現的可能性都要大。想來都覺得心悸,憋屈,抑鬱,還有幾分不甘。

  張致遠心思細密,再加上和安寧多年夫妻,默契不說十足,七八成也是有的,看其神色,略一思索,便道:“你且別擔心,這事兒還不止表面上那般簡單……”

  這話有深意,安寧抿抿嘴唇,沒多問,原本腦海里思緒亂糟糟的,沒有睡意,可偎在張致遠身邊,鼻息間全是令人安心的味道,沒一會兒竟是閉眼睡過去,一夜無夢。

  皇上一回到京城,便頒示旨意廢黜皇太子,引起朝堂上下軒然大波。

  沒立儲君時,朝堂上就波濤暗涌,站隊的站隊,結黨的結黨,私鬥的私鬥,等到睿親王被立為太子,‘睿王黨’紛紛彈冠相慶,只不過太子這幾年,不但勢力沒有得到壯大,反而處處受到節制,原本位高權重的黨羽紛紛被剿滅,被削弱,就連傅閣老如今不過是纏綿病榻,熬油了。

  如今太子被廢黜,對於‘太子黨’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而對其他皇子來說,就完全不同了。這使得原本沒平靜幾年的朝堂又不平靜起來,只不過因為皇上震怒,這些爭鬥還只是擺在私下裡,還沒有顯示到明面上罷了。

  不說朝堂上的反應,安寧在內宅也聽了些風雨,聽聞後扯出一絲冷笑。真說起來對張家威脅最大的便是這太子了,從江南到京城,那些事兒如鯁在喉,自然不希望太子登上皇位。如今太子被廢黜。雖說不排除東山再起的可能性,然而從太子以往行事來看,這可能性微乎其微。當然了隨著太子被廢黜,作為潛在威脅的青蘿就成不了什麼氣候,青蘿之所以氣焰囂張,所依仗的不過是太子罷了,如今靠山倒了。太子府中除了青蘿外那些側妃總歸還有娘家可依靠,青蘿僅憑商家出身便成四側妃之一可沒少有人眼紅,如今怕也沒時間再來算計張家罷。

  到現在安寧恍然有些明白皇后‘顛倒黑白’。顯示出一副親近張家的意思,刻意說些讓人誤會的話,怕是想幫八皇子拉攏人心罷,畢竟論起皇子出身,太子是元後所生。居嫡居長,但八皇子出身是第二尊貴的,更重要的是皇后尚在。如今太子被廢黜,身為嫡子的八皇子還是有很大可能上位的。只是皇后怕是忘了,太子的外家可是她的娘家,不說一榮俱榮一損既損,但傅家免不了被殃及。

  安寧冷淡的掃了一眼添香遞上來的禮單,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這不節不年的,雖說有著親戚關係。可是素日裡來往可是少的,如今一下子上門就送這麼重的禮,可是令人費解呢。”

  來送禮的是安婉的陪房王瑞家的還有海母跟前的孫嬤嬤,聽了安寧這麼一說,王瑞家的心‘咯噔’一下,原本就知道這不是件好差事。她是安婉的陪房家的,從安家帶過去的人。原本安婉信任綠兒,後來綠兒有了二心,這陪房家的才上位得了安婉的信任,伺候在安婉跟前時,鎮日聽安婉一些埋怨。上次安婉從安寧這裡回去,發了好大一通火,氣頭上難免說的難聽些,安婉氣極和安寧說的那些還稍加了一些掩飾,但是在自家關起門來,可就沒那個顧忌了。

  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王瑞家的聽安婉那麼說,心裡不免納罕: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你盼著自己親姐姐被休棄的?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說人家不賢,要論起嫉妒來,誰也是比不上你的。要不然這些年來,府里的這麼些姬妾無一人生育。老爺身邊的通房,好幾個都是被你找了錯處打發出去了!明面上為了彰顯賢惠,給綠兒開了臉,也不過是想讓綠兒幫著爭寵罷了,再想到如今只比死人多口氣的綠兒,陪房家的不寒而慄!

