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流氓鬥地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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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很多年後,久到崇睿與子衿都已經生下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久到那些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北狄已經成為最繁盛的國家,沒有之一。

  北狄都城榕城的城門下,一個十一二歲穿著淡藍色蘇錦衣衫的孩子,抱著一個十七八歲穿著一襲墨色長衫的少年的腿,兩隻腳還不怕死的纏繞在少年的腿上,任少年如何拉扯,他竟紋絲不動。

  為此,少年很是惱火,他沉聲警告:「逸軒,放手!」

  那雙銳利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溫度,可那對蜜餞似的酒窩,卻讓他的威嚴大打折扣,怎麼看都覺得暖人心脾。

  被叫做逸軒的孩子眸色戚戚的看著旁邊美艷的……

  男子?女子?

  「墨兒哥哥,大哥欺負我!」孩子粉嘟嘟的臉上,同樣掛著一對蜜餞般的酒窩,加上性格軟糯,讓墨兒都忍不住欺負了一把。

  他擰著孩子的腮幫子妖孽的笑:「軒兒要乖,我們是離家出走,帶著你算什麼樣子,你快些回去,我們回來的時候,給你買好吃的!」

  若是往日,軒兒聽說有好吃的,定然會立馬放手,可今日這招……似乎不太好使!

  「我也要離家出走!」軒兒跺著腳,挺著胸,一臉豪氣干雲的樣子。

  少年擰眉,忽然撩開袍子,將衣角放在腰帶上壓好:「你若再敢囉嗦,將你送到敬勢房去,割你雞雞,讓你變成女人。」

  少年的話,讓軒兒水盈盈的大眼睛瞬間便盈滿了淚水:「哇!太子殿下要離家出走,你們快抓住他呀!」

  呃!

  兩個少年沒想到軒兒會來這一招,抓起行李便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沒少幹這等拋棄兄弟的事。

  城樓上,看著絕塵而去的兩個少年,崇睿與子衿會心一笑:「他終於要起飛了!」

  「是啊,孩子大了自然是要飛走的。」子衿看著瑰麗的晚霞,眼神里有不舍,也有欣慰。

  崇睿將子衿摟在懷中,柔聲說:「我已經安排人暗中保護他,只要不遇上他師公與清虛前輩這兩個老怪物,以他的功夫,一般人也很難傷害他。」

  嗯!

  那離家出走的太子殿下,自然是帥裂蒼穹的子歸大人,叫墨兒的美人,自然是墨影與曉芳的兒子。

  兩個少年肆意在官道上飛奔,一路上灑下歡笑,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哎,子歸,我們去哪裡?」墨兒笑得傾國傾城,尤其是那斜睨別人的樣子,簡直與墨影有過之而無不及。

  子歸也是不負眾望,集合了他父母的所有優點,英姿勃發又有溫文爾雅的氣度,雖然才年方十八,已然出落成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翩然模樣。

  子歸忽然睨了墨兒一眼:「不知道叫師哥麼,還有,師父師娘可知道你離家出走?」

  「他們?」墨兒柔媚的勾唇:「他們忙著生孩子,沒空管我!」

  「還……生?」子歸咽了一口口水,當年母妃生軒兒的時候,他可是親眼見證的,後來父皇便再也沒讓母后生過孩子,可這師父未免太惡趣味。

  墨兒擰眉,眼含怒意:「嗯,據說若是沒生得一個女兒,便要一直生下去!」

  這……

  「你們家老八滿月了麼?」

  墨兒似乎不願再聊這個話題,冷冷的剜了子歸一眼:「你這婦人嘴臉,能不與我說這事麼?」

  人家王都的翩翩公子,不是去投壺就是去狩獵,要不就是去遊園,只有他,從小便是抱孩子,抱老二抱老三抱到老八,他娘都還不封肚。

  呵呵!

