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流氓鬥地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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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淨初回來,便看到他們家廚師正殷勤的指揮丫鬟們在後廚的院子裡擺桌子,桌上已經擺好了精美的食物,還有她父親的好酒。

  「誰許你們煮飯給這人吃的?」淨初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才是十七歲而已,他們就那麼恨她不早點嫁出去?

  大家來來去去,竟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子歸與淨初隔著人群看著彼此,噼里啪啦的火花在兩人中間四散飛濺,墨兒在一旁直搓手:「好強的殺氣!」

  「你不覺得怨氣更重麼?」子歸坦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已經被氣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淨初。

  好吧!

  墨兒想,招惹女人的下場如此悽慘,我還是去請師公他們來用膳比較穩妥,而後快速的逃離現場。

  「我讓你們將菜給我收回去!」淨初咬著牙,憤恨說道。

  「哎呀,郡主啊,人家太子殿下與寒食國的武士周旋了兩個時辰,你明明一早便知道,卻故意不去幫忙,現在還好意思不給飯吃,這樣一點都不可愛!」廚師勸道。

  子歸眸色一涼,欺身上來,握住淨初的手臂靠近她,兩人靠的太近,以至於淨初能聞到他清冽的男性氣息,還有他呼吸的熱度,噴灑在淨初的臉上,淨初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初兒兩個時辰以前便知道我在與寒食國的人打架,卻故意不去阻止?」子歸低沉的嗓音圍繞在

  這……

  淨初第一次幹壞事就被家裡這群吃裡扒外的下人出賣,又羞又怒,又無奈。

  「那個……你,你是太子殿下,那些人在碎葉城胡作非為,你有義務管他們!」淨初結巴啊,淨初心裡悔恨啊,她當初怎麼就用這群人了呢?

  子歸又往前走了一步,兩人的鼻頭幾乎碰撞在了一處,淨初慌亂的想退開,可子歸卻壞笑著扣著她的纖腰:「初兒,你害怕麼?」

  「我才不怕,你……不要過來!」隨著子歸不停的往她靠過來,淨初終於忍不住大力推開子歸,而後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淨初跑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前來用膳的青山老人與清虛老人,清虛見她慌亂不已,遂問:「初兒這是怎麼了?」

  淨初哪裡顧得上與清虛老人說話,推開師公便一路狂奔回到閨房,關上房門之後,還是無法平復心裡的悸動。

  當子歸靠近時,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讓淨初手足無措,只想逃走。

  清虛老人走到院子裡,見子歸壞笑,心下已經瞭然:「臭小子,下次再欺負她,湊你!」

  「清虛爺爺,我哪敢欺負她,都是她欺負我好不好?」子歸將清虛老人扶過去坐好,青山老人見狀,伸出一隻手,傲嬌看天。

  哎!

  子歸沒法,只得回來,將這位祖宗爺爺扶過去,讓他坐下。

  「魂歸呢?谷小妞呢?孩子們呢?」青山老人發現魂歸一家人都沒有來,便問。

  墨兒痴痴的笑:「侯爺怕被淨初姑娘打死,拖家帶口潛逃了!」

  「去了何處?」清虛言簡意賅的問。

  「去投奔慕家大舅父去了,據說大舅父那裡有成片的草原,最適合策馬奔騰,過幾天,我們也去!」反正都是離家出走,為何不瀟灑走一遭?

  青山給自己倒了一杯好酒,嬉嬉笑笑道:「少年,撩完就跑可不是好習慣,先將我們家小初兒安撫好,快去!」

  「諾!」雖然子歸併不贊同「撩完就跑」,可他還是決定先去將淨初哄好,畢竟對他這樣的吃貨而言,吃飯最大。

  子歸悠然踱步到淨初閨房門口,躊躇了許久才敲門:「初兒,吃飯了!」

  ……

  「初兒乖,子歸哥哥錯了,我怎麼能這麼討厭,居然輕而易舉的就贏了初兒呢,我應該假裝得更艱難一些,這樣初兒也不會如此生氣了。」

  更生氣好不好!