  而且這還不是第一次聽安婉抱怨了,因而王瑞家的是知道安婉和安寧交惡,並沒有安婉在府里尤其是老太太跟前表現的那樣‘姐妹關係好’的。所以海母派她和孫嬤嬤來這一趟,心裡頭可真是苦不堪言,索性躲在孫嬤嬤後邊兒,全由著孫嬤嬤說事兒。

  那孫嬤嬤乍一聽安寧開口,就知道這個姨奶奶還真是個不好相與!偏這趟海母叮囑過的,連忙道:“姨奶奶可是還和我家太太生氣,只我家太太前些日子確實忙,這不,如今這麼長時間想著姨奶奶氣消了,就上趕著來給姨奶奶賠罪來了。老婆子來之前,老太太可是再三叮囑了,說兩家是連襟,可是正經親戚,沒那生疏的。”

  安寧錯愕,這是什麼神展開?她也是心思玲瓏的,稍一思索,便是猜出個大概來,想必安婉氣沖沖的回去和外面人的解釋,怕是說她嫌棄安婉沒眼巴巴的過來探望,這才生了她的氣之類的罷!

  聽這嬤嬤的意思,想來不管安婉怎麼說的,在她們看來,她這個姨奶奶就是個左性子的,氣性大,心眼小的。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可就坐實了這個想法,要不然這嬤嬤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真有意思,安寧神色冷下來,勾唇道:“我可當不起這麼厚重的道歉禮。”原海家往安家送的四時節禮,都是過了安婉的手,單薄的經不起推敲,這次送來的禮,安寧掃了一眼禮單,豐厚不說,而且占大頭的可是名家字畫還有幾塊田黃石的印章,這顯然不是給她或是孩子們的。家裡邊兒愛好印章的,也就大老爺一人。目的很明顯啊……

  本來海家這是打著上門道歉之名來的,實際上的目的很明確,只是如今安寧揣著明白當糊塗,孫嬤嬤可不好挑明,畢竟她們就是打著賠禮的名頭來的。孫嬤嬤急得額頭冒汗,若是回頭海母怪罪,可擔待不起,這海母想的倒好,既然兩家是親戚,你怎麼能不幫襯呢?也沒想到安寧這麼不合作。

  王瑞家的一直沉默,低著頭,心道:照著太太關起門來那恨不得撕了姨奶奶的猙獰樣子,怕是說了什麼出格的話惹怒了這位姨奶奶,如今沒把她們掃地出門就算是大發慈悲了。

  第三百六七章 最是無情

  安寧自顧自喝茶,孫嬤嬤張目結舌,急得額頭上冒汗,這主人不開口,不管她再怎麼體面,都是奴才,這般回去,怕海母怪罪下來,沒得不討巧。

  最終還是孫嬤嬤沉不住氣,開口道:“如今老太太讓我給姨太太問安,太太的歉意也送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知道姨太太可有什麼話要和太太說的?”

  安寧伸手撥動著茶盅蓋,挑著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孫嬤嬤,道:“孫嬤嬤只管回去告訴你們太太,就說你我皆有數。”和一個奴才較勁沒意思,再說了她覺得這事可笑,沒想到比起‘顛倒黑白’的本事,安婉也是不差的。

  孫嬤嬤一時拿不準安寧這話的深意,王瑞家的從背後伸手悄悄的拽了拽孫嬤嬤的後衣襟,孫嬤嬤被王瑞家的這麼一拽,一下子反應過來,只得苦不敢言的和王瑞家的退下去。

  安寧目送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神色冷了下來。不知道安婉以及海母收到她讓孫嬤嬤帶回去的話作何感想,面上唱作念打故作委屈也好,私下裡說她不知好歹,故意報復也罷。她又不是聖母,那分單薄的血緣關係在她在這兒行不通,尤其是安婉這兩面三刀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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