  子歸得意大笑,一副幸災樂禍的得意嘴臉。

  「我問你去哪裡?」墨兒的脾氣也不大好,問什麼事情,問到第三次,便開始發飆。

  「我們先去北邊,我去看看兩位舅父,而後便去西邊看望郭叔叔,接著去南邊看望七叔,最後去東邊看六叔,最最後……」

  「回家,被你父皇吊打!」墨兒很冷靜的嘲笑子歸,一點良心沒有。

  子歸橫眉怒對:「瞎說什麼大實話!」

  兩個少年嘻嘻哈哈一路往北方走去。

  韻城。

  當年那小小的穿著苗衣,帶著苗刀的小奶娃,如今以同樣的姿勢看著韻城的城門,卻已然是個俊朗少年。

  兩人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一路遊玩一路走,在韻城與碎葉城中間,烏旦河的中段處遊玩,忽然看見河岸上,一群男人攔著兩個小姑娘,笑得異常猥瑣。

  那穿著藍色廣袖留仙裙的姑娘,將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護在身後,她張開的手臂上,衣袖上點綴著一圈素雅的白梅,動一下,那些花兒便像要飄落下來一般,美得出塵。

  她眸色涼涼的看著那群男人,眼裡有不屑也有厭惡,只是那一身的浩然正氣,卻讓人過目難忘。

  那群男人顯然是喝多了酒,一個個面紅耳赤的看著兩個嫩得滴水的小姑娘,其中一個男子看了旁邊的男子一眼,兩人默契的壞笑,而後男子忽然脫了褲子,女子又羞又惱,連忙側過頭去不敢再看。

  說時遲,那時快,男子忽然抓起一把沙子便往藍衣女子眼睛撒去,剛好有砂礫撒到女子眼睛裡,女子使勁用手揉,卻沒顧上,讓那些人尋得機會攻擊上來。

  藍衣女子感覺有人靠近,連忙拉著身後的丫鬟飛身而起,不斷的往後退,可她眼睛裡的沙子沒取出來,一時間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掉下來,子歸與墨兒同時飛身而起,分別將兩人抱在懷裡,穩穩的落地。

  落地那一瞬間,子歸才看清女子的長相,她長得很漂亮,即便是像子歸這樣見慣美人的,依舊覺得漂亮,一雙眼睛大而有神,鼻樑秀氣挺拔,鼻頭圓潤,嘴唇紅潤有光澤,最讓人矚目的,是她的左眼眼角有一個淚痣,給她平添了幾分柔弱。

  「多謝!」女子開口,聲音婉轉如黃影出谷,又像是山澗中叮咚的泉水,清冽甘甜。

  子歸將藍衣女子扶在一旁坐下,柔聲道:「姑娘,我幫你收拾這群混蛋!」

  在聽到子歸聲音的時候,女子有片刻的怔忡,這般醇厚低沉的嗓音,該要配上一副怎樣驚世絕艷的容顏?

  就在藍衣女子愣神的當下,子歸已然拔劍,指著對面幾個男子聲色俱厲的道:「在我北狄境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女,爾等不想活命了麼?」

  「我說,少年,你毛長齊了沒有?」那脫褲子的男子走上前來,嘲笑子歸不自量力。

  子歸淡然一笑:「要不要我與你比比?」

  噗!

  墨兒沒忍住,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這人真是個兩面派,在他父皇面前,沉穩得像個八十歲的老大爺,一旦離開皇宮,那流氓的特性便會暴露無遺。

  呃!

  聽到子歸的話,藍衣女子憤然收回自己對他的好感,這世界有她父親一個,她已經覺得很不靠譜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神經病。

  藍衣女子的丫鬟從墨兒驚世駭俗的容貌,與子歸驚世駭俗的語氣中回神,連忙掬了一捧河水過來給藍衣女子洗眼睛。

  那群男子似乎沒想到這個濁世佳公子模樣的少年,竟這般粗俗,一時間竟有些難以適應。

  子歸將劍扛在肩膀上,涼聲問:「是打還是比?」

  「打!」那男子一咬牙,便舉著碩大的拳頭朝子歸攻過來。

  子歸見他過來,便使用翩若驚鴻悄然一動,人已經在那男子身後,提著那男子的衣領子,壞笑著說:「小爺送你一程!」

  言落,便將人丟入十丈以外的河中心。

  「大哥不會游泳啊!」有人想下水,卻發現自己也不會游泳,只能在岸上徘徊。

  墨兒一聽那人不會游泳,連忙縱身一躍,跳到那人浮浮沉沉的腦袋上去站好:「早說他不會水,我早就下來了。」

  「天啦,我們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流氓的比我們還流氓,心狠的比我們還心狠!」岸上的流氓已經開始懷疑人生。