  躲在屋裡的淨初果然氣得直磨牙,她在心裡暗忖:「這混蛋,千萬不能與他好臉色,要不然他不知作成什麼樣子。」

  「我進來咯?」子歸能感覺到淨初的呼吸,自然知道她在屋裡。

  「你敢!」淨初涼聲說。

  子歸笑:「初兒,這天下,就沒有你子歸哥哥不敢做的事情。」

  言落,子歸便一腳踢開淨初的閨房大門,那門顫巍巍的抖了幾下,便哐當一聲倒在房裡,子歸大刀闊斧的走進去。

  淨初怒,二話不說便走過去推子歸:「你給我出去,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淨初的柔弱無骨的小手放在子歸的胸膛上,隱隱有一絲熱度透過薄薄的衣物傳到子歸的胸口,燙得子歸耳朵根子都一片緋紅。

  不管是之前的親吻,還是後來的調戲,子歸都只是單純的當她是一個妹妹,可此刻,子歸心裡卻隱隱生出一種悸動。

  這種悸動酥酥麻麻的,讓子歸心跳有些失控,這種失控里,還帶著一絲輕輕淺淺的甜,更有一絲淺淺淡淡的疼。

  這種情緒在他心裡發酵,他不知如何形容這種心情,他想這或許便是愛情吧!

  愛情?

  愛情!

  想著,子歸便笑了!

  他伸手握住淨初的手,柔聲道:「不管怎麼生氣,先將飯吃了,清風爺爺最不喜歡因為一點小事便不吃飯的人。」

  「你走!」淨初推得頭都暈了,可子歸卻紋絲不動。

  子歸笑著說:「你別忘了,我們打賭說過的,今夜我只要能吃上定北侯府上的飯,日後你便要聽我的,你莫不是想反悔?」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趕緊離開碎葉城,碎葉城不歡迎你!」對於心裡的陌生情緒,淨初不想探究,也不願探究,子希望子歸快些離開。

  這對剛剛確定自己對淨初懷有情愫的懵懂少年子歸而言,這無疑是莫大的羞辱,他瞬間便冷了臉,握著淨初的手腕子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你原本就不屬於碎葉城,你到此也不過是過客,最終你還是會回到榕城,回到皇宮,你憑什麼來打亂碎葉城的平靜!」說就說,淨初才不怕,說罷,淨初甩開了子歸的手。

  「好吧!」子歸痞氣勾唇:「既是如此,那你最少也要願賭服輸,接受懲罰!」

  什麼……

  「什麼懲罰?」淨初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不安的往後退,可手在人家手裡,她費盡心思的退了幾步,子歸輕輕一拉,她瞬間又回到子歸懷裡。

  「你親小爺一口,或者兌現之前的承諾!」子歸說罷,便不要臉的將他的帥臉湊到淨初面前。

  看著子歸蜜餞一般甜蜜的梨渦,淨初簡直不敢相信,他竟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知道他不是個有臉有皮的人,可這……

  淨初實在忍無可忍,一腳踢在子歸的小腿上,在子歸彎腰去摸腳時,淨初便趁亂離開閨房,往後廚走去。

  後廚院子裡。

  墨兒正給兩老神仙斟酒,就看見淨初蹬蹬蹬的從拱門處走過來,墨兒手一抖,酒撒了一半,他喃喃道:「子歸,不會被滅口了吧!」

  「臭小子,說什麼呢?你師哥怎麼可能這麼遜?」青山老人咬牙,恨不能掐死墨兒算了。

  墨兒委屈狀,清虛老人卻笑得一臉的幸災樂禍。

  淨初走進來什麼話也不說,從墨兒手裡搶了酒壺便咕嘟咕嘟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然後將酒壺砰丟在桌子上,醉眼迷濛的指著大家道:「你們就是想我早點嫁了,讓我爹爹那個不靠譜的老混蛋帶著你們吃喝玩樂,好我現在就去找個男人洞房,我一輩子在碎葉城管著你們。」