  墨兒見水面上水泡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小,這才伸手將那人撈起來,丟到上去。

  兩人很有默契,一個丟一個玩,不到一炷香時間,那幾個流氓已經喝了一肚子水,躺在岸上奄奄一息。

  藍衣少女的丫鬟見她還是睜不開眼,連忙扶著女子去河邊清洗,許久之後,女子才算是完全將沙子從眼睛裡弄出來。

  弄出來後,女子第一件事,不是參觀墨兒的驚世容顏,也不是多謝子歸的救命之恩,而是取了繩子,將那些人全部捆成一團。

  「玲兒,去找根棍子來,將這幾人給我弄回去,下大獄。」

  被叫玲兒的丫鬟點頭,便去蘆葦叢中找棍子,她扒開蘆葦,卻見她家侯爺咬著蘆葦花嘻嘻哈哈的站起來。

  「陳芝麻,這是你老爹我送給你的禮物,訓練你的應變能力的。」

  這……混蛋!

  被叫做陳芝麻的小女子咬牙,若這人不是她父親,她會毫不猶豫的將「混蛋」兩個字甩在他臉上。

  哪有父親,請人來調戲自己女兒,還大言不慚說是送禮的?

  除了碎葉城的城主北狄的定北侯魂歸,這世間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子歸與墨兒互看,不約而同的搖頭,他們見過最不靠譜的,就是墨兒的爹,子歸的師父墨影大俠,可與這位比起來,墨影簡直正常得不得了。

  本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子歸與墨兒轉身欲走。

  可魂歸卻飛身上來攔住他二人的去路,嬉皮笑臉道:「子歸,墨兒?」

  認識?

  子歸看墨兒,墨兒看子歸,兩人面面相覷,皆不知自己何時見過這位……不靠譜的神經病!

  畢竟子歸與魂歸朝夕相對兩年,他忽然一拍手掌,驚喜的躬身道:「舅父!」

  「太子殿下!」魂歸很正式的回禮。

  子歸再次還禮:「舅父!」

  「太子殿下!」

  「舅父!」

  「太子殿下!」

  墨兒被他們這樣搞得頭暈,遂涼聲道:「就算拜天地,這也三拜禮成,該入洞房了!」

  「臭小子,果然是墨影與曉芳兒的兒子,嘴巴可真毒,你吃砒霜長大的吧!」魂歸一掌拍在墨兒的後腦勺上,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

  「陳芝麻,過來見過你表哥太子殿下!」魂歸招狗一樣的對初兒招手。

  初兒雖對父親的作為表示鄙視,可卻依禮給子歸行禮:「太子殿下!」

  「初兒!」子歸見到淨初,心裡很是歡喜,連叫她的聲音都帶著一絲甜意,已經許多年沒見過初兒了,子歸一直便記掛著那小小的可愛的人兒。

  淨初皮笑肉不笑的與子歸禮貌微笑,而後扯著魂歸的衣袖便走到一邊,指著他的衣服說:「父親這又是去哪裡瘋來,堂堂的定北侯,竟穿得好似地痞流氓,即便是真的流氓,最起碼也要披上人皮,讓人覺得你不是流氓才行。」

  噗!

  聽了淨初的話,子歸與墨兒同時噴,子歸是氣的,墨兒自然是樂的。

  「老子去修羅殿轉了一圈,順便去收了點銀子!」魂歸扯著自己的墨色衣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然後便拿銀子買通幾個流氓,讓他們來調戲女兒,看女兒是不是能應付得過來,對麼?」初兒再次皮笑肉不笑的頂回去。

  魂歸見女兒發火了,連忙將銀票乖乖交出來:「你老子我這樣的人中龍鳳,找兩個混混簡直不要太容易,一分錢沒花,女兒大人請清點。」

  這……

  子歸與墨兒再次默。

  他們曾經聽說過許多關於魂歸的傳說,最多的便是他如何的放蕩不羈,可沒想到,這樣一代梟雄,在他女兒面前,竟如同一個小綿羊般溫順。

  是小初兒太厲害,還是舅父不提當年勇?