  言落,淨初搖搖晃晃的便往外走。

  清虛老人的笑尷尬的卡在臉上,一聽淨初要隨便找個男人洞房,這還了得,清虛立馬站起身來要追出去。

  可淨初卻剛好撞到趕過來的子歸懷裡,看她酡紅的雙頰,縈繞在身邊的淡淡酒氣,子歸抬頭,不解的問:「就前後腳的功夫,怎麼還喝醉了?」

  「自己的媳婦自己看好!」清虛見子歸來了,一拂袖一轉身,瀟灑得好像那個在血氣方剛的少年懷裡的少女不是他徒孫一般。

  呃!

  子歸無言以對,還真就是他自己的媳婦,怎麼辦?自己看好吧!

  碌腸飢飢的子歸只得拉著淨初的手,去桌案上拿了兩個包子,邊吃便守這個小酒鬼。

  別看淨初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樣子,可喝多了酒,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樣子,子歸去拿饅頭的時候,她便擰著墨兒的衣領,露出嬌媚的微笑:「你,跟我洞房好不好?」

  咳咳咳!

  可憐不知來龍去脈的子歸,被包子噎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青山老人見自己的寶貝徒孫要噎死了,趕忙送上美酒一杯:「有啥激動的,墨兒毛都還沒長齊活。」

  墨兒一聽這話卻不幹了,他擰著眉斜睨著眼,涼聲道:「外公,你是我外公還是子歸的外公!」

  「她為啥喝酒了就要找人洞房?」子歸打斷他們祖孫倆的對話,即便包子已經吞下去了,可子歸還是覺得如鯁在喉。

  墨兒使勁將淨初的手鬆開,討好似的笑:「師哥,事情是這樣的……」

  聽了墨兒的講訴,子歸算是明白了,他邪肆勾唇,抓著自己的腰帶狠狠一扯,青山一見這還了得:「我的小祖宗,你要洞房也得找個房間不是嗎?」

  「青山老雜毛,你說什麼?」清虛不幹了,這是他家的寶貝孫女,怎麼能這樣簡簡單單就被洞房,兩人二話不說便打了起來。

  又來?

  墨兒在一旁無言以對,子歸卻解了腰帶,將他與淨初的手纏在一起:「墨兒,過來幫我個忙。」

  「哈哈,哈哈,哈哈哈!」墨兒一邊綁腰帶,一邊發出那種間歇性神經病才會發出的笑聲,笑得歡樂得不得了。

  「有本事你就再笑得大聲些!」子歸怒了,覺得沒面子了,想他縱橫榕城十幾年,還沒見哪個女子這般嫌棄他,這吳淨初她倒是真的敢。

  墨兒立刻嚴肅臉,拱手歡送子歸:「師哥,請!」

  「去哪裡?」子歸一邊將亂動的淨初困在懷裡,一邊莫名其妙的問墨兒。

  「自然是去房裡呀,洞房不去房裡,你還想幕天席地啊!」墨兒冷眼睨子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一個這麼蠢的師哥。

  子歸臉爆紅,指著墨兒半天無語,懷裡的淨初又非要去扯墨兒衣服,怎一個亂字了得!

  「不管了!」子歸咬牙,墨兒以為子歸終於要洞房去了,期待得兩眼放綠光,可子歸卻一掌拍在淨初後腦勺上,淨初只覺得眼前一黑,便軟軟的倒在子歸懷裡。

  子歸聳肩,輕吁了一口氣,扶著淨初坐到椅子上,將綁在兩人手腕上的腰帶解下來,整理好放在旁邊,而後自己在淨初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為自己倒上一杯酒,美美的喝上一口:「真爽!」

  墨兒嘴角直抽抽,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看什麼看,不吃了你?」子歸弄了一顆花生米放嘴裡,淡聲道。

  墨兒對子歸豎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

  翌日清晨。

  淨初頭昏腦漲從宿醉中掙紮起來,想到自己昨日的瘋狂舉動,她咬著牙硬是不想出門見人。

  玲兒聽見動靜,趕忙從外面進屋:「郡主,洗澡水給您放好了,我去給您端早點來。」

  哦!

  淨初有氣無力的回答,而後走到屏風後面脫了衣服便要下水,可子歸卻冒冒失失的推門而入,聽見水聲,想也沒想便穿過屏風,走到正要入水的淨初面前:「我聽師公說這個季節的海鮮……好鮮!」

  啊!

  「你這個混蛋,滾出去!」

  外面的下人聽到淨初的大喊大叫,搖搖頭會心一笑道:「自打太子殿下來了以後,我們郡主變得有活力多了!」

  「就是,你聽這中氣十足的!」

  ……

  子歸連忙轉身躲到屏風外面來:「那個……除了你凶,我什麼也沒看見,不是,我是說,我什麼也沒看見。」

  這一番解釋下來,子歸自己都差不多想哭了。

  「滾出去!」淨初將自己藏在水裡,眼淚瞬間便迷濛了視線。

  「這就滾!」此時他哪裡還敢待在淨初身邊,還不是淨初讓怎麼滾就怎麼滾?

  子歸滾出去之後,眼前還不斷浮現淨初入水前的妙曼,長髮披肩,皮膚細膩柔滑,腰身纖濃有度,就是沒看清楚凶……的真面目,哎,遺憾!

  在屋裡的淨初越想越不是滋味,澡也沒心思洗了,起身換上衣服,連頭髮都沒來得及弄乾,提著驚鴻劍便要與子歸拼命。

  玲兒見淨初提著劍來勢洶洶,連忙攔下她:「郡主,您這喝的什麼酒,後勁這麼足?」

  「你讓開,我要殺了子歸,殺了他!」淨初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整個人像開水燙過的蝦,紅得徹徹底底。

  玲兒一聽,這還了得,連忙攔住淨初:「太子殿下,你快跑,郡主酒勁還沒下去,昨天要與人洞房,今日換成要殺人了。」

  噗!

  被玲兒大嘴巴這樣一宣傳,淨初最後的遮羞布,就這樣被一陣秋風掃落葉,狠狠的掃落在地,捲起一串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

  淨初跺腳,將驚鴻劍丟在地上,將玲兒推出門外,然後關門上鎖,打死也不開門。

  玲兒不明所以,她不過實話實說而已,太子笑得這麼歡,郡主氣得這麼狠,難道,我錯過的什麼麼?

  「瞎說什麼大實話!」子歸從玲兒面前心情的大好的走過去,順便還彈了玲兒的額頭一記。

  玲兒摸著額頭回頭,卻見子歸用腳踢她家郡主大人的房門:「初兒,快開門,你昨日便沒進食,今日若是再不吃……」

  「你滾!」貌似今日淨初只會說這一句話!

  好吧!

  子歸將他寬大的墨色廣袖撩到手臂上,原地跳躍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自己開門走出來,還是我踢門將你拉出來。」

  屋裡好半響沒動靜,子歸肝火那個旺盛啊!

  嘭一聲,昨夜工匠連夜修葺的大門,在子歸小爺的大力攻擊下,再一次命喪當場。

  玲兒哀嚎:「我定要被宋大叔罵死,昨日修門今日又修門,太子殿下您還是早些將我家郡主娶回家吧,皇宮的門,大抵要結實些!」

  子歸破門而入,卻見臥房的窗戶大開,微風吹過,吱呀吱呀的響聲像是炫耀,來自淨初的炫耀。

  子歸咬牙,沿著長街追了出去,終於在大街上,看見淨初正在巡邏,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女子,淨初管天管地管父母的性子,確實不討喜,可你走在碎葉城的大街上,你就會發現,她其實多麼了不起。