  子歸疑惑,只能迷茫的看魂歸。

  可魂歸倒是好,他拍了拍淨初的手,嬉皮笑臉的說:「你負責迎接太子殿下入城,我要先回家,不能叫爛穀子發現我偷跑出來。」

  言落,魂歸便迅速消失在天地間,果真是瀟灑得不帶走一片雲彩。

  呃!

  陳芝麻?爛穀子!

  果然惡趣味!

  淨初氣得臉頰泛紅,「混蛋」二字忍了又忍,這才忍住沒說出口。

  「那就……有勞表妹了!」

  儘管子歸彬彬有禮,可看透他本性的淨初卻不買帳,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而後涼聲說:「太子殿下請!」

  是夜,碎葉城北定侯府。

  子歸規規矩矩給谷亦荀行禮,即便過了許多年,歲月卻十分優待谷亦荀,她的樣子變化得並不大,隱隱約約,從她的眉目之間,能看到初兒與她相似的影子。

  谷亦荀到底年紀大了,拉著子歸問了許多關於弟弟妹妹的事,子歸倒也乖巧,將弟弟妹妹父親母親的近況全與谷亦荀說了一遍。

  谷亦荀甚是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果然將北狄治理得很好,崇睿也實現了唯子衿一人的承諾,真好!」

  子歸笑:「是的,我父皇對母后是真的好!」

  關於這點,子歸自然是自豪不已的。

  「好了,你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去休息吧,明日讓初兒帶你去看看碎葉城風光。」

  「諾,舅母,子歸告退!」自小子歸就知道,在整個北狄,他是太子,但也是小輩,他沒有權利傲視所有人,因為這天下,是天下人努力換取而來。

  對子歸的謙遜,谷亦荀很滿意,可淨初卻不滿意,子歸離去後,淨初便走到谷亦荀身邊,臉色不郁的坐下。

  看她如此模樣,谷亦荀失笑:「我們的郡主這是怎了?」

  淨初便將魂歸找人調戲她,還有子歸救她時的流氓事跡都與谷亦荀說了一遍,谷亦荀失笑:「子歸與你父親可不一樣,那個孩子自小便聰明,對付流氓,他能跟流氓,可若是你謙虛有禮,他自會比你更謙虛。」

  嗯!

  淨初記下了,也相信了谷亦荀的話,因為在她心裡,母親說的話,永遠都不會錯。

  然而,在子歸與她一同去巡視的時候,淨初終於將她一直想對父親說的那兩個字,完完整整威武霸氣的甩到子歸臉上:「混蛋!」

  「我怎麼就混蛋了?」子歸莫名其妙的問。

  淨初跺腳,指著子歸涼聲說:「你敢將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有何不敢?

  「小爺我打遍榕城未見敵手,唯一的敵手,就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女子!」是啊,這話沒錯啊?怎麼就混蛋了?

  「那你還說你不混蛋?」淨初忍不住想,這混蛋到底是要多混蛋,他才會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從昨日見面起,子歸便覺得淨初對他懷有敵意,可他竟不知這敵意從何而來,這讓他十分惱火!

  子歸拉著淨初的手,一步步逼近淨初。

  淨初不安的後退:「你,你要作甚?」

  「你不是總說我混蛋麼,若是不做點混蛋事,如何對得起你?」子歸勾唇淺笑,一步步將淨初逼到牆角處,然後單手支著牆,將淨初困在他與牆壁之間。

  他灼熱的男性氣息讓淨初慌亂不已,怒極的淨初伸出腳便要踢子歸,可子歸卻像會讀心術一般,穩穩的接住她的腳,牢牢的握在手中。

  淨初是個黃花大閨女,被人這樣握住腳踝,羞得恨不能殺了子歸才好,好歹她也是師公教出來的,她哪裡會任由別人占便宜?

  腳被控制了,淨初便用手,子歸一慌,連忙用腳將淨初的腳夾緊,而後騰出手來抓住淨初的手,將她兩手往牆上摁。

  淨初不願束手就擒,狠狠的掙扎,可結果,卻與子歸來了個面對面嘴對嘴,嗯,親上了!

  旁邊的墨兒耍帥一般的扶著下顎:「嗯,我得告訴皇后娘娘,子歸第一次耍流氓,對象竟是天下第一淫賊的女兒。」

  見他二人大眼瞪小眼,卻不懂得分開,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嘖嘖嘖,趕緊告訴侯爺去,郡主非禮了一個少年郎,我們可以喝喜酒了。」

  聽到群眾的話,淨初表示不服,她狠狠的將子歸推開,原本想甩他兩耳光,可雙手卻再次被子歸握在手裡。

  「你們看什麼看,還不將這淫賊給本郡主抓起來?」

  嘖嘖嘖!

  一個大叔以手環胸搖著頭表示:「郡主此言差矣,兩位郎情妾意,郡主可不能吃了不認帳,要負責的。」

  什麼鬼?

  淨初咬牙,子歸卻得意:「嗯,還說我混蛋流氓淫賊,我看你,也不差麼?」

  「你胡說!」淨初管理碎葉城這麼些年,還從未被人這般奚落,氣得兩隻大眼睛裡都氤氳著朦朧的淚光,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讓子歸有些不忍。

  可子歸剛鬆手,便招來淨初一耳光,這一耳光打得結結實實,墨兒在一旁捂著自己的臉,喃喃道:「會不會痛?」

  「你說呢?」子歸沒法將手從淨初手上拿開,只得用眼神射殺墨兒。

  墨兒聳肩:「大抵是痛的吧!」

  這時,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走出來,拍了拍子歸的肩膀,淡聲道:「小伙子,不怕,大叔給你作證,你看剛才的一幕我都畫下來了,郡主沒法賴帳。」

  「大叔,不是這樣的!」子歸見淨初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連忙出聲解釋。

  這下,碎葉城的居民可就不幹了,一個胖胖的大娘站出來,鼓鼓囊囊的胸挺得比天還高:「怎地,你也想賴帳不成?」

  子歸不敢將眼睛放在大娘的胸口,只得淚眼望天:「初兒,舅父怎麼把碎葉城管成這樣民風彪悍?」

  關於這點,淨初是贊同的,她咬牙道:「還好我接手過來管了,要不然真不知得被他弄成什麼樣!」

  「初兒真乖!」子歸讚賞的將淨初額前的秀髮別到腦後,一臉寵溺的說。

  「你看,這又是親嘴兒,又是摸頭髮,又是夸乖乖,還說不是兩口子,這小子要是再想賴帳,你們就給我打折了他的腿,打廢他第三隻腿,看他如何賴帳!」那大娘比任何一個男子都要彪悍的說。

  第三隻腿?

  淨初好奇的往子歸身下看,子歸畢竟也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年郎,見淨初往他身下開,連忙將他第三隻腿捂好。

  這東西可真不能壞!