  若是沒有她管束,估計魂歸得將碎葉城折騰得民不民,官不官。

  子歸沒有打擾她,只靜靜的跟了一路,沿途總是有人與淨初家長里短,她都一一認真傾聽,若是有矛盾,她會及時調解。

  淨初以為,他們讓將淨初嫁出去,是因為討厭淨初管天管地,可子歸卻看到的,是來自長輩的關愛,希望她好,希望她能比任何人都要好。

  忙活了一早上,淨初又去了衙門,處理好各地送來的公文後,她才走出衙門,去此一家酒樓點了一碗清粥,兩碟小菜,對著空寂的窗台,意興闌珊的吃著。

  子歸見不得她臉上出現這般落寞的神色,蹬蹬蹬跑到她對面坐下,見到子歸,淨初起身欲走,卻被子歸拉住。

  「你若是敢走,我便喊了!」

  淨初狠狠的甩開子歸的手:「你滾!」

  「昨夜,不知是誰,扯著我的衣服說要與我洞……」子歸的話沒說完,淨初便紅著臉伸手捂住子歸的嘴。

  「你……你胡說!」她明明記得她非禮……不,瞎說什麼,她明明記得她那什麼的是墨兒,這混蛋又想胡說。

  子歸淡笑,亮晶晶的眸子裡全是笑意:「你不信?」

  淨初用凌厲的眼神凌遲子歸:「信你才怪!」

  「好吧,那小爺便將你昨夜對我做的事情都公之於眾,我要讓碎葉城的老百姓替小爺我評評理!」子歸赫然起身,一腳踩在凳子上,將無賴流氓演得徹底。

  淨初反覆思量,確定自己昨夜並未對這混蛋下手……

  哼!

  子歸忽然將他墨色的衣服拉下來,露出裡面純白的中衣,而後咬著下唇,故作嫵媚道:「你們都想將我嫁出去,我偏不讓你們如意,你,過來,我要與你洞房!」

  子歸握住淨初的衣襟,伸手便假裝去扒拉淨初的衣服,淨初又氣又驚又怒又羞,這個片段,這個片段……

  難道她昨夜記錯了?

  「後來,小爺送你去休息,你扯開我的腰帶,將我手反綁,然後……」說道此處,子歸故意露出那種受辱的眼神,靜靜的看著淨初。

  這個片段,這個片段?

  淨初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說的這個片段,隱隱約約淨初也記得有,難道昨夜她真的瞎了眼,扒光了子歸的衣裳?

  嘖嘖嘖!

  小二端著一碟時令小炒青菜走過來,用「你這女流氓」的眼神看著淨初,重重的將碟子放在桌案上,而後憤然轉身。

  轉身之後又憤然轉過身來,指著淨初,不贊同的說道:「郡主,雖說您深得侯爺真傳,可是我們侯爺那只是嘴上過癮,卻不曾見他真的對侯爺夫人不負責任,您這,哼!太不負責!」

  說罷,那小二將小菜收回去:「這菜是掌柜的送的,現在本小二不想送,收回!」

  「嗯,小二哥正義凜然,子歸銘感五內,但是初兒妹妹她也是喝多了酒,並不是真的要非禮我,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要不然她會打死我的。」

  若是有小手絹的話,估計子歸會毫不猶豫的拿起來擦他的鱷魚眼淚。

  「你放心,咱這碎葉城,別的不說,可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等強搶良家婦男的行徑!」說罷,富有「正義」感的小二哥在子歸「悽苦」的笑容,與淨初的呆若木雞中,瀟灑退場。

  淨初只覺血氣翻湧,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店小二離去的方向,用悽厲的眼神控訴道:「他,竟然說我是強搶良家婦男的登徒子?」

  「是的,說的就是你!」子歸心情好呀,笑得渾身都在顫抖。

  啊!