  墨兒在一旁一手拿著糖炒栗子,一手拿著桂花糕,與那大娘附和:「就是,將他第三條腿打折!」

  淨初見子歸捂著那個地方,氣得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流氓!」

  子歸淚眼望天:「明明就是你盯著我看,我怎麼就流氓了?」

  可女孩子若是生氣了,哪裡與你說這麼多理由,淨初狠狠踢了子歸一腳:「我說你流氓你就流氓!」

  「好吧,你說我流氓我便流氓,你若再敢踢我,再敢說一次我是流氓,我就真流氓你!」小爺我也是有脾氣的。

  當然,小妞的脾氣更大。

  淨初不信邪,偏偏又踢了子歸一腳:「臭流氓!」

  而後,子歸便怒了,小爺我縱橫榕城十幾年,還沒有小爺我不敢做的事情,當下勾著淨初的下巴,便狠狠的吻了上去。

  那些操碎了心的吃瓜群眾,跟著子歸腦袋擺動的角度,擺出相同的角度,紛紛記住這經典的一幕。

  淨初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瞪著大眼睛,傻傻的看著子歸。

  「都看啥呢?」魂歸提著給鳥籠子優哉游哉的扒開人群,卻見自家女兒與子歸吻到一起,那一刻……

  魂歸覺得身心舒暢,視野開闊,當年沒能辦了子衿的遺憾一掃而空,因為,他的女兒,威武霸氣的強吻了慕子衿的兒子,哈哈哈哈!

  「嗯,小伙子耳朵都紅了,是個雛兒!」

  墨兒下巴掉了一地,這是做父親的該關心的事情麼?

  「侯爺,這樣看起來,不久便能喝喜酒了吧!」吃瓜群眾一問。

  魂歸搖頭:「陳芝麻性格執拗,你們可都要記住啊,到時候這都是證據,她要再不嫁,碎葉城都快變成死城了,一點都不活躍!」

  「就是,郡主給我那倚翠樓鬧了五天,我都三個月沒生意了,侯爺,為了我們能更好的吃喝玩樂,您一定要將郡主嫁出去哇!」吃瓜群眾二添油加醋。

  魂歸指覺得香氣繚繞,便心猿意馬的一拍熊掌:「就這麼辦!」

  「魂、歸!」淨初咬牙,頂著被子歸親的紅腫的唇,恨不能將她爹咬死才解氣。

  被人家父親撞破,子歸有片刻的不自在,可魂歸卻拍著子歸的肩膀安慰:「日後,辛苦你了!」

  剛喝完人生第一頓肉湯的子歸飄然欲仙,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點頭:「謝舅父體諒!」

  「我要殺了你!」淨初發怒了,變戲法一樣,手裡忽然多了兩把苗刀,一把朝子歸飛去,一把朝魂歸飛去。

  我去!

  魂歸見他閨女動刀子了,連忙將鳥籠子交給吃瓜群眾三:「將我的寶貝鳥兒送回王府,我要逃難去了。」

  說罷,一溜煙逃走了。

  按理說,子歸有翩若驚鴻護體,跑的應該比魂歸還要快,可這小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與淨初尬起武來。

  兩人打得昏天黑地,飛沙走石,前來吃海鮮的青山老人見狀,連忙加入觀戰團,從墨兒那裡抓了幾顆栗子問:「小娃兒,小初兒跟誰打得這般火熱?」

  「師公?」墨影原本不知分享他栗子的人是誰,可一聽聲音,他嚇得大叫一聲,便要逃走,卻被青山老人提著衣領做原地跑步。

  「小墨兒,看見師公你跑個甚?」

  墨兒悲催的想:「我為何不跑?我可是離家出走的人啊!」

  「師公,子歸欺負淨初,他麼麼親了淨初嗯五下!」墨兒原本想說子歸親了五十下的,可想了想,五十下似乎太多了點,便打個折,說了五下。

  隨後趕到的清虛在一旁擰眉不言,神情不悅。

  可青山老人卻拍著大腿叫好:「真不錯,這般算下來,子歸十八歲成親,十九歲當爹,我就變成了曾祖,子歸的孩子十八歲若是當了爹,我就是高祖,子歸你加油耍流氓,有師公給你撐腰,你爹他不敢打你。」

  聽到青山老人的話,淨初與子歸身形皆是一晃,淨初功夫確實不如子歸厲害,這一口氣提不上去,眼看著就要落地,子歸連忙飛身上前,攬住淨初的腰身,帶著她穩穩的落到地面。

  「子歸給師公,清虛爺爺請安!」子歸斂袖叩拜,禮數周全。

  淨初提著苗刀,惡狠狠的走到青山老人面前:「青山爺爺您要是再胡說,回去我便將您與我父親一同毒啞,讓你們三天不許說話!」

  果然是蠱毒世家谷家的後代,果然是清虛老毒物的傳人!