  「我要殺了你!」淨初真的是要瘋了,這子歸才來了碎葉城兩天,竟將此處搞得天翻地覆,人心全都背離她而去。

  淨初怒極攻心,舉著筷子便要戳瞎子歸漂亮的雙眼,子歸翩然後退,而後快速的繞到淨初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帶我去海邊,我便下去與大家解釋。」

  為了自己的閨譽,淨初忍住想將子歸大卸八塊的衝動,點頭算是回應。

  見淨初答應,子歸笑得眉眼彎彎,握住她的手便往樓下走。

  一切皆如子歸所料,樓下大堂之中的食客見他二人下樓來,紛紛議論淨初的壯舉,有人甚至說:「這小子雖然出生不是王侯之家,可長得人模狗樣的,配我們郡主那也算勉強配得上,配得上!」

  「你們再瞎說,全部將你們關到大牢去!」淨初氣狠了,便開始放狠話。

  「其實,我與初兒打小相識,我打小便愛慕她,昨夜之事……」子歸欲言又止,故作為難。

  碎葉城這些吃瓜群眾可就忍不住了,接口過去便接著說:「少男少女,乾柴烈火,這也無怪,只要少年你對我們郡主負責便成!」

  「負責,我一定會負責的!」子歸激動得眼裡閃著淚光,暗地裡卻使勁扯開淨初放在他腰上的手,眼睛的淚光,不是激動,而是痛!

  「好,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去吧!」說罷,一干吃瓜群眾目送子歸與淨初離開。

  子歸心裡笑得腸子都打結了,而淨初卻悔得腸子都青了,她為何要招惹這個混蛋!有她爹一個還不夠麼?

  兩人在眾人關愛的目光中,被送到大街上,子歸就這般牽著淨初的手,一路往海邊走去。

  小時候的時光,兩人其實誰也記不住,只是如今這般相對,淨初又莫名覺得熟悉,看著身邊看見大海,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的男子,淨初心裡竟也跟著有了一絲甜膩。

  子歸見淨初神思恍惚,便掬起一把海水灑在淨初臉上,淨初剛剛對他建立起來的好感立刻蕩然無存。

  她踢了鞋子,抓著子歸便往水裡拖,一來二去,兩人衣服都濕透了,卻都玩開了。

  有漁民打魚回來,見到淨初,連忙躬身上前:「郡主,您怎有時間到這裡來?」

  「我表哥初到碎葉城,想來海邊看看,我便帶著他來了,最近如何?」一見到漁民,淨初便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樣子。

  子歸見她被海水浸濕的衣服下,玲瓏的曲線被人一覽無餘,心裡便不舒服,將人拉到身後,便拱手道:「大叔,您這海鮮賣麼?」

  「喲,您是郡主的表兄,您若想吃,與我回去,我便做給你吃,還提什麼錢?」

  一聽到吃,子歸便兩眼放光:「那不行,您辛苦打回來的魚,我不能白吃,這樣您做一頓給我嘗嘗,剩下的全給我包起來,我帶回去孝敬師公與清虛爺爺吃。」

  「大叔,您不必跟他客氣,他有的是錢!」淨初這話倒是大實話。

  「那既然郡主這樣說,兩位便隨我來吧!」說罷,漁民領著他們二人便往家走去。

  回到漁民家中,漁民的妻子便取了乾爽的衣服給淨初與子歸:「郡主,這粗布衣服,也不知您穿得慣不,可您與這位公子身上都濕了,不換下來,小心染上風寒。」

  「多謝大娘!」淨初將衣服接過來,挑眉看著子歸:「敢不敢穿?」

  「誰怕誰!」子歸拿著男子的衣服便走。

  淨初是女子,收拾起來自然費事,可子歸卻利索得很,將衣服換下來後,便提出來晾在竹竿上,去看大叔收拾魚去了。

  那大叔見子歸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因為他身量高,衣袖褲子皆短,怎麼看怎麼逗,便笑得一臉褶子的問:「公子,這海鮮味重,您受得住?」

  「還行,家母喜歡煮飯,時常也將我帶在身邊,有時我也處理一些魚蝦什麼的,喜歡吃便不覺得味道重了。」說罷,子歸便學著那大叔的樣子,親自動手。

  「看得出來,公子與郡主一樣,都是好人,一點架子都沒有,我們這些漁民啊,若是沒有郡主,現在您怕也吃不到這麼鮮美的海味兒。」

  這個漁民也是個健談的,見子歸沒架子,便開始與他閒話家常。

  子歸對淨初的事很感興趣,聽漁民這般一說,他便問:「怎麼這樣說?她還會打魚不成?」

  「碎葉城地處邊陲,更往北有一個小島,島上住著一島兇悍的小矮子,我們打魚只要稍微去得遠些,他們便派兵前來誅殺我們,好些漁民都死在那些土拔鼠手裡,我們實在生存不下去了,便去侯府告狀,郡主得知後,便與侯爺商議,要幫助我們。

  他們在碎葉城召集了一群武功高強的漢子,一同化妝成漁民混在船上,與我們一同出海,遇見土拔鼠後,與他們血戰一場,將他們打得無力還手,郡主當時便警告土拔鼠,我北狄子民在北狄海域捕魚,屢次遭到你們士兵殘殺,你們真當我北狄無人麼?

  那土拔鼠的首領見郡主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這般厲害,嚇得連連求饒,郡主便與他們協議,日後北狄子民想如何捕魚,是我們的自由,他們若是再敢傷害我北狄一個漁民,定讓他們滅族。呵呵,當年差扎爾滅族,給那些外族人留下了陰影,至此之後,我們便再也沒受過欺負。」

  「她,是極好的!」不知為何,聽到淨初的英雄事跡,子歸只覺得心口軟軟的,多少讚美的話也說不出口,唯有這一句,似乎最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這北狄國,除了皇后娘娘,便是我們郡主最有英雄氣概!」

  呵呵!

  聽到那漁民這般評價淨初與自己的母后,子歸便覺得心裡開心得不得了。

  「你們說什麼呢,笑成這樣!」淨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子歸身後。

  她穿著一件藍底白花的短衫,下身著一件灰色長裙,頭髮披散著,只是簡單挽了一個髮髻,髮髻上簪著一朵院子裡開得正好的粉色木槿花,清清淡淡的樣子,對著子歸笑。

  不知為何,除去華服的她,讓子歸更加心動!

  然而……

  「傻大姑,你乾脆嫁到漁村來得了,那絕對是漁村一枝花!」子歸這人,越是喜歡,便越是要說話刺激,定要看到淨初炸毛,他便覺得有成就感。

  「混蛋!」淨初甩了兩個字給子歸,而後轉身去尋大娘去了。

  她永遠也看不到,蹲在她身後的子歸,眼裡那繾綣的柔情。

  「混蛋,混蛋,混蛋!」淨初氣得將木槿花扯下來,踩了個稀巴爛,虧她見子歸毫無架子與大叔一同勞作,覺得他是個好人,其實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為此,用膳時,不管子歸說什麼,她都堅決不與子歸說話,深知內情的漁民大叔笑得開懷,不疾不徐的開導道:「這小兩口麼,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便用腳踹……」

  大叔話音未落,淨初便狠狠一腳揣在子歸的小腿上,將子歸臉上那得意的笑,硬生生轉化成痛苦的扭曲。

  扭曲了片刻之後,子歸才算是緩過勁兒來,他斜眼睨淨初:「我知道你愛我之心,至死不渝,可下次能不能總踢那一處!」

  哈哈!

  這下,連漁民大娘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吃都堵不上你們的嘴!」淨初那個怒啊,夾了一塊肥美的魚肉便離開桌案,往院子裡走去。

  那大娘想追出來,卻聽子歸在後面得意道:「大娘,你別管,小姑娘害羞了,您這時候去,待會兒她得跑更遠!」

  蹬蹬蹬!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害羞,淨初跑過來,一屁股坐在的長凳上,繼續吃飯。

  子歸聳肩,笑得像只小狐狸!