  青山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說話了。

  「其實,初兒倒是真可以嫁到子衿家裡去!」青山老人不說話了,清虛卻若有所思的低喃。

  淨初跺腳:「師公,您要是再胡說,我也不理師公!」

  「好不說,初兒將刀收起來,可好?」清虛這輩子,所有的溫柔都用在淨初身上了,對她說話各種溫柔各種暖。

  「不好!」淨初一跺腳,便拿苗刀指著子歸的胸膛:「他輕薄我,我要報仇!」

  「大不了給你親回去,我保證不反抗!」子歸很有男子氣概的發誓,淨初卻氣得臉一陣青紅一陣白。

  「師公,您趕緊收拾這個無賴!」淨初知道自己不是子歸對手,便寄厚望於她師公。

  然而,卻有吃瓜群眾拿著畫冊走上前來,雙手遞到清虛老人面前:「老祖宗,這是郡主非禮這少年郎的證據,請笑納!」

  聽說是淨初非禮的子歸,清虛老人果然笑納:「初兒丫頭,我用了幾十年都沒能收拾得了你爹這個大無賴,子歸這個小無賴,還是留給你收拾吧,你看這不挺好的麼,你將他管得服服帖帖!」

  畢竟是上了年紀,清虛也是恨不能早些將淨初嫁出去,剛好他喜歡子歸這小子,剛好這小子又落在淨初手裡,一切都剛好,何樂而不為?

  淨初跺腳:「今夜你們誰都不許吃我家的飯!」

  「憑什麼?」不能吃,這簡直要了子歸的小命。

  「碎葉城是我家的,我說了算!」

  「那這整個北狄都是我家的呢,小小碎葉城,小爺說了就不算?」

  哼!

  淨初冷眼看子歸:「今夜你若是能吃上飯,日後我便隨傳隨到,甘願給你當小跟班!」

  「成交!」

  「成交!」

  言落,兩人各自朝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誰也不看誰。

  走出去老長一段,淨初才發現自己走錯了路,拉著她師公氣呼呼的往定北侯府走去。

  清虛前輩一臉瞭然,能將他家理智的寶貝大孫女氣得理智全無,果真應了那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子歸帶著墨兒一路往魂歸逃竄的方向追,墨兒不解:「子歸,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該回去求侯爺夫人,讓她壓迫淨初郡主才對麼?」

  「不急,小爺我已經想到辦法對付那小丫頭!」

  見子歸笑得這般篤定,墨兒也便安心了,反正子歸肚子裡的計策,即便他與聘婷姐弟三人還有剛小弟還有他的那三三四五六七個弟弟,就是這一代中,所有同齡人加起來,也沒有子歸鬼點子多。

  子歸優哉游哉的找了許多地方,才在妓館的迴廊上,看見魂歸正優哉游哉坐在迴廊上打盹。

  「舅父,與您商量件事情可好?」子歸若笑,撇開那對酒窩,簡直就是崇睿的翻版。

  一看見這笑,魂歸便覺得心痛難當,隱隱有種要上當的感覺。

  魂歸讓了讓:「老子不想與你商量,反正我已經修書往榕城,讓你父皇母后前來提親,哈哈哈哈!」

  想到子衿提親會送來許多銀子,魂歸心裡那叫一個舒坦,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呃!

  「既是如此,那舅父更應該幫助我!」仿佛與生俱來的記憶使然,子歸很習慣魂歸這般沒正經的樣子。

  哦?