  兩人在漁民家裡吃了一頓美美的海鮮後,便帶著其他的魚蝦蟹告別漁民夫婦,往城中走去。

  一路上,兩人難得沒有鬥嘴,從夕陽中一路走到星空下,看著月色,子歸問淨初:「據說,當年我母親與你父親被人追殺,曾在海邊住了好幾個月,不知那地方在哪裡?」

  「你想去麼?」或許是月光太溫柔,淨初難得沒有惡語相待,歪著頭一臉天真的看著子歸。

  子歸點頭:「自然是想去的,母親說那裡簡直就是世外桃源,美得像神話!」

  「確實挺美,小的時候,師公便經常帶著我到那裡去練功夫,父親每次去到那裡,便說姑姑是這世界上最狠心又最溫柔的女子。」

  關於子衿,從父母的言談之中,淨初多少能感覺到一些,當年父親曾炙熱的愛過慕姑姑,只是少年時的往事,回味了便回味了,淨初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就是她爹那不靠譜的性子,讓她恨鐵不成鋼。

  「那,我們去吧!」子歸興致盎然的說。

  兩人都走到城門口了,卻忽然折返,城樓口的士兵懵圈的看著同僚:「郡主與太子殿下這是要作甚?」

  「幽會!」同僚言簡意賅道。

  「有道理!」

  兩人正聊得火熱,卻見子歸飄然而來,將海鮮遞給那小兵:「勞煩小哥,將這海味兒送到侯府,順便告訴侯府管事,我與淨初郡主有要事要辦,今夜不回城!」

  「嗯,殿下加油!」那小兵接過海鮮,還給子歸加油打氣。

  呃!

  子歸不解,可還是點頭:「加油!」

  他卻不知,他與淨初這般夜不歸宿,是多麼的曖昧,以至於後來,他成了全碎葉城最大的話題人物。

  因為天色已晚,兩人便施展了輕功,一路往那處走去,走在當年魂歸與子衿暈倒的密林中,便聽到不遠處罵街的聲音。

  「老子都跟你說了,這東西煮了便不好吃了,你非得煮,你醫術沒我兒媳婦厲害,廚藝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長得還沒我兒媳婦漂亮,性格還不如我兒媳婦溫柔,老子卻與你相處了上百年,晦氣,真他娘的晦氣!」

  「找死!」

  噗!

  子歸與淨初皆沒忍住,想不到這兩老寶貝吵架這般喜感。

  清虛老人與青山老人一早便發現了他們的氣息,也不管他二人是不是在嘲笑他們,青山接著挑釁:「老子就喜歡看你恨老子,又干不死老子的樣子!」

  「哇,師公,您這句話說得真是帥!」子歸頂禮膜拜中。

  淨初無奈翻白眼:「我師公是崑崙上的長老,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那怎樣,他還不是與老子這等神經一樣的人物過了一輩子?」這話說得……

  子歸無言以對!

  清虛這人即便幾百歲,依舊秉承著能動手絕不動口的理念,一出手便將兩孩子送到屋檐下,而後便開始打得不可開交。

  子歸與淨初閒來無事,便拖著腮幫子看他們打,子歸悟性高,與崇睿一般對武學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見兩人打得精彩,便跟著學。

  青山與清虛兩位老人打架,沒有個七天七夜沒有美食誘惑是分不開的,看到半夜,玩了一天水的子歸終是受不住了,便回到小屋。

  卻見昏黃的燭火下,淨初斜靠在原木欄杆上,她頭頂有清虛種植的不知名綠色植物,開著一朵朵小小的紅花,一朵花剛好落在淨初的髮髻上,給她平添了幾分嫵媚。

  見她睡得沉,子歸沒忍心打擾,便悄然在燈下打量她,沉靜宛若嬰孩一般,睡得猶自香甜,也不知是夢見什麼,淨初的唇角彎彎,笑容甜美得勾人心魂。

  子歸伸手戳了一下她粉嫩的臉頰,只是輕輕一戳,便起了一個紅紅的印子,子歸當下便心疼了,伸手輕輕的撫在淨初的臉頰上,感受到暖意,淨初在子歸手心裡蹭了蹭,囈語道:「混蛋,帥有個屁用,那也是混蛋!」

  呃!

  敢情,她夢裡的人是我呀!

  想到這裡,子歸便笑得梨渦圓圓,他擰著淨初的臉頰,淨初迷迷糊糊睜開眼,伸手便是一耳光。

  子歸一時不防,被打了個結實,他哭笑不得再掐一把:「淨初,小初兒,你嫁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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