  魂歸果然感興趣:「那你說說看?」

  「既然舅父與碎葉城的老百姓都覺得我必須要娶初兒,我也不反抗,畢竟我從小便喜歡初兒,母妃也時常念叨初兒,她們做婆媳,也不會有家長里短的爭吵,子歸心裡也是極願意的,可是初兒個性原本就強勢,今日她又與我打賭,我若輸了,日後必然要與舅父一般水深火熱,我不求美人環繞,只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卻不知舅父能否體諒子歸!」

  這個……

  「我會讓人通知母后,讓她多準備些奇珍異寶孝敬舅父!」

  「好,真不愧是老子打小便看好的女婿人選,聽你的!」魂歸一聽到奇珍異寶,便心癢難耐,想也沒想便答應他了。

  子歸勾唇,附耳對魂歸耳語一番,而後便帶著墨兒走了。

  不管墨兒怎麼問,子歸都不回答,只是帶著墨兒往城中心走去。

  兩人走到城中後,卻見一群地痞在街上搶砸攤販,天生的正義感,讓兩人當下站出來,要替那些百姓討回公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無辜百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子歸與墨兒背靠背站在長街上,眼神犀利的看著那些人。

  那幾個人長相十分粗狂,看著並不像北狄人,其中一人指著子歸的鼻子大罵:「哪裡來的小毛孩子,竟敢管你大爺的事!」

  說罷,那人便掄起大拳頭砸向子歸。

  街上行人竊竊私語:「這寒食使者真是不要臉,仗著我們侯爺有事相求,天天在街上胡作非為,太可恨!」

  「那是郡主家的小郎君吧,想不到小郎君這般有正義感!」

  在那些竊竊私語中,有人道:「這事還是早些去告訴郡主,若是小郎君打不過,我們好幫襯幫襯。」

  接著,便有人往北定侯府跑去。

  那些寒食國來使,體型高大,力大無窮,即便子歸與墨兒神功蓋世,可在那幾人的圍觀下,竟也沒討到多少好處。

  與對方纏鬥了兩個時辰,子歸與墨兒累得虛脫,那些人也累得夠嗆,兩方都毫髮無損,若真是這般打下去,兩方都得累死。

  最初,淨初以為這是子歸的計謀,並未理會,可過了兩個時辰,他們還在打,總有人去到侯府,在她耳邊嘰嘰咋咋的替子歸說好話,谷亦荀見淨初脾氣暴躁,說話做事都不順心,便說:「初兒,你去看看,母親保證,不許廚房煮飯。」

  淨初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人去,將寒食國人禮貌的「請」回驛館,見子歸與墨兒滿頭大汗,淨初心裡划過一絲異樣,有些慶幸,有些失落。

  「堂堂太子,打不過蠻夷,好意思丟人麼?」淨初嘟囔著轉身便走,見子歸與墨兒沒跟上來,便回頭不耐煩的說:「你們走不走?」

  子歸頗有風骨的說:「你讓我們走我們便走啊,你不給我吃飯,我不得買菜去做飯麼?」

  說罷,拉著墨兒便買菜去了。

  淨初在身後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疑惑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子殿下,會做飯?你當我是小娃娃麼?」

  淨初才不信,說罷領著玲兒便回了王府。

  「唉子歸,你會煮飯?」墨兒怎麼就那麼懷疑呢?

  子歸白眼一翻:「誰會煮?」

  「那你買菜?」墨兒疑惑。

  「不買菜怎麼煮飯?」還能不能好好聊天,繞來繞去,簡直要命。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回到王府,徑直去了廚房,聽說太子殿下要自己燒飯,王府的下人全都趕去看他表演。

  子歸像模像樣的挑挑揀揀,不止一次的嘆息!

  哎!

  「殿下,我們還是去酒樓吃吧,您是萬金之軀,如何能在庖廚幹這些瑣事?」配合演出的墨兒無師自通的幫了子歸一把。

  子歸搖頭:「母親教導我們要節約,不就是一餐飯而已,本太子還是做得來的。」

  子歸將「本太子」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為難殿下,剛平定了蠻夷在街上撒潑,不但沒人感恩,連膳食都沒有一餐,哎!」配合演出的墨兒簡直就是個戲精。

  那些看戲的丫鬟最先忍不住:「殿下,奴婢幫您洗菜那個!」

  「不不不,淨初妹妹會責怪你們的!」

  「不妨事,她就是個紙老虎,殿下,我來為您做飯!」廚師大叔安慰子歸,將他手裡的菜接過去,熟練的處理起來。

  「那,就多謝了!」子歸謙遜得像個君子,轉頭看墨兒時,卻笑得像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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